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后還是答應了，然后還轉了一千的紅包給宋折意。

導演：【小宋，那就辛苦你了，這些錢你拿著，上門拜訪不能空手去】

原本宋折意想要推辭的，但聽導演這麼說，也就收下了。

轉頭，就將這一千的紅包轉發給了宮老先生。

翌日，宋折意被電話鈴聲醒。

是宮老先生打來的。

迷迷糊糊地接了起來，聽到聲音，老爺子愣了下，輕言細語地說：“意意，還沒醒啊，那外公等下打過來。”

宋折意了眼睛，撇了眼墻上的時鐘，已經早上八點了。

這對六點就開始在院子里練五禽戲的老年人來說，已經很晚了。

“不用。”

宋折意忙住宮老先生，打了個哈欠后，起拉開了窗簾。

清晨暖而不熾熱的照進來，落在上時，覺自己的瞌睡蟲也跑了。

“外公，你看到我昨晚給你的轉賬了嗎？”

宋折意邊說邊朝著客廳里走去。

“就是看到了才來問你。”

宮老先生的聲音聽起來洪亮有力，似乎神頭不錯。

宋折意：“就是給你的……”

想了一下，不確定地說，“禮？”

“什麼禮？”

將事說了一遍后，宮老先生那頭沉默了，宋折意有些張：“外公，之前我拍漢服單元的時候，你不是也說很期待這檔欄目嗎。”

“如今你可以用你的學識和見聞，更好地向大眾介紹瓷的起端來源以及歷史，讓所有人都為我們的源遠流長的文化而自信驕傲，這不是更有就的一件事麼？”

宮老先生嘆息了聲，聲音有些嚴肅。

“意意，你這番話確實很打我，也是我這一生想要為之斗的目標。”

“我知道在電視臺上傳播出去的影響力會比我默默地做瓷大得多。”

“但是——上次那人說他是這檔國風節目的投資人，言里言外都是對這些傳統文化的低視，這種人眼里只有錢，沒有文化，我不信如果節目組里這種人掌握了絕對話語權，會呈現出什麼好的節目來。”

宋折意沉默了。

知道宮老先生說得對。

這也是節目組現在面對的最大的危機和抉擇。

“意意，不是外公冷漠，如果做出來的節目，要被資本裹挾，做出的品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我寧愿寧缺毋濫。”

“傳統文化本就不安，不容那些外行人再來抹黑了。”

這還是宮老先生第一次拒絕。

掛了電話后，宋折意心非常沉重。

不是因為宮老先生的拒絕，而是有種悲哀。

因為這個張先生，再次讓清晰地意識到，其實文化的沒落。

張先生只是一個符號，代表了如今時代的一大批人。

而那些歷史長河里漂流多年的文化，最終是要永遠沉深深的河水之下，還是被沖往哪個方向。

沒人知道。

下午還有一個會，宋折意提前了一個多小時去了電視臺。

迎面就在走廊上遇到了穿著寬松運套裝，帶著鴨舌帽在打電話找贊助的導演。

停下了腳步，不打擾。

掛了電話后，導演表越來越沉凝。

雖然沒有開口，但宋折意知道一定是被拒了。

導演深吸了口氣，了下臉，眼底是遮不住的失，看到宋折意，強打起來幾分神，同打招呼。

“小宋來得這麼早啊。”

宋折意走了過去，遞給一瓶買好的水：“導演，是不是找不到合適的贊助，這個節目就繼續不下去了啊。”

導演沉默了須臾，眉間有著疲，擰開水喝了口后，點頭。

“電視臺不管嗎？”

聽宋折意這麼說，導演笑了，仿佛在笑的年輕。

“小宋，姐給你說實話吧，這個節目我申報時，電視臺那邊最開始時是不批的，最后我是下了軍令狀，如果拍不出水花來，我繼續回去拍那些商業綜藝。并且保證贊助需要自己拉，整個團隊也是我自己組起來的，一切盈虧都自負，電視臺才同意拍的。”

“你覺得他們會管嗎？”

宋折意沒想到拍這個節目的過程竟然這麼曲折。

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人才濟濟的電視臺，會在外面找一個攝影師。

并且上次去影視城拍攝，為什麼要用到錦心繡的工作人員幫忙。

因為他們就是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草臺班子。

不論是資金，還是人員都是稀缺的。

“對了，小宋，你去拜訪宮老先生了嗎？”

聞言，宋折意輕嘆口氣：“導演對不起，我已經拜訪過了，但宮老先生還是不肯。”

宋折意將外公早上說的那番話，說給了導演聽。

導演沒毫失，像是早料到了，然后竟然笑了。

靠在墻上，想到宮老先生對說“不會和資本同流合污”的場景，越發覺得這個小老頭很值得人尊敬。

“宮老先生這種才是文化的守護者。”

“我覺得他像個戰士。”

這個時代，并不是人人都能為戰士的。

但宋折意覺得，外公是，導演也是。

明明有許多平坦的路可以走，偏偏選了一條最崎嶇坎坷的路。

不僅是他們。

這世上還是有那麼一群默默堅守的人，雖然稀，但是靠著努力，點點滴滴也能凝聚浩瀚的海洋。

他們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宋折意：“林導，我知道你在苦惱什麼，但是世上有時候沒有兩全的方法，如果找不到三觀合適的投資者，或許我們可以舍棄一些，不求暫時的完整，但是做到極致。”

聞言，導演愣了下。

忽然像是醍醐灌頂。

又喝了口水，拍了拍宋折意的肩，

突然就像是枯木逢春似的，灰暗的眼里有了彩。

“小宋，你說得對，有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我之前就是事事都想抓牢，反而變得踟躕不前。”

“或許我是該像宮老先生那樣，適當舍棄一些‘單元’的拍攝，用有限的資金將當下拍出來的節目做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