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梨以為自己聽錯了, 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梅雪十指叉,正襟危坐,道:“李青梨同志, 杜干事是咱們化廠年輕有為的干部, 如果你不是真心和他往, 還請你不要耽誤他, 欺騙他!”
梅雪不疾不徐地說完, 語氣并不強勢, 可李青梨聽在耳中,只覺得分外刺耳刺心。
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 眼神陡然凌厲, 雙手撐在辦公桌前,不卑不地質問:“梅副廠長, 還請你今天把話說清楚,我什麼時候耽誤并且欺騙杜聞聲了?”
梅雪一瞬不瞬與眼神對視:“你既然正在和杜干事談對象,為什麼又和別的男同志看電影, 并且還毫不避諱地以相稱?你這種行為不是欺騙是什麼?我勸你主和杜干事分開,不要等杜干事發覺,到時候彼此臉上都不好看。”
李青梨氣的笑了, 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原來梅副廠長找我是為了你們化廠的杜聞聲,對,我大表哥確實介紹我們認識, 可是我們總共才見過兩次面,并且我也寫過信明確告訴他, 我們不合適。所以我和杜聞聲也就是悉一點的陌生人, 連朋友都算不上, 我們什麼時候在談對象了?這簡直就是今年最大的笑話!”
梅雪見李青梨所說所做理直氣壯,沒有一丁點心虛的表現,表不由頓了一下,面上卻鎮定道:“我問過杜干事,他親口承認你們正在談對象,杜干事的為人我清楚,不是無中生有的人。”
李青梨冷哼,年輕貌的小姑娘站在辦公桌前,帶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脆生生地道:“你清楚他,我還清楚自己呢,我說不是就是不是。多說無益,你直接把杜聞聲過來跟我對質就是,我又沒什麼不能見人的!不過丑話說在前頭,雖然你是我表哥的領導,但是你錯怪我在先,還讓我大老遠跑一趟縣城,要是事實證明我并沒有撒謊,你就得給我道歉!還有我和我三哥的路費辛苦費!”
刁漢還好不在這,要是在場聽李青梨這麼對自己廠里二把手說話,估計急的要跳腳,頭頂地中海的范圍估計又得擴大。
梅雪見李青梨這般有恃無恐,似乎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心中疑竇叢生,蹙著眉頭站起來,目雖沒什麼溫度卻也坦。
“我現在就人去杜干事,如果這事真的有誤會,我愿意承擔你們兄妹從鄉下到縣城的費用,并且給你道歉。”
李青梨雖然心里很不爽,但是梅雪理事還算果斷干脆俐落,所以對這人一時還真討厭不起來,便耐著子坐在辦公室里等待。
等待的時間梅雪親自給倒了茶水,還拿出梅雪自己買的青桔子給李青梨吃,李青梨這下就更討厭不起來人家了,畢竟人家可請吃水果了呢。
杜聞聲家就住在職工宿舍樓,沒等待多長時間就到了辦公室,他敲門踏進門的那一刻,突然到右側有一道強烈的不容忽視的目掃向了他,他下意識就側過頭看去。
“小梨!你怎麼來了!”杜聞聲喜悅的心導致他沒注意李青梨眼中的不善,抬腳就向李青梨走去,走了一步才反應過來自己什麼地方,忙收回腳,不好意思地抓了一把后腦勺,對梅雪出的笑不自覺帶有幾分傻氣。
“梅副廠長,你我來有事呀?”說話的同時,眼角卻不由自主往旁邊的俏麗影瞥去。
李青梨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來到杜聞聲眼前,厲聲質問:“杜聞聲,我問你,我都寫信明確告訴你我們不適合,你為什麼還要對別人說我們在談對象?原本我還覺得你不錯,原來你竟然是這種人?我看錯你了!”
這一瞬間杜聞聲的表和李青梨之此前的表同出一轍,都是如遭雷擊,呆若木,不敢置信,震驚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思緒。
“……小梨,你什麼時候給我寫了這封信?我們之前還好好的,經常寫書信來回,還約好等你來縣城我請你看電影,吃豬肘子紅燒,你還跟我分你養鴿子的事……為什麼轉眼間你卻要和我劃清界限?”杜聞聲還當自己突然被李青梨給甩了,顧不得在副廠長辦公室里不合適,兩步上前靠近李青梨,雙眼攫住的,試圖過的雙眼看的心。
李青梨目不躲不閃,只是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我們第一回相親沒幾天我就給你寫了那封信,再后來我就沒給你寫過信!我確實喜歡吃豬肘子紅燒,但是我從來就沒寫信告訴過你,你從哪里變出來的信?”
杜聞聲聽李青梨義正詞嚴地說話,心中陡然生出幾分不安來,這點不安伴隨著李青梨固執卻坦的目越來越大,他突然移開與李青梨對視的視線,低著頭結道:“可能,可能是我誤會了……”
一旁的梅雪眼中出一焦急之,差點就忍不住上前幫他說話了,不過比速度更快的卻是李青梨,追不舍非要杜聞聲看著自己,然后道:“杜聞聲,你這個態度算什麼回事,搞得好像我才是無理取鬧的那個。你不是說我給你寫信了麼,信還在不在?”
杜聞聲抬眼,眼尾竟然微微泛著紅,他見李青梨眼神催得,只好道:“信在家里放著。”
李青梨一掌拍在他肩上,“你現在就回家拿信去,拿過來跟我的筆跡做對比,真相不就出來了?你也不想有人冒充我來欺騙你的吧?”
欺騙杜聞聲的,這是李青梨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李青梨態度越真誠急迫,杜聞聲的心就越是到谷底,他再次垂下眼睛,點點頭,好脾氣道:“好,我現在就回去拿。”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李青梨也坐不住了,著手在辦公室來回踱步,腦子里頭冒出各種千奇百怪的想法和問題。
這一趟傅白來的很快,他拿著一沓信件小跑著來到辦公室,氣都沒勻。
李青梨兩步上前出一封信打開看,看了一秒就道:“這不是我寫的,我寫的字不是這樣!”
雙眼盯著信一目十行,看到下面一會兒出牙痛的表,一會兒又是意外,不解,以及越來越氣憤的表。
信還沒看完,李青梨五指收,瞬間將三大頁信紙一團,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咬牙切齒道:“有人居然敢冒充我!”
這次幸好梅雪突然找上自己,不然還完全被蒙在鼓里,等哪天東窗事發,還不知道會有什麼不可預知的后果,可能自己名聲都臭了,上平白無故多了一段經歷不說,還是最刺激的腳踩兩只船的那種!到時候杜聞聲說的有理有據,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沒等杜聞聲和梅雪開口,李青梨再次出一封信打開,三步并作兩步走到辦公桌前,攤開信之,拿了鋼筆和紙張就開始筆疾書寫字,毫沒有停頓過。
李青梨很快寫完一段話,然后兩只手分別拿著原信件以及自己寫字的那張紙展示給杜聞聲和梅雪觀看。
“看清了?這才是我的筆跡。這封信是冒充我的份寫的,實際上和我本人一分錢關系都沒有。”
杜聞聲接過兩張紙睜大了眼睛來回比對,李青梨剛才寫字很是流暢他也看在眼里,最后他不得不接一個事實,這封信真的是假的,這一沓的信全是假的,他付出真心的“李青梨”也是假的!只有他是傻子才是真的!
梅雪見杜聞聲肢僵地站在那,也拿信做比對,看了兩眼也就懂了。
現在杜干事和李青梨同志同一間辦公室算是什麼,苦主頭了?
杜聞聲抬眼看李青梨,然后失魂落魄垂著頭的模樣落在梅雪眼中,決定這事得管管。
“李青梨同志,今天是我魯莽得罪了,我跟你道歉,耽誤你們兄妹的時間我會補償給你們。不過這事并沒有結束,信里提過關于你的信息,說明寫假信的這個人很可能是你認識的。雖然我們暫時不明白他做這件事的目的,但是危險就在你邊,你好好想想會是誰干的?”
看到假信的那一刻起來,李青梨心里就已經有了猜測,只是于個人原因暫時不想說出來而已,冷著臉點頭。
“嗯,我知道的。”
李青梨不愿意再做逗留,從桌上隨意了兩封信,揣進兜里轉出了辦公室。
沒到一分鐘人又折返回來。
“咳咳……梅副廠長,補償今天到位不?”
梅副廠長:“……你想到位就到位。”
李青梨干脆果斷:“我想!”
李青梨和刁漢他們在化廠解決中飯,回頭就去職工宿舍樓拿花籃扁擔麻袋,然后馬不停蹄地往家里趕,因為李青梨真怕自己氣炸了。
路上只有兄妹倆,李老四忍不住了,再次問李青梨人化廠副廠長找到底干嘛,李青梨也沒瞞著,直接就把杜聞聲的事說了。
聽完的李老四:“……這人閑的嘛?遲早要被拆穿,浪費這勁圖啥呢?”
李青梨也很想知道,人家到底圖啥呢?
兄妹倆從縣城到公社,從公社回到大隊,腳下生風回到家中。
進了院子李青梨扔下東西,只抓著一扁擔往李老大所在的西屋去了。
“李大丫,你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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