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穎先是詫異挑眉。

隨后一笑：“原來你是為這件事來的。”

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對莫曉問道：“你有沒有發現，自己最近越來越容易‘興’了。”

莫曉眉眼一沉，冷笑：“我的事，就不勞您心了。”

“你的事我確實管不了。”朱穎嘆了口氣，“但你、你們半染者的事兒，有一個人卻一直在管。”

說到這里，微微一怔，話語頓了下。

以前確實是秦笑一個人在管。

但自后來姜晞手后，似乎就變了兩個人。

恍然，以晦的目打量了眼前鋒芒畢的年輕人。

這位很可能即將接掌野草營的年輕人。

秦笑是為整個半染者群心，連帶著關照到。

而姜晞……

朱穎暗嘆，算了，那瘋子不提也罷。

莫曉沒有在意的怔愣。

臉微變，瞇眼反問道：“你是說，秦笑現在的狀況，跟我們有關系？”

“你以為，白丸和紅丸是怎麼研制出來的？”

朱穎用奇特的目看了一眼：“既然是專門針對半染的，那自然應該在半染者上得到過好的臨床效果。”

“還有之前針對普通人的蛋白抗，你知道為什麼命名為qxx麼？”

“最后一個x是病毒名，至于前者……”

寥寥數語，莫曉卻臉幾變，已經將所有事還原了一遍。

qx……秦笑。

是他？

“普通的半染者本沒法兒承住實驗這麼造，只有平衡值高到秦笑這種程度的，才能勉強撐下來……”

“只不過，長久下來，哪怕是他，也有自己的極限……”

“你也許覺得我太過冷漠，但從最初，就是我負責他的事。所以這些年，哪怕野草營宣布獨立，他與我也沒有斷聯。”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們的某些實驗，不可能半途而廢。”

說到這里，朱穎忽然抬眸，神采中著與方才在姜晞面前截然不同的自信。

“不是我自負，但在這領域，我朱穎，就是天才！”

勾一笑：“所以那些想達到自己目的的聰明人，自然都愿意選擇跟天才合作。”

莫曉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他這些年一直在找你堅持的最后一個項目，是什麼？”

“這也是巧了。”朱穎笑道，“明明不同陣營，但很多人，竟都是奔著同一個目的去的。”

莫曉眸微：“就是你和曲神剛才說的那個？”

“是，啊對了，還有他。”朱穎差點把曲文澤忘了。

當初曲文澤確實有轉投野草營的意思。

但不知怎的，秦笑似乎親自找他聊過一次，甚至就在天眼實驗室，毫不避諱朱穎。

后來曲文澤便沒有再往野草營跑過。

朱穎也逐漸從偌大的實驗室營地、眾多工作人員中，注意到了這個極有天賦的年輕人。

猜到那個男人也許和野草營也有協議。

但朱穎不在乎。

甚至沒有告訴自己的頂頭上司姜晞這件事。

這種興許會給項目平添麻煩、阻礙實驗進度的事，誰敢當著面做那是找死。

自己，當然更不可能多事。

“明天之后，就能知道結果了。”朱穎笑著看向。

莫曉知不會再說，緘口不再追問。

朱穎反而似乎打開了話匣，不吐不快。

“要說秦笑這個人，雖然有很多不良習，但對你們半染者確實沒話說。”

“你在外面去看，普通人與半染者大多對立。”

“天眼基地因為曾經是方駐地，所以你們以為普通人與半染者之間和諧相是理所當然的。”

“實際上，最初并不是這樣。”嘆息道。

作為最早一批被接進來的科研人員，朱穎對一些早期混都算親歷者。

“雖然方有意要劃分全半染者的軍團，但這中間的平衡哪兒是那麼容易把控的，稍有不慎，便是慘劇。”

“最開始，方當然更多是站在基數更大的普通人這邊，所以半染者軍人們著實了一番委屈。”

“讓有實力有能力的人長時間到欺，絕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兒。”

“后來，終于有人按捺不住，想要、唔，用俗話來講，應該可以稱之為造反。”

“這樣的行為極大激化了半染者與普通人之間的矛盾，雙方的怨氣都達到了頂端。”

“這場爭端，最后是以的代價平息的。”

“當時半染者軍人們的領頭人還不是秦笑，而是他當初參軍時帶過他的老連長，林淵。”

“林淵稱得上是一代兵王，無論是個人戰力還是功績，都是秦笑曾經的目標。”

“只可惜，他為了這件事，早早犧牲在了末世之初，就在這座天眼基地。”

就連朱穎這樣一心只有實驗的家伙，提起林淵的死都忍不住有幾分惋惜。

可見對方是個極人格魅力的人。

“你知道在哺中哪個種自相殘殺傾向最嚴重麼？”朱穎忽然問道。

見莫曉沉默不語。

微微一笑。

知道兩人心中有共同的答案。

莫曉可以想象，也許秦笑就是自那以后，意識到末世的威脅不止來自于外面，更有可能禍起蕭墻。

林淵既想要維護半染者的權益，又不愿普通人侵害。

如此兩難的問題。

他死時都還在心心念念，沒有做到。

秦笑卻在他死后做到了。

他一手打造了野草營。

他以自愿支持實驗為條件換取了諸多時間長發展。

他為所有迷茫中的半染者提供了一個棲息地。

又在發展到任何人都不敢小覷的地步后，與軍方、與社會維持了一個相對平衡。

其間所耗費的巨大心力，實在難以想象。

“他……還有多久？”莫曉忽然低聲問道。

這話問得朱穎也笑不出來了。

雖然一直明里暗里吐槽秦笑，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真像一個鐵打的男人。

但是，哪怕是鐵打的人，也終有油盡燈枯的一天。

微微沉默后，才開口答道：“就在這幾天了。”

……

莫曉離開后，朱穎回到自己實驗室外的會客廳。

曲文澤也早就走了。

只剩下姜晞在那兒傷，半邊臉在影中，神莫測，哪兒有半分剛才的嬉皮笑臉。

刑不可知所以威不可測。

這才是朱穎眼中悉的姜晞。

遠遠停住。

姜晞上有多傷，很清楚，就連也每每都能被震驚到，畢竟這位也曾經是手底的“志愿者”。

但正因此，也更清楚，與莫曉正面搏斗，他或許會有差距，但絕不至于這麼短的時間便如此慘相。

理由只有一個，他是故意的。

他故意要讓不經意間看見自己的傷。

他想干什麼？

朱穎心復雜，萬沒想到，這人在上，竟然已經淪落到去博可憐的地步了。

朱穎忽然想起一部電影里的話。

那里面說：是霸占，摧毀和破壞，為得到對方，不擇手段。不惜令對方傷心。必要時一拍兩散，玉石俱焚！

看電影時一笑而過，不以為然。

直到如今，沒想到真在兩個年輕人上看見了這種剪不斷理還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