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睡吧。”沈鳴說。
“那你呢?”姜云珠問。
“我在想一些事。”
姜云珠:……好吧!
第二天一早,姜云珠起床,腦子清醒很多,覺得自己昨天可能太著急了。曾有人出千兩黃金請吳老爺子看病,吳老爺子連個眼神都欠奉,做一道菜算什麼。
反正吳老爺子要在家里住幾天,還是慢慢讓他看到的誠意。
吃完飯,姜云珠卻有一事,住姜霖等人,“昨天我跟顧公子說的話你們也聽見了,我想從今天起就不麻煩他了,讓他專心備考。
你們先溫習以前學的東西,等過完年,家里有了錢,就送你們去學堂。”
顧宴州,狀元之才,現在正是備考的關鍵時期,可不想耽誤了他。算過了,現在家里一天能賺五錢銀子,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差不多能賺二十兩銀子,應該夠束脩錢了。
姜霖、姜云雪、姜武三個人聽了反應不一,就連陳氏、姜城兩人都停住了,聽說話。
姜霖悄悄打量著姜云珠,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姜云雪則白了臉,顧宴州到家里教他們,還能跟著學,可去學堂,怎麼辦?從沒聽說哪戶人家送兒去讀書的,用力了角,只覺得嚨有點堵得慌。
喜歡讀書,比姜霖跟姜武都喜歡。
姜武眨著黑溜溜的眼睛看著姜云珠,去學堂,好玩嗎?
姜云珠把他們的反應都看在眼里,先問姜霖,“你想說什麼?”
“姐,我不想去學堂。”姜霖一邊說著,一邊打量姜云珠的反應,怕生氣。
“你說什麼胡話呢?以前你就是想去學堂,家里都沒錢給你去。你姐不忍心看你一輩子苦,才跟我說,想送你去學堂,你就這個態度?”陳氏卻有種怒其不爭的覺。
跟姜城其實也盼著家里出個讀書人,士農工商,如果姜霖或者姜武能像顧宴州一樣,做夢都能笑醒。
姜霖站在那里不說話了。
“為什麼不想去學堂?”姜云珠卻不生氣,問姜霖。
姜霖扭地看看,發現臉和悅,才說,“我都這麼大年紀了,去學堂,怕跟不上。而且……”這些日子,他天天跟顧祁風在一,顧祁風沒跟他倒苦水。
在顧祁風眼中,顧宴州就是那個別人家的孩子。他四歲開始讀書,六歲能作詩,九歲就能寫文章,十五歲已經考中了秀才,而顧祁風呢,連他一手指都比不上。
而最要命的是他爹娘還一直拿顧宴州跟他比,讓他也學他那樣,以后考科舉,耀門楣。
現在顧祁風是上,上不得,下,下不得。
姜霖聽著已經開始擔憂起來,跟顧宴州學字這段時間,他發現自己學得還不如姜云雪,再跟顧宴州比……算了,本沒法比。
所以他想,等他去了學堂,是不是也跟顧祁風一樣?
家里花這麼多錢供養他讀書,他卻一事無,他怎麼面對陳氏,怎麼面對姜云珠?
還不如干脆別去了,就跟著姜云珠做生意,也好的。
姜云珠慢慢問明了他心中的擔憂,卻笑了,“誰說我讓你去讀書,就是想讓你考科舉的?”
這話一出,姜城、陳氏包括姜霖等人都愣住了,讀書不考科舉,那讀書干什麼?
“讀書是想讓你明理。”姜云珠說著,替他平了領。現代,上過大學,最后從事的卻是跟大學專業完全無關的職業,可能說上大學沒用嗎?
那段經歷,開闊了的視野,也是人生最難忘的一段記憶,不想姜霖他們錯過。
至于銀子,銀子賺了就是花的。
“姐!”姜霖眼中亮閃,真這麼想?那其實他也想去學堂里看看的。
“云珠,這……”姜城遲疑道,姜云珠這麼說,姜霖不是要玩瘋了。
姜云珠眨了眨眼,那不然姜霖也沒用啊,他已經開始抵讀書了。
“姐你真好。”姜霖只覺得,姜云珠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了,這要是告訴顧祁風,估計他能羨慕瘋了。
“還是要好好學習的,不然浪費錢,也浪費你自己的時間力。”姜云珠又笑道。
“嗯。”姜霖狠狠地點頭。
姜云珠又看向姜云雪。
“姐。”姜云雪低低地喊,聲音有些哽咽。
姜云珠看著也嘆了口氣,這個時代,對子就是太不公平了。
“你喜歡讀書?”問姜云雪。
姜云雪不敢看,只聲若蚊蠅地回,“嗯。”
“那我幫你打聽一下,看縣里有沒有子學堂。”姜云珠說。其實知道,潞州的華鎣書院是招收學生的。
華鎣書院是林氏一族所開。
說起這林氏家族,可真了不得,祖上到現在出過三位狀元,三十多位進士,是被皇上親口贊譽過的,也是潞州唯一能跟安平侯府平分秋的大家族。
華鎣書院是他們家族自己的書院,招收的學生,也都是自己家族或者親戚朋友家的兒,姜云雪……仔細回想,姜云珠好像還真在夢里見過林家的人,只是沒什麼,姜云雪想進華鎣書院,很難。
沒說這件事,免得給了姜云雪希,又辦不到。
姜云雪的注意力卻全在說的子學堂上,“真有子學堂?”問,似在昏暗的黑夜中看到一曙。
“我也不知道,要打聽一下。”姜云珠說。
姜云雪卻覺得夠了,只要有希就行。
陳氏在一邊看著,嘆了口氣。
姜霖這才覺得,自己能去學堂,是多幸運的一件事,明明,姜云雪比他學得好多了。
“妹妹,等我學了,回來教你。”他對姜云雪說。
“嗯。”姜云雪努力想出個笑容。
“你若真想去子學堂,就好好學,不然萬一以后有機會,你自己的學識卻不夠,人家也不會要你的。”姜云珠對姜云雪說。記得,那個華鎣書院可要求頗高。
姜云雪眼中迸發出一道亮,那就好好學!
姜霖看這樣,卻莫名開始心虛。不是,本來就學得比自己快,再這麼努力,以后他怎麼教?
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以后被書本追著跑的水深火熱了。
不過他這次沒打退堂鼓,妹妹已經夠可憐了,他再矯,算什麼哥哥。大不了,以后他玩會兒,睡會兒,把那些東西學會。
最后到姜武,姜云珠一錘定音,先送去學堂學兩年再看。
他們一家人正說話,外面有人敲門,陳氏去開門,卻見是一對小夫妻,男人干凈利落,人溫和。
“你們是?”心中有猜測,卻不敢確定。
“你的病好了?”姜云珠從屋里出來,問那個男人。
薛京笑道,“好了。”說著,怕姜云珠不信,他還轉了兩圈。
薛京本來就是心病,見到姜云珠后,他的心病沒了,自然好得快。現在他臉紅潤,健康得很。
姜云珠給兩邊做介紹,薛京,雇傭的廚師,阮氏,他媳婦,這邊則是姜家眾人。
薛京跟阮氏的后有一輛驢車,驢車上放著很多東西。
“你說幫我租房子。”薛京不好意思地說,他跟阮氏商量過后,決定一起搬到長石村,這樣免得夫妻分離,也方便很多。
姜云珠回來那天就幫他租好了房子,當即帶他去看。
就在離他們家不遠的地方有房子,院子不如姜家的大,房子也只有三間,但房子很不錯,起碼比薛京他們在縣城里住的房子好多了。
前后都有院子,往前看,是一條小河,往后看,是一片青山,阮氏當即喜歡上了這里。在仄的地方住久了,到這開闊的地方,瞬間有種天高云淡的覺。
長出一口氣,只覺得連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
“等開春了,在院子里種些瓜果,你們就不用買菜了。”陳氏笑說。這也是的打算,等明年開春,就在院中種滿瓜果,能省很大一筆錢。
而且自家種的東西,鮮!
“嗯。”阮氏點頭,也開始憧憬那樣的日子了。
眾人幫忙,把驢車上的東西卸下來,姜云珠讓薛京不用著急,等把家里收拾好再去上工就行。
薛京上答應的好好的,沒一會兒就來了姜家。他惦記著想看姜云珠做飯,阮氏又是個勤勞心的,便讓他來了。
姜云珠看看天,還早呢。
“中午吃什麼?”吳老爺子在廚房外探頭,其實早飯剛吃過沒多久,但他已經開始惦記著吃午飯了。
今天早飯,姜云珠做的湯小餛飩跟豆腐包子,小餛飩鮮,豆腐包子別一格,吳老爺子強忍著,才沒吃撐。
他問姜云珠,也是想看看今天還有沒有驚喜,畢竟昨天那道“明月清泉”真的太驚艷了。
姜云珠可沒“明月清泉”那種菜了,但也要盡量讓吳老爺子滿意,看看天,決定進城去看看,看有什麼新鮮食材,然后,問問學堂的事。
“我跟你一起去。”吳老爺子當即道,他正閑著沒事做。
姜云珠沒問題,于是收拾好,兩人就坐姜城的騾車出了家門。
“要送姜霖他們來縣里上學嗎?”姜城詫異,他以為姜云珠說送姜霖他們上學,是去鎮上的學堂。畢竟那里離家近,束脩應該也便宜。
“爹,我以后想來縣里做生意,那姜霖、姜武在縣里上學不是方便。”姜云珠早有打算。
“縣里?”姜城又吃了一驚,姜云珠這個想法,還是第一次告訴他。
“鎮上咱們搬來的時候我就去轉了,本沒什麼好營生。”姜云珠說,所以最后才會選擇在礦山下面賣吃食。
縣里就不一樣了,縣里熱鬧繁華,賺錢的機會多,而且做好了,賺得也多。
姜城仔細一想,好像是這個道理。不過想在縣里做生意,也難,看薛京兩口子就知道了。
“做什麼生意,跟著我多好。”吳老爺子在一邊哼道。他是不錢,不然,不說金山銀山,起碼賺的錢夠姜家花一輩子的。
姜云珠笑笑,學醫是那麼容易的?還是繼續做菜吧!
“那咱們先去哪里?”進了縣城,姜城問。
姜云珠早想好了,“去文淵書院。”文淵書院是縣里最好的書院,顧宴州就在這里上學。
騾車繼續前行,慢慢的,街道兩邊的紙筆鋪子明顯多了起來,然后看見前面有個高高的牌樓,排樓上龍飛舞四個大字,正是“文淵書院”。
往里面看去,里面房屋重重,占地極廣。這個時辰,學生們應該都在讀書,書院并沒多人出。
“要把姜霖他們送到這里來嗎?”姜城看著就心里沒底。
“這算什麼破書院。”吳老爺子卻在一邊嫌棄。
姜城瞅瞅吳老爺子,只覺得他好大的口氣。
姜云珠沒管他們兩人,下了車,左右打量。左面有紙筆鋪子,這個時間沒生意,胖胖的掌柜正站在門口。
“掌柜的。”姜云珠過去跟他攀談起來。
胖掌柜見是一個漂亮姑娘,說話又好聽,便也愿意跟說話。
沒一會兒,姜云珠便問清了況。
文淵書院下面有啟蒙班,不在這里,在城北。每年,文淵書院會從啟蒙班里挑選優秀的學生學。
啟蒙班每人每年八兩束脩,只要了錢就能上,時間為三年。三年后,如果還不能進書院,便只能離開。
姜云珠聽著,覺得這文淵書院有點大浪淘沙的意思,誰都能進,但最后誰能出來,就不一定了。這樣有一點好,就是把全縣的學生都過了一遍,把優秀的學生都留在自己書院里。
怪不得這書院辦得越來越好。
當即決定,就送姜霖跟姜武去這啟蒙班了,至于最后結果如何,看他們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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