楊晟去鼓搗那個實驗了,沈鳴又出了門,姜云珠坐下,繼續跟陳氏、柳氏聊天。
“你以后有什麼打算?”陳氏問柳氏。
“那個院子我住了,也不想搬家了,就跟房東重新簽了契書,繼續住在那里。”柳氏說。
陳氏不覺得意外,只是,縣城里的房子租金肯定貴,要怎麼生活?
“我想繡一些東西賣。”柳氏有些忐忑地說,這只是的想法,也不知道行不行。
陳氏覺得應該行,可是不知道縣里的況,也不好瞎說。
“嬸子一定可以的。”姜云珠卻道。就柳氏給做那件子,就能看出,繡工出,且蕙質蘭心,做繡品,甚至以后做服,絕對有出路。
陳氏聽了,笑著對柳氏說,“云珠說你可以,那你一定可以的。以后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來找我們。”
柳氏聽了不已,重重地點了下頭,對未來又多了幾分期許。
“你們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也一定找我。”道。
中午姜家正在忙碌的時候,沈鳴跟楊晟聽見了那悉的鳥聲,便出了門。
后山一山坳,一隊麒麟衛牽著馬風塵仆仆地站在那里。他們晝夜兼程的趕過來,雖然人困馬乏,但每人都站得筆直,好似松柏,眼神明亮,其中似有火焰在燃燒。
“參見指揮使、副指揮使大人!”見到沈鳴跟楊晟,一隊人齊刷刷跪倒,聲音激而誠摯。
不管外人怎麼看沈鳴,在他們心中,指揮使大人就是他們愿一生追隨并仰的人。
殺貪、斬權貴,若這世上還有一正義,那必然是他們指揮使大人;孤一人殺蠻夷巢,救他們兄弟出來,他的臉是冷的,可他們知道,他的是熱的。
他們愿做他手中的刀,那把最鋒利的刀,刀鋒所指,便是他們前進的方向。
百死而不悔!
“不錯。”楊晟掃了眾人一眼,笑道。
雖然他選擇來辦這個案子有自己的私心,但既然來了,就把這個案子好好辦完。
此時,武陵縣一道上,一隊人馬浩浩的過來,足有兩百余人。
旁邊一山陵上,紀三娘站在那里,風吹起的白,似要翩然而去。
“宋力,你說這是不是老天爺給我的機會。”盯著那隊人,尤其中間那個騎在馬上的青年,突然開口。
“夫人。”宋力臉上卻滿是擔憂,“那人邊跟了那麼多侍衛仆從……”不是他們能輕易得手的。
紀三娘卻好似沒聽見,只說,“不是老天爺,那天我求了滿天神佛,卻沒人救我。肯定是澤,是他在天之靈在幫我。”
“夫人!”宋力焦躁不安。
紀三娘卻笑了,從頭上取下那朵白花,讓它隨風而去。
以后,再不用這白花,會下去親自陪的澤。只要,他不嫌棄滿手污。
道上,蕭琦松歪坐在馬上,問鄧弘,“還有多久才到武陵礦?這一路,可把我累死了。”
上次沈鳴把汪斌等人全抓回了京城,朝廷里一番明爭暗奪,終于又派了人來,鄧弘,新任武陵礦守軍將領,蕭琦松,他的副手。
一個副手竟然敢這麼跟主將說話,這要是在軍中,必然要被拉出去打二十軍。
可蕭琦松,姓蕭,夏朝皇室那個蕭,他爹是淮南王,自然不怕鄧弘。
鄧弘心中氣惱,本來才六七天的路程,生生被他拖延到現在才到,他當他是出來游玩的嗎?
確實,人家就是來玩的,在礦山賺一圈,又沒危險,又能賺一筆軍功,等回去,估計他就能領將軍職,跟自己平起平坐了。
可嘆自己生生死死那麼多年,可嘆那些將士拋頭顱、灑熱,最后卻不如一個連槍都拿不起的紈绔。
想到這里,鄧弘真想讓人把蕭琦松拉下馬,治他個延誤軍機,目無上司的罪。
可他最后還是忍住了,他在朝中毫無基,今天他辦了蕭琦松,說不定過些天他就要被押回京城了。
“已經到了武陵縣,走快點,傍晚就能到武陵礦了。”他冷著臉回。
第二天傍晚,姜云珠把最后一鍋冷吃兔炒完,將所有東西都放進罐子里,封好,來找楊晟。
“東西做好了,你來看看。”說。
楊晟這兩天聞見香味了,聞言趕往外走。
后院一間貨房,他看見了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幾十罐東西。每個罐子有西瓜大小,通雪白,上面著紅紙,紅紙上寫著字。
分別有“冷吃兔、燈影牛、無骨鴨掌、辣子……”每樣兩罐,竟然有十幾樣東西。
楊晟目瞪口呆,他真沒想這麼麻煩姜云珠。做這麼多種,要耗費多心神?
而且,略一看,這些東西就比聶鑫買的要便宜不。
“不是說正常價賣我嗎?”楊晟急了,姜云珠辛苦賺錢,他本不想占便宜。
姜云珠卻念著魏康平的事可能是他跟沈鳴幫了自己,所以想盡力表達一下自己的激之。做這些,確實是用了心的。
“這就是正常價。”說。就這,還賺了他四兩多銀子呢。
“不行。”楊晟又拿出一錠銀子,足有十兩要塞給姜云珠。
姜云珠當然不要,楊晟是男人,又不敢跟拉扯,一時間竟僵持住了。
姜云珠沒辦法,只好說,“真沒算你便宜,就是友價。”
友價,比正常價便宜一點,但也沒有特別便宜。
楊晟卻支棱起耳朵,“友價?”這麼說,把他當朋友了?
姜云珠:……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確實覺得沈鳴跟楊晟好像還不錯,至于朋友……
楊晟卻笑了,以后就是朋友了。他喜滋滋地去看那些罐子,冷吃兔他吃過了,燈影牛也吃過,無骨鴨掌,“是鴨爪嗎?”他好奇。
夏朝人吃鴨子,可是好像沒人專門做鴨爪子的。
“是,鴨掌去骨,用鹵水鹵的,有五香,麻辣兩個味道。”姜云珠解釋。這個時代,冬天溫度很低,滴水冰,現在再做這些東西,也不怕路上壞掉了,所以都增加了五香味道的,免得有人不吃辣椒沒辦法吃。
楊晟咋舌,鴨爪子就那麼大,要一點點去掉骨頭?他當即打開那個罐子,拿筷子夾了一個出來放進里。
果然沒有骨頭,鴨蹼糯,鴨筋十分有嚼勁,整個放在里,配上那香辣的味道,只覺舌頭跟牙齒都十分過癮,一口全部滿足!
“這個好吃啊。”楊晟驚喜道。
姜云珠也最無骨鴨掌,聞言點了點頭。
楊晟來了興致,拿著筷子挨個嘗過去,然后定在那里,他忽然不想把這些送回京城去了,萬一他娘吃完,以后還著他買怎麼辦?
不,他娘一定會著他再買,到時又要麻煩姜云珠。
他可不想再看的手在涼水里泡著了。
姜云珠當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疑地問,“怎麼,不好吃?”
“好吃,太好吃了。”楊晟道。
姜云珠勾起角,那就好。其實還好,方老四夫妻特別能干,只負責灶上的事,偶爾才會泡涼水。
“我在想,要不要留下自己吃。”楊晟說。
姜云珠笑了,這麼幾十罐東西,他自己吃,得吃到什麼時候?況且,“鍋里還有一些,應該夠你吃了。”
好吧,楊晟似乎沒理由不把這些東西送回京城了。只是,他忽然看到旁邊還有五六罐東西,看名字,也是冷吃兔什麼的。
“這是?”他問。
“我想送給沈公子的。”姜云珠說。本來也打算送沈鳴、楊晟一些吃食的,現在正好,“只是不知道……”的意思,沈家大世家,萬一人家本看不上這種東西呢。
楊晟卻連的話都沒聽完,就快步跑了出去,然后很快把沈鳴給拉了過來。
“姜姑娘說送你的。”楊晟指著那些罐子,用一種很輕快的語氣道。
忽然,他又覺得自己命苦,明明是他說想要,還花了銀子,沈鳴什麼都沒干,卻也有東西?
沈鳴長睫扇,看向姜云珠。
或許是因為過窗欞的細碎正好照進他的眼中,此刻姜云珠竟然覺得他整個人不那麼冷了,就像初春的新雪,雖還是涼的,卻只讓人覺得清新。
“你要送我,讓我送回家里去?”沈鳴看著那些罐子問,那罐子上有姜云珠寫的字,字不很工整,但一看就是子寫的。
若他娘看到……
“嗯……你要是不想要,就……”
“好。”沈鳴說。
姜云珠眼眸微張得看了他一眼,這位指揮使大人,還是一如既往地讓人猜不他的心思。
楊晟當即安排人把東西送回去,并特意囑咐了,那邊那六罐送到沈家去,剩下的才送到楊家。至于香腸,還要晾曬些日子,先不急。
馬車轱轆轆走遠,楊晟背著手,只覺得神清氣爽。
第二天中午,姜云珠正忙著做飯,一輛馬車卻從道上急速駛來,很快到了姜家門口。
馬車簾一掀,從里面出來兩個人。他們看看左右沒人,對馬車里一個人說,“得罪了”,隨后,將那人架到了馬車下面,然后趕著馬車很快消失。
地上那人覺到自己自由了,立刻跳起來,扯下頭上的布袋,手往腰間去,并張準備罵人。
卻見眼前空無一人,遠是青山環繞,近,竟然是一個小村子。
空氣中傳來陣陣香味,老者提鼻子聞了聞,往那邊看去。
只見是一戶很普通的農家,里面炊煙裊裊,香味就是從這家人的廚房里飄出來的。
肚子咕嚕嚕了起來。
“這幫混蛋,飯也不讓人吃。”老者罵了一句,敲響了那扇門。
“我去開門。”陳氏聽見聲音,怕姜云珠分心,便走了出來。
打開門,只見門外是個陌生老者。老者大概五六十歲的年紀,穿一很普通的褐服,就跟村里常見的老人一樣。
不,他有一點不同,他的眼睛異常矍鑠明亮,顯得整個人十分有神。
“你是?”陳氏問。
老者沉默了一瞬,然后道,“過路的,聽見你們院子里有飯香,我肚子,想跟你們買點飯吃。”老者說著,在上,卻發現自己本沒帶錢,臉又黑了。
恰巧,這時他的肚子又了起來。
陳氏發現他的窘迫,覺得他這麼大年紀了,也不容易,便打開門請他進來,“不用買,飯菜已經做好了一些,你等下,我去給你盛。”
老者邁步進來。
姜云珠雖然在廚房,也聽見外面的聲音了,此時往院中一看,正好看見那個老者信步走進來的樣子,直接愣在那里。
吳醫仙,這是傳說中的吳醫仙嗎?夢里在安平侯府,有次侯府的老夫人病了,林霆安派人四尋找他,想讓他幫忙治病。
那時看過他的畫像。那副畫像應該是丹青妙手所繪,畫得眉眼跟他有七八分相似,神態卻像了十。
就是吳醫仙,姜云珠確定。
可是他怎麼忽然到了這里?
傳說他行蹤飄忽,那時林霆安找了他半年,也沒找到,最后不得不放棄,現在?
難道他云游到此?
姜云珠忽然變得激起來,若他肯幫陳老爺子治病,陳老爺子的眼睛是不是就能好了?不過據說他格很怪,他想治,就是乞丐、死囚,他也治。
若他不想治,皇帝來了都沒用。他說了,早死早超生。他就是這樣的子。
皇上當然舍不得他死,大家都舍不得他死,他死了,誰給他們治病。
這時,偏房里的沈鳴跟楊晟也看到了吳老爺子。
楊晟抱臂一邊往外邊看著,一邊笑問沈鳴,“他還真在杭州沒走,你猜找到他的時候,他在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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