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鈺，你還是先回家吧。」安蓉勸道，「好歹都是一家人，沒必要為了我，讓你和家人爭吵。」

話雖這麼說，安蓉卻楚楚含地哭了起來。要名分，更不能讓裴鈺丟了裴家公子的份。只要留得青山在，肚子裏的孩子還在，就能讓裴家認進門。

裴鈺聽到這話，越發念安蓉的大度，比起咄咄人的安芷，越發喜歡安蓉，「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名分，絕不會讓我們的孩子沒名沒分。」

安鄴長脖子往外瞅著，生怕裴闕會真的派人進來綁人，而且裴鈺若是真離開裴家，那他可不會願意要一個窮舉人做婿，「裴公子，你還是先回家商量下吧，得儘快些，蓉兒的肚子可等不了。」

「安伯父放心，就算被打死，我也要娶蓉兒。」裴鈺說完，握住安蓉的手，「蓉兒你好生等著我。」

裴鈺堅信，父母他們是還不知道安蓉的好才會不同意，而且父母就他一個兒子，絕不可能棄他於不顧，所以這會才敢說前面那些話。

等裴鈺走後，安鄴端起茶盞時，發現茶涼了，讓丫鬟換了熱的來。

安蓉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腳尖，今兒過來，不止是為了和裴鈺的事，還有一件同樣要的，「父親，姐姐若是堅持不肯我進族譜，那要不……還是算了吧。」

「這個家我做主！」安鄴剛抿了口新茶，聽到這話啪地放下茶盞，想到安芷違逆的話，口就堵，若不是安芷娘舅實在厲害，他早就想手教育這個兒，「蓉兒啊，你一味對退讓，只會讓得寸進尺。你別再多說了，今天你就在家裏住下，等明兒我就去找族老，把你寫進族譜。安芷要是多話，我就……」

「您就怎麼樣？」安芷剛回來，便聽到這話，呵了一聲，瞄見安蓉還在抹眼淚，不屑地撇笑了下，「我跟您個底，您要想認安蓉，除非我死了，不然咱們魚死網破，我就去天波府告發你養外室，死正妻，到時候您這四品典錄可都沒得做了。」

聽安鄴怒拍桌子，安芷毫沒被影響，繼續說，「其實您只是想攀附裴家，並不在意哪個兒嫁過去。但你不要忘了，裴家是絕對不會讓一個外室的兒做正妻，就算做妾，估計也難。今天您讓我退了婚，這裴家啊，您是一輩子都別想高攀了。別看裴鈺對安蓉一往深，可上說說的有多不值錢，父親您應該最清楚吧。」

「你！」安鄴都在抖，「你給老子滾，滾回你的院子閉門思過！」

從安芷時起，安鄴就不喜歡這個兒，因為他是靠岳家提攜才有機會當，可他覺得正妻白氏太過清高無趣，剛婚時又不敢納妾，便養了個瘦馬當外室。而安芷，被白氏養得和一樣孤高，不如安蓉母來得溫順。兩相對比，安鄴便一直忽略了安芷的長。

安芷被吼，卻站著沒，也沒一懼怕，已經是重來一次的人，再不會傻乎乎想著安鄴好歹是父親不會害。

「父親讓我滾？」安芷冷笑問，「母親去世三年，您大概是忘了吧，這座府宅里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我母親的陪嫁。當年外祖常年征戰，落下病，想著給母親找個讀書人，這才到你個窮舉人娶一品大將軍的兒。」

這些往事，安鄴從不讓人在家裏提，因為外頭就有不員會笑他靠老婆當。

安芷這會說出來，就是故意刺一刺安鄴，也順帶提醒下他，沒的同意，別妄想把安蓉加進族譜。

「你個不孝！」安鄴舉起掌。

「你打啊！」安芷梗著脖頸，「怎麼，不敢了？那就老實做你的四品典錄，你要再續弦或者納妾，我都不管你，唯獨安蓉母不許進安家的大門。來人啊，把安蓉姑娘，請出去吧，咱們家不留不相干的人吃飯。」

庭院裏的僕從聽到這話，沒一人敢上前。

安芷轉看了冰一眼，冰會意，走到安蓉跟前，「請把，安蓉姑娘。」

安蓉眼眶暈著一層水霧，委委屈屈地著安芷。

好不容易進了安家的大門，絕不能那麼輕易就走。

安蓉給安芷跪下了，「姐姐，我求求你了，就給我一條生路吧，你要現在趕我出去，我活不了的。」

一邊說，安蓉一邊可憐兮兮地磕頭。

安芷噓了一聲，「你可別喊我姐姐，我娘可沒給我生妹妹。不管你們說我鐵石心腸，還是心狠手辣，但哭哭啼啼在我這是一點用都沒有。我數到三，你要自己不走，我就讓人綁了你送去天波府。」

安芷豎起手指，「一，二……」

「我走。」安蓉咬牙站了起來。

安芷回頭沖安鄴揚眉笑道，「明兒起，就讓人上門吧，父親要娶十八房小妾，我都不會攔著。」

看著安蓉走後，安芷才滿意離開。

遲早要收拾安蓉母，但不能讓們簡簡單單了罰，三年前母親到的煎熬與無助，要安蓉母都經歷一次再死。

與此同時，裴闕把裴鈺帶回家時，裴首輔已經在正廳里等著，手裏還拿了一拇指的藤條。

裴闕進門后，就事不關己地坐到一邊。

裴首輔年過花甲，頭髮鬍子白了大半，看到孫子進門，手中的藤條毫不客氣地揮了過去，中氣十足地吼道：「跪下！」

裴鈺挨了一鞭子，外都破了，疼得牙齒打，但他這會卻還想著安蓉的事，「爺爺，您就全我和蓉兒吧，如今我已經和安芷退了婚，蓉兒懷了我的骨，您不能讓我的孩兒為私生子啊。」

「退婚？」裴首輔長眉蹙起，轉頭看向裴闕，「你出門時，我不是讓你千萬別退的嗎？」

說些，裴首輔手裏的藤條象徵地舉了起來。

裴闕一臉淡定，「是安家小姐要退，您可別事事都怪我啊。」

裴首輔遲疑地看著裴闕，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裴闕在騙人，不過眼下還是教育裴鈺要。

裴首輔：「裴鈺，你也是學過禮義廉恥的人，辦事卻如此下流沒有責任，你真是讓我太失了。今天我就跟你個底，那個安蓉，這輩子都別想進裴家的大門，的孩子，我們裴家也絕對不會認。眼下你父母都還沒醒，你就先到祠堂跪著，好好想想你錯在哪了，等他們醒了，再置你。」

對於長孫，裴首輔是寄予厚的，加上裴鈺打小聰慧，裴首輔更是親自教他詩書策論，可沒想到剛弱冠，就為了一個下三流的人迷了心智。

嘆了一口氣，裴首輔見裴鈺還跪著不，怒氣再次上頭，「你還不走？」

裴鈺想為自己爭取一下，「爺爺，我和蓉兒是真心相，我發誓，這輩子，除了蓉兒，我再不會娶其他人。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溫順，與我心心相印，求爺爺全孫兒吧。」

「你個逆子！」裴首輔是真的忍不住了，「就為了個不惜自己的外室，你竟然再次忤逆祖父，來人啊，把裴鈺綁到祠堂，不許給飯，只給水喝，讓他好好想想，沒了我們裴家，他還算個什麼東西！」

裴首輔是真的氣急了，他罵完后，坐在椅子上順了好久的氣，見裴闕一副淡定模樣，想到昨兒下人的傳報，手裏的藤條丟了過去，「你昨晚，是不是又喝花酒去了？」

裴闕接住藤條，應聲道：「我那是應酬。」

「應酬你個鬼！」裴首輔的脾氣有一半是被裴闕氣出來的，「我問你，前兩天你大嫂給你相看的姑娘，你怎麼又不滿意了？」

裴闕放下藤條，認真看著裴首輔，「徐家姑娘太胖，衛家兒瘦猴干，孩兒不喜歡。」

「聽你放屁！老子又不是沒見過們，都是一頂一的人，就你多屁話。你老實說，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只要是好人家孩，家中沒有職也行。」裴首輔已經把底線放得不能再低了。

「和離過的呢？」裴闕問。

裴首輔覺頭頂已經在冒煙了，但還是克制住自己，「不是因為品行問題而和離的，也行。」

「這樣啊，那我以後把和離過的也放目標人選。」裴闕微微笑下，站了起來。

等裴闕走到門口，裴首輔才意識到自己又被裴闕給忽悠了，拍著桌子大罵，「你就打一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