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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首輔落魄時》 第59章 找一個什麼樣的如意夫君

 ……

 江二郎, 或者說謝子介,此時嗅出來了不尋常的氣息。

 小鹿掌柜依然微微笑著,看起來和平時無二, 但謝子介本能地趕忙解釋:“街上人太多,我這張臉不適合取下帷帽……若被你家人看見不太好。”

 貌寢聲啞的二公子變了張臉,還是嚇人的,而且謝子介只是想趕把資料給鹿瓊, 見了鹿瓊家人又要認識新的人,萬一橫生枝節就不好了。

 “也是, ”鹿瓊很贊同, “畢竟江二公子面容丑陋, 嚇到阿姐不太好。”

 謝子介眉一跳,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鹿瓊在生氣。

 小鹿掌柜接著道:“江二公子要去哪個茶坊?咱們趕說完,我還要去找我姐姐。”

 謝子介忙道:“就是你家人在的那個, 掌柜在后面開了間屋子,不會耽誤你事的。”

 看來那也是江家的產業,鹿瓊想,也是,石雁城可是江家的興盛之地,自然產業會更多。

 鹿瓊又看他一眼, 客客氣氣道:“那您請吧。”

 越客氣,謝子介越心里沒底,謝十三郎在察人心上很有一手,說白了世間萬事,皆因利起,只要抓住對方要的,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但他也敏銳的意識到, 面前的鹿瓊,無論是想做的,還是生氣的點,和“利”都毫無關系。

 謝子介有心說話,但看著客氣說著江二郎的鹿瓊,也只能無奈苦笑,兩個人一前一后,跟著小廝從后門進了屋子,小廝乖覺地離開,還把門帶上,謝子介終于取下了他的帷帽。

 這張臉,一旦褪去了白九那年意氣的神態,就又用不符合年齡的穩重出來了清潤斯文,謝子介這幾天估計睡得并不好,略有些干燥,眼下也有烏青,但這些都無損這張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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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還是鹿瓊初遇認識的那個無所不能的俊謝書生。

 可也只是似乎而已。

 比如謝子介現在左邊眉微挑,鹿瓊和白九相了那麼久,自然也知道,謝子介正在迷

 沒有說話,而是平靜地欣賞著這一片沉默,夢里提著花燈的謝書生慢慢越來越清晰了。

 不說話,并不清楚鹿瓊意思的謝子介便也沒有開口,墻外一片喧囂,看著這張悉又陌生的臉,最后先打破沉默的還是鹿瓊。

 “你來找我,是因為你知道了呂老太太的一些事。”

 “是。”

 鹿瓊悉的開門見山讓謝子介微微松了口氣,盡管他其實并沒有完全知道自己到底在張什麼,但想到白九說的那些話,其實他面對鹿瓊,是很張的。

 “你非要在我見呂七娘之前攔著我,是因為你覺得我省去見呂七娘的功夫,直接從你手里得到報更好,”鹿瓊道,“昨晚睡得不太好?辛苦二公子了。”

 很平靜,比謝子介所想的平靜很多,他的確好幾天都沒有睡好,但不僅僅是因為查呂家的事,更多的是在輾轉反側怎麼面對鹿瓊。

 謝十三郎這輩子都沒這麼揪心過,他不停的苛刻自己去回憶和鹿瓊相的點點滴滴,特別是他失去記憶把自己當作十六歲白九的那些日子。

 這無疑給謝子介帶來了很大的痛苦,他得反反復復在腦海里看白九要婚書,看白九那樣輕松隨意的給承諾,看白九坦坦說他的喜歡,他甚至能明白白九當時在想什麼。

 白九從來沒覺得他不是謝子介。

 而十九歲經歷了太多的謝子介,其實并不是很想認當初的自己。

 他想象里,鹿瓊可能會生氣地質問,也可能什麼也不說,反而寬容地幫他找到理由,當然也會有氣其他的可能,但總歸是擺不了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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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鹿瓊甚至沒有提哪怕一句的婚書。

 他應該松一口氣,為此到慶幸,但并沒有,謝子介反而有種空覺,假如沒有白九的事,他自然可以告訴自己,那是謝十三郎的計劃極失敗,所以鹿瓊不在他意料之,他自然不舒服。

 但經歷了失憶白九,謝子介也不想拿這種理由騙自己了。

 他心空,本質是因為他還在期待鹿瓊提到。

 他鹿瓊,他心里一清二楚。

 他面變幻幾次,鹿瓊則沒有打斷他的出神,只是很驚奇地一次次看著面前的謝子介,和記憶里無所不能的謝書生對比。

 鹿瓊繼續道:“你知道了我來石雁城——你怎麼知道的我還不清楚,但謝書生神通廣大,知道也很正常,所以你去查了我,發現了呂老太太的事,你知道我在因為這發愁,所以打算把一切都解決掉,然后讓我早些回府城是不是?”

 謝子介停頓了一會兒,才說:“你什麼時候回去,我沒理由攔你。”

 其實他見到鹿瓊,一切都是意外,可現在反駁這個也沒有必要。

 言下之意兩個人都明白,鹿瓊說的剩下的話,就都是這的了。

 “我知道,”鹿瓊放緩了語氣,“你覺得你對我有一份責任,從寶開始,或者說,從你決定娶我開始,你就這樣想,可是,我們現在可沒什麼關系了。”

 這是反駁,也是質問,你我早就沒了關系,你為什麼要來找我?你既然來找我,為何又要扮作江二公子?

 江二公子不肯說話,自然是為了不泄他就是謝子介,鹿瓊自從看得出來這一點,心里就在憋著火。

 謝子介張口答,忽然又住,他終于意識到了,今天這場談讓他覺得不習慣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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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頭到尾,引導這場談話的,都是鹿瓊。

 他們相遇,一個是姓埋名,做過匪首的昔日才子,另一個則連字都不識,為了活命奔波,孰強孰弱都不用比較,他是保護者,自然該為同路人遮風避雨,謝子介也心甘愿。

 而鹿瓊被他引導著,從識字讀書到開鋪子,一樣樣的學,既然在追著謝子介的步伐,自然也沒擁有這段關系的主導。

 可謝十三郎敏銳的明白,現在一切都逆轉了。

 他不知道鹿瓊知不知道,這可能只是小鹿掌柜的本能,也可能踏這間屋子的時候,小鹿掌柜就想好了要怎麼說,但不管怎麼樣,在剛剛的節奏里,他是在下風的那個。

 甚至這個下風,是現在的他都無法逆轉的。

 作為謝子介,他自然該穩重的對鹿瓊解釋——就像他本來打算的那樣,告訴:我們之間,萍水相逢,緣分自然是不淺的,但鹿瓊救他一命,他也曾救鹿瓊一命,那麼如今自然算是互不虧欠的朋友。

 這樣說從容得,完避開了所有和白九、婚書有關的話。

 可敏銳的謝十三郎決定坦誠一點。

 他說:“白九說的是真的,我的確喜歡你,婚書什麼的也是真的。只是有些事,分開最好……你自當再覓良緣。”

 他想象推理之中,這樣的回答,鹿瓊肯定會更不高興。

 門口守門兼聽的小廝則輕輕“嘶”了口氣,口是心非四個字,簡直就是給二公子量打造的,最后幾個字醋味酸得他牙倒。

 鹿瓊則慢慢念了一遍:“再覓良緣,二公子,我不想和你說這個,你能讓白九和我聊聊嗎?”

 謝書生都不了,可見的確還是生氣了。

 謝子介苦笑:“本沒有十六歲白九,他本就不該再存在了,抱歉。”

 他去哪找一個還輕狂的白九給鹿瓊呢?

 “白九聽到你這樣說,肯定會氣到跳腳,”鹿瓊嘆氣,“那你也要和白九一樣,不肯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死局了。”

 現在其實是有些無奈的,也有些好笑,忽然意識到,不僅僅是白九像謝子介,盡管謝子介極力否認,但其實謝子介還是很白九的。

 比如這突然的婚書。

 其實想問,明明是白九說的必死之局。

 “并不是不能,”謝子介想了想,糾正,“只是你聽了也是徒增煩惱,倒不如不說,你先拿了這和呂老太太有關的資料可好?”

 他還很認真道:“有我在,這都不是難事的。呂老太太其實很好對付。”

 鹿瓊沒接過冊子,很安靜地看謝子介,終于,謝子介聽到鹿瓊開口:“我還是想知道你的死局,你覺得必死,但也許我有解決的辦法。”

 太執著,又太堅定,謝子介忍不住恍惚了一瞬。

 他們相遇開始,鹿瓊的確都沒有信過什麼必不可能。

 “謝書生,你不是說呂老太太很好對付嗎?”

 “也不是那麼容易,”謝子介還是要說,“我有江家撐腰,查了很多,不說別的,至能讓不敢再煩你姐姐姐夫。”

 “我什麼也沒有,但我能比你做的更好,”鹿瓊認真道,“我知道謝書生肯定覺得,我其實也沒辦法對付你的死局,但你可以看看,我現在還是長了很多的,若我理的比你好,你就讓我手你的死局。”

 這話無疑是非常狂的,長這麼大,在天縱之才的謝嘉鹿面前,還沒人這樣說過。

 他笑了:“好,我等著你。”

 鹿瓊還不知道想要手的是什麼,謝子介想,可他也的確好奇,鹿瓊要怎麼做。

 反正有他在,不會有什麼壞結果,鹿瓊自然可以做自己想做的。

 “還有一件事,”謝子介忽然一皺眉,“我早就想和你說了。”

 “那個白后生不行,”謝子介斷然道。

 鹿瓊先是一怔,才反應過來白后生是誰,旋即笑道:“那謝書生說說,什麼人才行。”

 謝子介欣然補充:“那個后生實在沒什麼可讓人看上眼的,你看習慣了我,自然良緣也得足夠貌,這才不至于污了你的眼;你隨我讀書,且讀的很好,良緣自然也得學識淵博,你們兩個人才能聊的來。”

 “此外,你家開了鋪子,那對方也不能是瞧不起商戶的學究,”謝十三郎明顯深思慮,“當然,最重要的,他得好好對你,知冷知熱,,那個白后生哪里都做不到。”

 等鹿瓊找到了這樣的良緣,相識一場,他就安心了,可以去汴京城求一個復仇的結局。

 鹿瓊也聽臉越古怪,最后似笑非笑道:‘這可有些難,那我就等著江二公子給我找一個這樣的如意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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