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向淡定從容的太子殿下兵荒馬有時候只是一瞬間的事。
盛昔微突然皺著眉說肚子疼, 蕭熠聽后便慌了一瞬,好在他子還是素來沉穩的,很快靠過去將攬進懷裡, 一隻手上的肚子, 低聲問:“很疼么? 馬上就要到宮裡了。 ”
“唔, ”盛昔微還是皺著眉頭,只覺下的疼是一陣一陣的, 但是倒還不太頻繁,一下想到之前祝太醫與說的話,抓著蕭熠的手了一些,“殿下, 我,我好像要生了......”
蕭熠聽了心裡一驚,也跟著張起來。
他微微蹙眉,立刻吩咐在外頭趕車的福全:“速度快些福全! 立刻回東宮! ”
福全一聽下意識便應了一聲甩了兩鞭, 馬立刻快跑了起來。
這時候他才問了一句:“殿下,那前頭皇上那兒......”
皇上的馬車還在慢悠悠的走呢! 他們這速度沒兩下就要超過去了啊, 這就有點......
蕭熠扶著盛昔微, 一直注意著面上的神,聽了福全的話直接道:“太子妃要生了! ”
福全:...... 好嘞! 馬車起飛!
太子妃要生了, 這時候他也是顧不了那麼多了! 得儘快回宮啊!
於是就見蕭熠的馬車突然加快了速度, 飛奔著就往前去了,給原本在前頭跟在璟帝和淑妃那輛馬車旁邊的德壽看得目瞪口呆。
璟帝在馬車裡自然還不知道外頭的靜,德壽覺得況有些奇怪,太子殿下從來沒有如此失禮過,所以他在看著那輛馬車飛馳而過後還是走近窗邊,低聲了一句:“皇上。 ”
璟帝正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 淑妃輕輕給他著肩,聽見德壽的聲音他睜開眼,抬手示意淑妃可以停下了,而後問道:“有何事? ”
德壽:「皇上,剛剛太子殿下的馬車非常快速的越過您往宮裡去了,好像是有什麼急事。 ”
璟帝聽了神一頓,片刻后突然道:“跟在太子後面儘快進宮! ”
德壽聽了璟帝這聲吩咐,趕讓車夫加速,自己也躍上了車轅。
皇上这辆马车都加速了,后面的自然也不能再慢悠悠的,于是便见原本还在缓行回宫的队伍突然都加快了速度跑了起来。
而此刻在最前头,眼看着没多久就要到宫门口的萧熠的马车里,他正紧紧握着盛昔微的手,脸上已没了笑意。
萧熠有些着急,一边用帕子给盛昔微冒了额前冒出的细汗,一边忍不住低声道:“之前祝太医算过日子,现在离着还有快一个月,怎么就……”
盛昔微每痛一下便皱一下眉头,听了萧熠的话也记起来,离祝太医之前预计的日子确实还有二十几天,心里一下更加紧张了。
觉得自己可能是要早产了。
这么想着,盛昔微突然觉自己下涌上一热意,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心里一惊,掐了一下萧熠的手:“殿下!”
“怎么了?!”萧熠也被弄的跟着坐直了子,连忙问。
盛昔微慌乱过后突然想起了祝太医早前的时候与说的那些话,比如若是孩子要出生了会有些什么觉,刚刚那下应该就是羊水破了。
一下又松开了萧熠的手,撑着子想要往旁边挪一挪,这件事记得娘亲在月份大了之后有次来宫里看也说过,羊水破了之后就是要生产了,对男子来说,子生产是腥之事,不可沾他们的。
加之现在盛昔微也觉得自己上有些脏了,便想离萧熠远一些。
萧熠一眼便看出想做什么,二话没说将人拉进怀里抱紧了,盛昔微有些挣扎,他便搂住低声的哄:“笙笙忘了?祝太医与你说那些事的时候我也在听着,那些陈规陋习我不在意,所以笙笙听话好不好?”
盛昔微的肚子已痛得越来越频繁,其实自己也不想动了,听了萧熠的话低低又模糊的应了一声,最后还是将自己重新靠进了他怀里,然后小口小口的吸着气缓解一下疼痛。
腥晦气什么的,殿下若是不在意,心里是想让殿下陪着的,这样盛昔微觉得自己能好过一点。
萧熠见已不说话了,只靠在自己的怀里闭着眼睛狠狠皱着眉头,手按在肚子上不知不觉也握了小拳头。
他心里更焦急,还陡然升起一种无力,这种时候他什么都帮不了。
“福全!还有多久能到东宫!”
只能催催福全了。
福全正在聚会神的赶车,突然听到太子殿下的催促心里一个激灵,连忙应道:“快了殿下,马上就能进宫了!”
说着他便又扬了一鞭子。
其实马车跑太快了是有些颠簸的,但盛昔微现在也察觉不到了,阵痛的频率好像渐渐频繁起来。
好在福全也没有夸大,他话音落下没多久就到了皇宫的东大门,萧熠飞快起车帘了一个脸,皇城卫看他那个沉凝的脸立刻就放行了。
太子殿下看起来有些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他们可不敢耽误了,是以就连福全直接驾着马车进了宫里都没拦着。
于是马车一路疾驰,没多久便到了东宫的石阶前。
待马车停稳了,萧熠抱着盛昔微下车立刻便往宫里去了,边走边吩咐福全:“去将之前已定好的几个接生嬷嬷来,直接去寝殿后头的东厢房!”
在他们离开元京去芒猎之前萧熠便听了祝太医的建议提前将东厢房作为产房布置了出来,宫里最有的几个接生嬷嬷也早就找好了,就安排在东宫里住着。
现在盛昔微疑似要早产了,萧熠自然是第一时间将送去东厢房,路上又让阿竹拿着他的腰牌去太医院请祝太医来东宫候着,有个什么事好随时诊断。
一路兵荒马乱之下,终于在将盛昔微送东厢房后稍稍安稳了一些。
三个接生嬷嬷来的很快,进了东厢房便想将萧熠请出去,萧熠却直接道:“我在这陪着太子妃,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着我。”
很快祝太医也来了,听说太子殿下在产房里没有出来,他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冒出了“果然如此”几个大字,好像是一直就觉得太子殿下不会管那些规矩,定会陪在太子妃边的。
不过接生的事他虽然是个太医但实在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所以他还是在外面候着吧。
过了一个多时辰,屋子里传出了盛昔微的痛呼声,还带着哭腔。
萧熠一直在床边抓着盛昔微的手,他的鼻尖已闻到了很浓的腥味,水开始一盆一盆的往外端,而躺在床上的姑娘此刻苍白着脸,头发已被汗水打湿,痛的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他的一颗心揪了起来,像被人狠狠的在手里,窒息的闷疼。
可他心里的这点痛,比起盛昔微来说应该还不足现在痛苦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吧。
萧熠从没见过他的姑娘这副模样,狼狈、痛苦,眼角的泪混着汗水滴落,好像一个被绷紧了线的风筝,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断了。
他很不安,甚至胆战心惊,只能不停的安抚、与说话,可到头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萧熠也本不记得了。
盛昔微咬着一块帕子,只觉得子一阵一阵的剧痛好像要耗了所有的体力,的意识已有些模糊了,只模模糊糊中听见萧熠一直在与说话,便无意识的应着,然后又被下的剧痛折磨着出声来,如此循环往复。
三个接生嬷嬷围着盛昔微团团转,其实也有些着急了,孩子早产,生产时间越久越危险。
有一个嬷嬷一边看着盛昔微下一边大声道:“娘娘您再用点力!孩子早生了二十来天力气可能有些小,您得再加把劲帮帮他啊!”
盛昔微觉现在自己全靠着一意志力和萧熠在耳旁不停的低语来撑着,好像子都痛麻木了,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用没有用上力。
但听了接生嬷嬷的话还是下意识的憋了一劲,就这样又不知过了几个来回,突然痛苦的惊一声,然后便眼前一黑,子彻底软了下去。
在最后的一丝意识离开前,只听见了萧熠带着惊慌失措的一声“笙笙!”,可却没有力气再应他了。
在此之后,婴儿的啼哭,东宫的慌乱,萧熠红着的眼睛和落在手背的那滴泪,统统都不知道了。
盛昔微觉得自己好像沉了一个黑甜的梦乡,从来没有这样沉沉的睡过一觉。
梦里什么也没有,只是一片漆黑,但觉得很放松,整个人在这片黑暗里轻飘飘的,也不知道自己要飘到哪里去,只觉得想就这样被黑暗包裹着一直睡下去就好。
但偶尔好像有人在,听不太真切,也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黑暗下的放松让太安逸了,所以就这么点东西也总不记得。
不知睡了多久,恍惚中黑暗里好像有了点温度,在耳边说话的那个声音好像也大了一些,让能听清自己的名字了。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微哑,很好听,让不知怎么的有点眷。
不想飘了,想听这个男人说话。
盛昔微这么想着,便好像真的停了下来,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在的名字,问什么时候会醒来……
的指尖被一抹温热勾住,盛昔微昏暗的意识里终于出现一道微弱的,那里好像有一直留放不下的东西。
盛昔微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着,下意识往点的地方走去,待那抹越来越亮,终于睁开眼睛,屋里点着灯,是晚上。
的眼前还有些模糊,想抬手一,却发现自己的指尖正被勾着,还有另一只大手轻轻覆在的掌心。
盛昔微抬眼,看到了萧熠有些疲惫又像突然松了一口气的脸。
“殿下……”
喃喃的了他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的发疼。
萧熠听见低低的声音,心里那颗悬着的石头终于缓缓落了下来,他想立刻将抱进怀里,但盛昔微边还躺着宝宝,他只能克制的将的小手包在掌心里,后怕的轻叹一声:“笙笙终于醒了……”
盛昔微自生产力竭晕过去后已昏睡了五日,期间祝太医来诊治过,却没看出什么问题,萧熠听了一下便又怀疑到了太后的头上。
正巧这个时候清辉道长那边有消息送过来,说是术引所在的位置已大致推算出来了。
萧熠便立刻让人请了道长进宫,先让他来看了盛昔微,只是清辉道长看过后想了想,让人将宝宝抱了过来,说放在盛昔微边就好。
盛昔微的命格有些特殊,是以生产会对有些影响,若有脉相连的人牵着能醒的快些。
“原来是宝宝啊。”盛昔微喃喃一句,看向自己手边还被包在襁褓里的小娃娃。
在梦里到的那抹温热就是的宝宝吧?
萧熠给端了水过来,又吩咐巧珍和巧珠去厨房让人熬些清淡小粥送过来,福全则赶紧去了和政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皇上。
其实他们从围山回来,皇上在他们之后回到和政殿,稍微换了裳就立刻到了东宫,路上他就猜到萧熠突然这么着急定是盛昔微有什么况了。
待盛昔微终于顺利诞下皇长孙,他才松了口气,先给东宫赏了各种补品汤药后才回了和政殿休息。
只是没想到盛昔微却陷昏迷,五天了都没醒来。
这让整个皇宫原本因为皇长孙的诞生而分外喜悦的氛围里又蒙了一层不安。
妇人生产本就是在鬼门关里走一遭,太子妃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止是皇宫里,就连元京城中都很快传起了小道消息,一时间大家都知道了太子妃在生下皇长孙后到现在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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