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相爺才撒手走,天子就立即讓人撤掉了相府的牌匾,由此可見對于功高蓋主的沈相爺是何等的不喜。
難不那沈二小姐真以為,天子將這個才被退了婚的山野村姑賜給瑾王爺,是恩典麼?
因此,他怎麼可能為了妹妹的婦人之見,讓去往沈相府呢?
只是高水汀不知曉兄長心中的算計,吃過晚飯還滿懷歡喜地去挑選自己的首飾,準備送一兩樣最有意義和價值的給沈羨之。
隔日與鐘玉嬛約見,自是不得提起此事。
不過想起鐘玉嬛心中掛念著瑾王爺,便連忙將話題給止住。
哪料想鐘玉嬛卻不以為然地笑道:“你不必在意我,我如今也想通了。更何況沈二小姐對你,其實也能算是救命恩人。”
這話倒是不嚴重,這姑娘家嫁人,便如同第二次投胎。
昨日因沈羨之,大家看穿了這王玉臣非良配,好讓高家及時止損,不然高小姐嫁過去,能有什麼好日子過呢?
不過鐘玉嬛聽到要去添妝一事,不笑道:“你不必忙活了,你大哥的話,只怕是哄哄你而已。”
高水汀自然是不相信,“我大哥自來疼我,是他親口答應我的。”
鐘玉嬛搖著頭,“有些事你不知曉,你大哥卻是心中有數的。”天子將沈羨之許給阿瑾,不過是因為沈羨之是前相爺的兒,名聲上聽著像是那麼一回事。
可事實上現在的沈家,和尋常人家又有什麼區別呢?無權無勢。
給不了阿瑾任何幫助。
天子是不給阿瑾任何站起來的機會的,倘若高相爺家如今主與沈家好,那天子又當如何看待高家?
那高公子即便是再怎麼寵妹妹,也不會這麼沒譜。
只是這些事,鐘玉嬛卻是沒有辦法和高水汀說的,暗自在一旁嘆著氣。
阿瑾的這一生,只怕就止步于此,從此留在西南。
鐘玉嬛替夏侯瑾惋惜,明明他和夏侯瑜的父親,才是正統的嫡太子,可是哪料想這命運捉弄人呢?
如今陛下對他們兄弟倆如此防備,變著發的打,將沈羨之賜婚給阿瑾,就是斷了阿瑾往后利用婚事的心思。
天子是一點舊面沒有給阿瑾留。
然而被鐘玉嬛一直掛記在心上的夏侯瑾,此刻正在試穿著喜袍。
琢玉替他將外袍套上,看了看眼前王爺,又看看鏡中的王爺,做了一番對比,十分滿意,“這大紅大紫就是不錯,王爺看著神了幾分。”
“是神。”夏侯瑾看了一眼,談不上多喜歡,如今他只想早些回到西南去。
不知道二弟傷勢如何了,奈何這婚期還沒到。
對于沈羨之這個未來王妃,有些擔心起來。
他此前本來就覺得沈羨之不像是傳言中那樣愚笨,昨日當街訓斥王玉臣那番話,更是有理有據。
按理他該高興,自己這未來的王妃也是個冰雪聰明之人,但是現在心中更多的是擔憂。
于是忽然朝琢玉吩咐道:“你去沈家一趟,替我給二小姐帶一句話。”
琢玉應了聲,“爺您要帶什麼話?”難道也是‘我想你’?
然而卻聽夏侯瑾說道:“告訴二小姐,過慧易折。”
“……”琢玉愣了一下,這是什麼話?不過還是在下午去沈家的時候,將此話帶到了。
沈羨之聽了,心說他這是不滿昨日自己在街上的事,覺得自己鋒芒太過。
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告訴你們家王爺,多吃飯管事,保他能活到九十九。”這還沒親呢,居然就想管自己?就他?想什麼事?
好琢玉一陣尷尬,但也只能將原話帶回去給自家主子。
沈靈之自打見著二姐姐教訓王玉臣之后,那是佩服得五投地,可謂是寸步不離地跟著,眼下聽到二姐姐這樣給瑾王爺回話,琢玉一走,便有些擔心道:“二姐姐,這樣會不會惹瑾王爺生氣了?”
畢竟以后和二姐姐是要做夫妻的,和睦最是要。
“你確定是我惹他生氣?”不是他惹自己生氣麼?多管閑事,難怪一直病懨懨的。
這話將沈靈之是懟得一句話都說不上來,半晌才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二姐姐,你就沒有什麼害怕的人麼?”
沈羨之想了想,暫時沒有吧?眼下就怕沒錢。
沒錢怎麼搞事業?又覺得四妹妹這心態有些問題,居然會覺得是自己惹夏侯瑾生氣,當即便要給扭轉過來,“靈之,你這個想法很危險的知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會是我惹他生氣呢?明明是他先來惹我生氣的,難道你就覺得男人的話,人就必聽不可麼?”
沈靈之雖然覺得不是男人所有的話人都該聽,但是……
只是沒容多想,沈羨之又繼續說道:“別聽那什麼在家從父再嫁從夫的鬼話,人也是一個獨立,咱們又不是誰的附庸品,難道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麼?”
沈靈之半知半解地點著頭,“可是姐姐,自古……”
“自古以來這男人還是從人肚子里爬出來的呢,反正往后你一定要清楚,做人千萬不要想著做小伏低顧全大局,這樣吃虧的只能是自己。”當然也不是說剛愎自用,獨斷專行,但是人一定不能失去自我。
這是活了兩輩子得出來的總結。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