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巽這聲瑜哥哥將夏侯瑜從那巨大的驚喜中喚醒過來,然后一抬頭就看到了環手抱,目審視著自己的沈羨之。頓時覺得大事不妙,既要忙著要扶桑葚起來,又要忙著跟沈羨之解釋,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先做什麼才好。
幸得沈羨之看著地上的桑葚,示意錢袋子去扶起來,然后朝著夏侯瑜說道:“你先把人領回去,安頓好了再來找我跟你王兄。”今天這事兒不說清楚,要不得。
不然底下的人有學有樣。
夏侯瑜是察覺到了沈羨之口氣里的怒火,但卻是不敢多言,連連點頭,讓桑葚先和自己回去。
只是這心里七上八下的嗎,畢竟是自己理虧在先,他也卻是沒想到,桑葚居然懷孕了。
桑葚如今滿眼滿心都是與夏侯瑜久別重逢的歡喜,哪里去顧得上其他的,就沒留意沈羨之說了什麼,只聽到讓夫君把自己帶回去,然后高高興興地朝道謝,連忙要去幫忙推椅。
沈羨之不放心,讓錢袋子一路跟著送回去。
眼見著他們走遠了,這言巽還是忍不住嘖嘖道:“誰能想得到居然會是瑜哥哥。”他還以為是瑾哥哥呢!
“那你以為是誰?”沈羨之聽著他這話,怎麼覺得是有些不大對頭?轉過頭來,一雙怒目鎖視著他。
言巽心頭一慌,連忙手口并用地解釋,“不是,我沒別的意思,只是真沒想到瑜哥哥的了這樣,還能生孩子。”
不過心里又忍不住想,二小姐這麼相信瑾哥哥,莫非是瑾哥哥的已經不行,差到了這個地步?連房中之事也無法履行了?不然的話,二小姐怎麼就一點都沒懷疑瑾哥哥呢?想到這里,又難過又開心。
難過瑾哥哥年紀輕輕就即將英年早逝,開心他死后自己就能娶二小姐。
沈羨之只見他扭頭又皺眉,角偏偏還有笑的意思,就很納悶他那腦子里在想什麼?不過也沒顧得上多問,因為夏侯瑾讓破軍扶著急匆匆地來了。
眼見著這里除了沈羨之和言巽之外,并沒有旁人,便曉得自己是來晚了。不過頭一句話就問:“可確定對方的份?”
“你那好弟弟自己都承認了。”沈羨之聳了聳肩膀,看夏侯瑜那高興的臉,八九不離十了。說罷,不由得皺起眉頭打量起夏侯瑾。
夏侯瑾只覺得這目有些不善的意思,也不顧破軍和言巽都在,立即保證道:“王妃放心,我是我,阿瑜是阿瑜。”他是斷然不會做出阿瑜那種豬狗不如的事來的。
但是心想,如果當真那人肚子里的是阿瑜的孩子,似乎也不錯。
“你急什麼,我又沒說你什麼?”沈羨之掃視了他那蒼白的臉,連說話氣息都浮得如此厲害,就他這樣,就是有那賊心賊膽,只怕這也支持不了。
然后示意言巽回去休息,“你不是喊累麼?抓去吃飯,早點休息,每天還有雁環山那邊的田地要收拾呢。”
這一說,言巽才覺得自己渾沒有一不疼的,聽到沈羨之明天還要他繼續干,頓時求饒道:“我還是去養場孵小吧。”他也不嫌屎臭了。
不過他也不想走,就算再累,他也想留下來聽一聽八卦,看看一會兒二小姐和瑾哥哥怎麼收拾瑜哥哥的。
只是諸事不如他意,終究還是被趕走了。
等他走了,破軍也退開些,沈羨之見著夏侯瑾那病懨懨的樣子,有些不耐煩地上前扶住他,“你今天既然不舒服,還跑出來做什麼?何況我跟阿瑜說了,他安頓好人,就過來找我們。”
上雖是嫌棄的碎碎念,但作卻是溫地攙扶著夏侯瑾的手臂,一面提醒著他,“注意腳下。”又見著凹凸不平的院子,“得讓人空給收拾出來,你倒還好,可是如今有阿瑜的媳婦,那樣大著肚子,著實不便。”
夏侯瑾含笑聽著的這些‘嫌棄’的念叨,一一點頭答應,“都行,王妃看著辦就是。”
一路又聽沈羨之絮絮叨叨說了夏侯瑜半晌,這才回到正院,吃過晚飯便一直坐在小廳里等候夏侯瑜。
夏侯瑜也著實慢,直至戌時一刻才慢吞吞地搖著他的椅來。
沈羨之都打算去睡了,才聽到那椅的轱轆聲音,只向夏侯瑾看過去,“他是你親弟弟,俗話說長兄為父,他在外家這麼大的事,不該瞞著你,一會兒你仔細說他,往后斷然不要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夏侯瑾默默地點頭,他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對這個憨厚老實的兄弟是了如指掌的。不過今日的事實在是發生在他的預料之外,其實他也嚇了一跳。“常言還說,長嫂如母,王妃一會兒只管好生教訓就是。”
正說著,夏侯瑾就進來了,是錢袋子推著進來的,顯然他也曉得要被兄嫂訓斥,所以不打算讓更多的人知道,因此就索讓這原本就已經看到他被訓斥的錢袋子送他過來。
錢袋子將夏侯瑜推進來,說實話是不愿意走的,不然他跑這麼遠過來,豈不是白忙活一場?肯定還是得聽些墻角啊。
所以看到桌上的茶壺,便主地走過去,“王妃你們快歇下,我去給你們添些茶水。”然后借故拿著茶壺去添水。
想著回來在門口多站一會兒,進去再給他們添茶又聽一會兒,如果被王妃趕出來,走慢點還能聽一點。
這不就齊全了麼?
不過這會兒哪個去管他,夏侯瑜自打一進來就垂著頭,好似他才是害的那個一樣。
沈羨之也沒忙著說話,是夏侯瑾將這沉默給打破的,問著他:“你就沒有什麼可說的麼?”
比如,那孩子確實是他的,這姑娘的確沒什麼問題之類的?
但是夏侯瑜這會兒好似三子也敲不出一個悶屁一般,抬起頭來支支吾吾半天,才出一句話來,“我實在沒想到會真找來。”更沒想到居然還懷了孩子,算著月份的確是自己的,沒得錯。
沈羨之一聽這話,頓時氣不打一來,“你這意思,你原本也沒打算跟人在一起的?”妥妥的渣男石錘了,拔那什麼無,提了子就不認人。而且當時就他那樣,都重傷了那樣,還有功夫想著男之事,這……
沈羨之覺得自己得重新定義夏侯瑜的人品問題。
夏侯瑾顯然也是這樣認為的,臉難看無比,自家一直以為優秀的弟弟,居然是這樣一個渣男,一時半會兒實在是有些接不過來。
而夏侯瑜看到兄嫂這臉,分明就是他們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連忙解釋道:“我當時中毒了,不由我自己的,事后我也知道對不住,可是讓跟著我,哪里有什麼前途可說?”一面懊惱自卑地看著自己這雙,“我后來給留了些錢財,讓好生照顧父親,傷勢好些后,就趕走了,就怕連累了。”
但是即便他說的是事實,可沈羨之還是覺得都是借口,“你怎麼知道會當你做是累贅呢?你又不是,憑什麼就給做了決定?而且不管你是有什麼苦衷,你當時離開,都是不負責任的作為。而且現在也算是過得安穩,你卻從來沒有去想過找。”若不是桑葚大著肚子找來,他是不是這一輩子都不打算再提起桑葚了?
夏侯瑜哪里想這麼多?他就是單純地覺得,自己一個廢人,又不能許給桑葚什麼?是個好姑娘,自己不該一直拖累。
所以聽到沈羨之的這些話,心中覺得委屈,又百口莫辯。因為沈羨之有一句話說對了,自己不是桑葚,怎麼知道怎樣想的?
今日看到自己的時候,那眼里的歡喜如此明顯,不是假裝的,可見自己果然是判斷錯了。現在夏侯瑜是想娶桑葚為妻的,但是又有些擔心兄嫂瞧不上桑葚的出生,家住在那樣偏遠的小村莊里,雖然這城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他還是有些擔心,畢竟王嫂不管怎麼說,曾經也是那相府的千金,后又還有沈夫人留下的莫家產業。
而桑葚什麼都沒有……
所以這話他不敢開口。
沈羨之見他不言語,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但是既然孩子能確定是夏侯瑜的,那肯定不能讓孩子無名無份地出生,于是便道:“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只是如今孩子都快出生了,你須得給人家負責。”說著,轉頭朝夏侯瑾看過去,“改日找人看個好日子,他們抓親,你覺得如何?”
“王妃看著辦就好。”夏侯瑾從來沒有想過讓夏侯瑜去娶什麼權貴家的小姐,所以只要這桑葚的世清白,什麼出生倒不是要的事。
只怕反而這樣,宮里那位會更高興,對他們兄弟倆的戒備就更低了些。
如此,這桑葚也安全些。
夏侯瑜原本以為最艱難的一件事,竟然就被兄嫂輕而易舉地敲定了,總覺得有些不真實,“娶?娶來做王妃麼?”是正室麼?
然他這話才問出口,就被沈羨之皺著眉頭反問:“怎麼?人家肚子都那樣大了?你還不想負責任?還是你嫌棄的出?”
夏侯瑜連連擺手,“王嫂,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沒想到,王兄和王嫂居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接了桑葚的份。
他還以為,最多讓自己將桑葚抬做妾室或是通房罷了。
真的沒想到,他們同意讓自己娶桑葚做正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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