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二給封霖上完藥, 便著藥瓶走到穆靈溪邊言又止。
穆靈溪正往火堆里加柴,抬頭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姑娘, 你背上的傷...”
姑娘為封世子擋那塊堅石定是了傷,可是這背上...他怎麼也說不出給姑娘上藥的話來。
且那個位置,姑娘自己肯定上不了藥。
穆靈溪對此倒沒放在心上,接過藥瓶,不甚在意的嗯了聲。
當然知道背上了傷, 也知道自己上不了藥,但覺得沒什麼大礙, 可以撐到回營地。
封霖落后幾步聽到了穆二的話,他當即面一變, 疾步上前, “阿瀅背上有傷。”
不等穆靈溪開口, 穆二便接到,
“嗯啊,在懸崖上姑娘替封世子擋了一塊堅石, 所以...”
“穆二。”
穆靈溪打斷穆二,對上封霖復雜擔憂的視線后, 便解釋了句,“無妨, 沒有大礙。”
封霖上前半蹲在面前,“為何不告訴我。”
穆靈溪一頓,拍了拍手心的灰,“不是什麼大事,我覺得沒必要特意提起。”
確實是這麼想的,不過是擋了一塊石頭罷了, 沒什麼值得說的。
封霖抬眸看著,認真道,“可我覺得有必要。”
這一刻,封霖的眼神幾乎未加掩飾,里頭某種濃烈的緒傾瀉而出,灼的穆靈溪飛快避開目,“我...我只是順手而為,你無需放在心上。”
穆二立刻不滿的嘟囔了句,
“哪是順手而為,分明是背了兩座山,懸崖上還護的那麼周全,生怕封世子再半點傷...”
“穆二!”
穆靈溪擰眉看向穆二。
穆二不甘不愿的閉了,“我去找找有沒有退燒的藥草。”
然轉后卻委屈的念叨著,“明明做了這麼多還不讓人說,背著封世子翻了兩座山,落下繩索橋的第一反應就是護著封世子,那麼高的懸崖那麼危險的況下,都沒讓封世子上再添半點傷,從前就是這樣,在羽麟道拼死為新帝保駕護航,可新帝到現在恐怕都還不知姑娘曾在馬車外為他擋了多箭雨,了多傷,要不是將軍來的及時...”
穆靈溪砰地站起,面不虞的斥了聲,“穆二!”
穆二頓住腳步,咬咬牙轉過,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噼里啪啦道,“封世子也是,得知姑娘落影殺門的人手里時都快急瘋了,恨不得將人大卸八塊,偏在姑娘面前表現的那麼平靜,后將姑娘救回來,封世子連夜去給姑娘買粥,來回好幾個時辰,怕粥涼了還在外面點火堆熱著,一路上還變著法兒的給姑娘做吃的,生怕姑娘吃不慣了委屈,為此每日休息一兩個時辰,還偏偏要說是買來的...”
“穆二!”
這回到封霖急了。
“穆二什麼穆二,我很快就不穆二了,姑娘說過我們活下來了要給我賜字的。”穆二一副豁出去了的架勢繼續道,“姑娘手上的舊疾好的那麼快是因為出發當夜,封世子連夜去請大夫來看的,當時姑娘正在昏睡并不知,但姑娘就沒發現第二日的藥有所不同了嗎。”
“還有南埖城里封世子給姑娘買的那件紅是雪錦制,雪錦有價無市,別說五兩,就是五百兩都不一定能買到。”
穆靈溪形一僵,緩緩的看向封霖,滿目的錯愕與震驚。
“還有姑娘...腹痛那日,是封世子一整夜守在姑娘邊,用力緩解了姑娘的疼痛。”
“還有啊...”穆二邊說邊往穆靈溪腰間的玉佩去,封霖只覺得太突突直跳,急急出聲,“穆二,沒有了!”
穆二收回目,哦了聲,“沒有了就沒有了。”
說罷轉嗖的就竄沒了影兒。
溫水里得適當加點開水,的才更快,但也不能加太多了,免得把姑娘嚇跑了。
那就...先說這麼多吧。
穆二竄走了后,便剩穆靈溪與封霖四目相對。
空氣中彌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
穆靈溪的幾次,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的確沒想到,原來他竟為做了這麼多。
那時是覺得藥有些不一樣,苦了許多,還因此問過桑絡,桑絡是怎麼說來著...
‘許是我熬的久了些吧’
還有那些飯菜,竟都是他親手做的。
還朝桑絡道高手在民間。
是了,是太遲鈍了。
每次的飯菜卻都有著相似的口味,而他們在一路前行,怎麼可能沿路買來的飯菜都有一樣的味道。
還有那套紅...
是覺得料子很不錯,但并不認識雪錦,更不知雪錦有價無市。
可既然雪錦有價無市,它怎麼會出現在南埖城一間普通的鋪里?
而且紅的尺寸像是為量而制。
所以,那本來就是他為準備!
穆靈溪不愿意再深思下去。
猛地轉過,心中方寸大。
該說些什麼,又該如何做。
問他為何這樣?
又不傻,這樣的問題本沒必要問。
救他護他是因為他們是朋友,而做這一切卻并非如此。
可是,對他并沒有那樣的心思。
欠他太多了。
要如何還。
封霖看著穆靈溪的背影,眼底一片暗沉。
裳都被染了,怎麼會沒有大礙。
但若他就這麼上去給上藥,定不會同意。
封霖眉眼越來越沉。
背他翻了兩座山,那般小心翼翼的護著他,真的只是把他當做朋友嗎?
‘從前就是這樣,在羽麟道拼死為新帝保駕護航,可新帝到現在恐怕都還不知姑娘曾在馬車外為他擋了多箭雨,了多傷,要不是將軍來的及時...’
封霖這個問題終究是沒有問出口。
他不敢問,不敢去,他害怕得到的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他曾從穆二口中得知過往那段無疾而終的暗。
但今日才知,曾拼死保護過新帝。
所以喜歡一個人時,便是這樣默默的付出嗎。
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嗎。
封霖說不出此時心里是怎樣的,有酸,有刺痛,也有心疼。
唯獨沒有喜悅。
酸刺痛是因為曾全心全意護過旁人,心疼亦是因此。
而哪怕他也知道在生死關頭沒有放棄他,也拼死救了他。
可他就是高興不起來。
出名門族,本也是位金枝玉葉,該萬千寵長大,偏世事無常,父母殉國,兄長征戰沙場,留一人在一群豺狼虎豹中周旋,因此練就一幾乎與他匹敵的武藝,同時也學會了一個人承擔所有的事。
堅強的不像是位姑娘。
從認識開始,他便沒見過示弱,更別提會像尋常姑娘家般撒。
不論是幾次落水,還是差點葬白虎,亦或是被影殺門追殺,包括到了現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的臉上都沒有過懼意。
不僅如此,還有著超乎常人的毅力。
背著一個年男子翻過兩座山,躍下這麼高的懸崖,最后還能將他們從水里撈出來,昏迷前還能撐著生火,給穆二包扎止,因他發熱將他護在懷里。
別說是姑娘家,便是一個強壯的男子也很難做到這些,更何況的上還有傷。
這樣的毅力和主見,足矣說明的心有多麼強大。
同時也說明過去這些年,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所以習慣了一人去承,習慣了默默的付出。
明明水不佳,卻能在寒冬臘月毫不猶豫的跳下去救褚五姑娘。
寧愿自己被踢水底,也要保護妹妹的清白。
明知與心上人不可能有結果,但還是拼死護他。
而他對來說,他們只是同行一段的朋友,也沒有在生死存亡之際放棄他,即便知道放棄他活下去的幾率會更大,可還是選擇了與他同生共死。
穆家婳瀅,勇敢,堅強,善良,漂亮,還有一顆俠義赤誠之心。
這樣好的姑娘,讓他怎麼舍得放手。
除了心疼,封霖眼里還有溫和意。
他不著急的,他可以等。
等多久都沒關系。
但,想要將這麼好的姑娘拐回侯府,他得換個法子了。
穆靈溪正琢磨該要如何與封霖說清楚,握在手中的藥瓶便被人拿走。
猛地轉看著封霖,“你做什麼。”
封霖只當沒看見輕輕往后退的那一步,迎上的目正道,“我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營地,阿瀅的傷拖不得,必須要上藥,其他的事我們可以慢慢談。”
穆靈溪移開目,繃著臉道,“我們沒什麼好談的,多謝封世子的錯,但我對封世子并沒有男之,我救封世子只是因為我們是朋友和同伴,我做不出拋下同伴的事,僅此而已。”
說罷,周遭一片寂靜。
然穆靈溪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封霖的回應。
微微蹙眉,是不是把話說的太重了。
他畢竟為做了那麼多,還三番兩次救命,是不是應該再委婉一些,可是,想不出要如何委婉。
穆靈溪咬了咬,的瞥了眼封霖。
然后便愣住了。
只見對方眼也不錯的盯著,面上并沒有不虞,
對上的視線后,他還挑了挑眉,“阿瀅說完了?”
穆靈溪眼里閃過一無措,但還是重重點頭,表明自己的態度,“嗯。”
“那我們現在可以上藥了?”
穆靈溪,“...”
“封世子,你...”
“阿瀅剛剛不還說我們是朋友,怎麼現在連一聲慕北都不愿意了。”
封霖直直盯著道。
穆靈溪就是因他這句朋友才一直沒有往那想,眼下哪里還肯上當。
“封世子,你無需再用這個借口唬我...”
“這個借口都被拆穿了,我當然不會再用。”
這個法子不管用,他還有很多種方法,反正他有的時間,他可以用余生慢慢跟耗。
除非哪一天真的厭煩了他,他才會放手。
但現在,他沒有在的眼里看到不耐和討厭。
穆靈溪似信非信,神復雜的看著封霖。
他這麼好說話?
“至于我后面用什麼借口,把藥上了再說。”
穆靈溪,“...不必。”
“阿瀅想與我打一架嗎。”
封霖著藥瓶不輕不淡道。
穆靈溪微微蹙眉。
“我還在發熱,上又有傷,應該不是阿瀅的對手。”封霖邊走向穆靈溪,邊道,“但是,我為達目的可以不顧一切。”
他的神態語氣都很淡,卻很執著,也很...瘋。
穆靈溪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封霖,下意識往后退。
但退一步,封霖便上前一步。
“所以,阿瀅真的不惜與我手嗎?”
“我只是給阿瀅上藥而已,僅此而已,莫不是阿瀅覺得我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作者有話要說:穆二:今天又是當紅娘的一天,期待姑娘賜的字。
...有沒有可能,你會先挨姑娘一頓打?
封霖托腮:讓我想想接下來該用什麼辦法追妻,人計,小狼狗,還是霸道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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