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紅梅的二叔了, 說,“哥啊,這話不能說的這麼絕, 誰家娶媳婦不得彩禮啊, 份錢不那是不可能的,這不你家歷城和我們家紅梅好上了嗎, 剛才也說了,倆人都好了好幾個月了,樹林子鉆了,手也牽了,也親了, 你家歷城東北吃的饅頭,都是俺們紅梅做的,咋的, 這是回到北京就不認賬了?”
趙紅梅的三叔也說, “就是, 這要是擱以前, 那就是玩弄婦,犯了流氓罪是要坐牢的!”
張舅眉頭鎖,眼前這幕, 讓他想起了些非常不愿想起的回憶, 不過,現可不是以前了,以前那是整個社會都胡鬧。
小人惡人當,黑白都能顛倒。
他憤地猛拍桌子,說,“年輕人搞對象是你我愿, 沒人強迫,是因為彩禮談不攏,我兒子才從東北回來了,這事兒早就過了,你們還想怎麼著,追到北京來也沒有用!”
張歷城剛才是沖想要答應下來,這會兒也琢磨出不對了,他和紅梅相的些細節,為什麼他二叔三叔知的這麼清楚。
當然了,也有可能是他們胡說的,因為年輕人搞對象,發展到點的程度,做這些事兒也都是很正常的。
但,不知為什麼,他竟會有種直覺,覺得這些都是紅梅告訴家里人的。
他不愿意這麼想,但這樣的念頭旦冒出來,怎麼都抑制不住。
當然了,這些都是事實,他不能不承認。
但就是,心里的某,似乎轟然倒塌了。
趙三叔見張舅是真的了,話不敢說的那麼狠了,而是說,“哥啊,我們紅梅本條件好,長得好,工作也好,介紹了那麼多對象,都沒看上,就看上了你家歷城,兩個孩子有緣,既然彼此都喜歡,要是錯過了那多難,我剛才說了,爸媽也后悔,之前說的那個七千賠償金不要了,你們就正常拿個彩禮就行了!”
趙二叔也說,“是的呢,要不是看著紅梅天天擱家哭,我們老遠的跑這兒來干什麼,就是看著孩子可憐啊,紅梅從小就傻,是個死心眼的姑娘,介紹誰都看不上,就非你們家歷城不嫁!”
舅媽這會兒也回來了,外頭聽了幾句,心里得不行了,直接沖到屋里說,“都甭說了,你們還做夢呢,我兒子都已經訂婚了,不但姑娘踏實能干,娘家也不作妖,你們趕的,從哪來的回哪吧!”
趙紅梅的二叔和三叔聽,都愣住了,都用狐疑的目盯著張歷城。
難怪說了半天,這小子句痛快話也沒有呢,竟然這麼快就跟別的姑娘訂婚了?
可臨行前,侄紅梅明明很有把握的說了,要不讓下子拿出來八千,張歷城保準會答應啊。
看來還是看走眼了。
這首都的人,變心也太快了。
張歷城知父母都看不上趙紅梅家,但這種訂婚結婚的事兒也不能說瞎話。
最近他是相看了不,可都沒什麼覺,也不是姑娘不好,是他自個兒問題,都是見了面就拉到了。
他嘆了口,正要說話,張二舅端著個水杯子來了,很自然的接了話茬,“就是,四九城的姑娘多著呢,我侄子有本事,有的是看上他的,跟他訂婚的這個,各方面條件都好,人家父母都是本地人,還是干份呢,素質高不會訛人。”
“不過,不管咋說,上門來了都是客,這到了飯點了,咱們北京人沒有往外攆人的理,歷城,你趕的,前門買烤鴨來,晚上加個菜,我陪著這兩位遠兒來的客人喝兩杯!”
舅媽使勁兒推了兒子把,張歷城就這麼渾渾噩噩的走出了屋子,走出了院子,走到胡同口的候,腦子里還糟糟的像鍋漿糊。
偏巧上了剛下班回來的安玉香,小姑娘沖他甜甜的,問,“歷城哥,你這是要上哪兒啊?”
張歷城推著車子有些茫然,十幾秒后,才說,“那什麼,我趟前門買烤鴨。”
安玉香又問,“家里來客人了?干嘛還前門買啊,要買全聚德的,歷城哥,我勸您別,這會兒人多著呢,外賣窗口也排了好多人,不如就天橋邊上買吧,那家的烤鴨,也不比全聚德差多,還便宜塊多錢呢。”
張歷城,“也。”
安玉香總覺得他有點不對勁,有個堂哥,不高興的候也這樣,副稀里糊涂的樣子,就好心的說,“要不,咱吧,我家也好久沒吃鴨子了,昨兒我弟弟還念叨呢,正好今天剛發了加班費,我也買半。”
張歷城無所謂,“那就起吧。”
買了鴨子,回來的路上,安玉香著膽子說,“歷城哥,我聽我媽說,陶然亭里頭的荷花開得可好了,你陪我看眼嗎?”
要是以往,張歷城可沒有這個閑工夫陪著小姑娘逛公園,而且他和安玉香也不太。
但今天不樣,他猶豫了下,說,“也吧。”
這會兒,他的腦子自然是清醒過來了,但不知為什麼,也并不急著回家,因為多有點怵。
要是跟趙紅梅的兩個叔叔說清楚了,他現本沒有訂婚,那估計就要繼續商量兩家的親事了。
他倒也不是下子不喜歡趙紅梅了,就是,不像以前那樣,想要趕訂婚結婚了。
就這麼混著吧,等等再說。
安玉香得開心,拉著他看了荷花,這個季節荷花已經開到尾聲了,但還是非常漂亮,碧綠的荷葉上,紅的花瓣鮮艷滴。
賞完荷花,還跑牡丹花園子里逛了遭。
兩人再次回到秦家胡同,都六點多了,張歷城卻胡同口躊躇了半天,安玉香推著車子跟后面,覺得奇怪,“歷城哥,你怎麼了?”
張歷城回首,“沒事兒。”
張家舅媽擔心兒子沒領會他二叔的有意思,借著做飯的由頭,隔會兒就門口張。
這會兒見到兒子回來了,趕溜小跑,“你是不是傻啊,讓你買鴨子你還真買啊,你二叔是讓你外面躲著,你這咋這麼快就回來了!”
張歷城挎著張臉聲不吭。
安玉香好奇地問,“嬸子,家里出什麼事兒了?”
舅媽了,說,“嗨,沒什麼,家里來了兩個討人嫌的客人,玉香,要不,讓歷城你家坐坐?”
安家和張家斜對門,就隔了戶人家,平關系都是非常不錯的。
安玉香說,“行啊,歷城哥,跟我來吧!”
安家住是雜院,占了兩間東廂房,外頭還搭了個小廚房,屋子里空間有些兀,但收拾的很干凈。
椅子凳子也都沒有斷瘸的。
安玉香的父母也都家,個做飯,個院子里用鐵扎拖頭,見到張歷城,態度都熱。
“歷城哥,你坐啊,我早上就跑到井水里的西瓜,這會兒指定涼了,我切西瓜啊。”
南城的胡同,都有了自來水,安家住的雜院,也都有了,不過原來的水井也沒荒廢,井水水質不錯,有點甜,附近還有人專門過來水。
這麼客,張歷城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他著說,“鄰里鄰居的,那麼客干什麼,不用招呼我,我坐會兒就走了。”
安玉香沖他樂了樂,還是轉了院子,把鐵水桶里的西瓜撈出來了,很快就端來盤切好的西瓜。
張歷城吃著涼涼的西瓜,跟安玉香閑聊,得知已經參加工作年多了,前不久都轉正了,倒是有點意外。
“你們食品廠好,出的罐頭好吃的。”
安玉香了,“是吧,好多人都覺得好吃,我最喜歡黃桃的,這個季節,我們廠的采購科,都會開著貨車村里收桃子!”
張歷城點了點頭,“我也喜歡吃黃桃罐頭。”
安玉香說,“真的呀,我們廠有購價,黃桃罐頭要是副食店買,瓶得八錢了,要是我們職工買,自個兒拿罐頭瓶子,斤才三錢,要不要我幫你帶兩斤回來?”
無論是水果罐頭還是罐頭,實對于老百姓來說,都不算是日常的食品,算是有點奢侈的,平不舍得自個買了吃,都是看病人或送禮才會用到的。
現正是黃桃上市的季節,天橋邊上不就有人擺攤子賣,個又新鮮,已經才錢,小點的斤八分,不比這罐頭吃了更好?
張歷城說,“不用了,就買點現的桃子吃就行了。”
安玉香點頭,“也對,現買不劃算,等冬天想吃了,偶爾買上兩回倒也。”
開始,張歷城不怎麼說話,后來也和安玉香聊的不錯,這小姑娘別看年齡小,認識的人知的事兒還真不。
好多都是他的初中或高中同。
安玉香的媽媽做好了晚飯,沒做什麼特別的,就是普通的白面饅頭,棒子面粥和熬小白菜。
不過加上買來的半鴨子,也算面了。
張歷城不好白吃人家的飯,這會兒也不想回家,便把自己買的鴨子從車把上拿下來,說,“嬸子,把這個也切了吧。”
安家嬸子有點奇怪,他們和張家雖然住的近,兩家關系也不錯,張歷婷倒是偶爾會蹭頓飯,但張家這兒子很過來。
他買了鴨子,怎麼不拿回家吃呢。
“不用,半夠了。”
張歷城態度十分堅決,執意要把鴨子切了,安家嬸子沒辦,說,“玉香不是買了半嗎,再切半足夠了!”
說來也是奇怪,家玉香,向來節儉,怎麼也突然買了半鴨子啊?
安家吃過了晚飯,還跟安玉香的爸爸聊了會兒天,眼瞅都八點多了,再不回家說不過了。
張歷城推著車子往外走,安玉香跟后頭送他出門。
再說回張家這邊,趙紅梅的兩個叔叔還真以為張歷城是買烤鴨了,早就聽說北京的烤鴨好吃,兩人還真等著了。
但等來等,也不見張歷城回來。
張舅和張二舅倒也沒有下逐客令,但也沒有請他們喝酒,舅媽說是廚房做飯,但盤菜也沒端上來。
就是空著肚子喝茶水,喝到最后,茶水也沒味了。
趙二叔急了,“你們到底咋想的,這歷城怎麼還不回來?”
張二舅微微,“實,這事兒已經很明顯了,我侄子自個兒從東北回來了,就是不想跟你侄好了,現又跟別人訂了親,那指定是算忘了這段,現又不是封建社會,男授不親,小年輕搞對象,拉個手親個都很正常,也不能因為這個,就纏住別人了吧?”
趙三叔呼呼的說,“你們這樣辦事兒可不地,你侄子和我侄這搞了好幾月的對象的,他人跑北京來了,回來就跟別的姑娘訂親了,這也忒不要臉了吧?”
張舅變了臉,“你說誰不要臉呢,到底是誰不要臉,哪有嫁閨張口就是八千的,賣閨呢,要說不要臉,還是你們最不要臉!”
趙二叔說,“哥,這事兒不說了嗎,這錢不要了,七千的賠償不要了,就要千塊的彩禮錢!”
張舅冷哼了聲,“你們那是不要嗎,是算零割吧!”
張二舅也說,“別自作聰明,以為那點算計我們看不出來,行了,也別磨磨唧唧的了,趕走吧,要是還不走,我就得派出所了,我小同那當所長,你們這非親非故的,跑我們家來,知這什麼嗎,這私闖民宅,民警都能把你們抓起來!”
趙二叔和趙三叔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是真的談不攏了,他們的侄別看長得好條也好,但也就張歷城以前喜歡,這張家似乎都不太歡迎。
既然談不攏了,那就得談點別的事兒了。
趙二叔說,“是趙紅梅求著我們來的,說到了北京,張歷城保準會同意,還會我們報銷路費,現我們回的車費都沒有了,你們倆錢吧。”
張家還真沒見過這樣的無賴,自然不肯,三說兩說就吵吵起來了,趙紅梅的兩個叔叔看出來了,張舅和張二舅都是文化人,文化人面子,他們就干脆跑到院子里吵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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