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兒氣得指責:“你又沒認出我!”
杜春分想也沒想就說:“還不是你突然回來。”
甜兒噎了一下。
邵耀宗也忍不住問:“上次七月底, 這次怎麼比之前提前了半個多月?畢業了?”
甜兒下意識想說什麼,注意到爺爺莫名地心虛,避開老人的視線, 道:“去年我那麼晚回來還不是怕跟你們走岔了。爹, 娘, 就算想審我也應該先讓我進去吧?”
平平和安安接過的行李。
安安沒有心理準備,險些被行李箱拽趴下, “你又買的什麼?”
甜兒澄清:“不是我買的。”
杜春分問道:“沈思維?人家賺點錢不容易,你——”
“停!”甜兒趕做個停的手勢,“我先上個廁所。”
杜春分問:“吃飯了沒?”
甜兒揮揮手, 大步朝外走。
平平注意到子后背了,“那是先洗澡還是先吃飯?”
“都行!”
平平轉向娘:“我去把爐子拉開?”
杜春分:“暖壺的水夠了。”盯著越來越遠的背影, 終于知道自己怎麼會認錯, 甜兒上的子跟小的一模一樣,去年四姐妹在首都買的,“甜兒的頭發不直了,好像還變黑了?”說著看了看爹和邵耀宗。
邵耀宗點頭證明沒看錯。
老杜忍不住說:“這個染發的也怪神奇的,想黃就黃, 想黑就黑。”
平平接道:“能染黃肯定就能染黑。”看了看手中的行李, “先放這兒?”
杜春分點點頭, 回到餐桌前。
安安不說:“真想打開看看里面都是什麼。”
可惜沒有甜兒的允許,沒那個膽子。
杜春分:“肯定又是些七八糟的東西。對了, 平平,小給我的信封在我臥室屜里,拿給。”
四個閨瞞的太好, 杜春分起初不知道甜兒去年買了一堆七八糟的東西。
小臨行前老杜把工資本給, 讓代取工資。小想到提包里裝著厚厚一沓錢的信封, 就把那信封給娘,等姐姐回來給。
小剛畢業,劇院工資低,首都消費高,又是個年輕小姑娘,正是貪鮮貪亮的時候,那點工資不一定夠花的,卻突然給家里一筆錢,杜春分肯定得問清楚。
小覺得東西都賣了,娘再追究也晚了,這才告訴甜兒上次回來弄了半箱七八糟的東西。
那些東西在寧不論誰穿誰用都顯得另類,回頭率絕對百分之百。首都是個大城市,什麼妖魔鬼怪都有,人的眼界也不一樣,奇裝異服即便很也只會被說時髦。
首都又不是經濟特區,私企一個沒有,練攤的屈指可數,這些人也沒有進喇叭的門路。一些崇洋外或趕時髦的人想買沒買,以至于甜兒那半箱東西一拿出來就被瘋搶。
小要的比原價高兩倍,買子的人看到上面的標簽反而覺得值。
先前小給錢的時候沒避著平平和安安。
平平去拿那筆錢。
安安不問:“去年怕你打都沒敢往家帶,今年還敢買?”
老杜瞥一眼行李箱:“邵甜兒挨到上都不經心,說不準。”
平平沒過那個信封,拿到手里很有分量,打開看一下,最小的票一塊,多是十塊,蹬蹬瞪下來就問:“這些都是的?”
杜春分:“小說都是的。不可能往里面塞錢。”
安安好奇:“咋了?”
平平遞給。
安安只是一下就忍不住驚呼:“這麼多?小不會寫信告訴了,所以又弄這麼多東西讓小給賣吧?”
老杜和杜春分以及平平都忍不住看。
安安被看到下意識把信封給娘,弱弱地說:“我,我就隨口一說。”
杜春分:“我覺得——”眼角余看到甜兒回來,條件反般把話咽回去。
甜兒邊洗手邊問:“說我什麼呢?”
平平不怕:“說你代購!”
甜兒糊涂了,什麼代購?
平平轉向娘,小聲說:“冤枉了?”
一直沒開口的邵耀宗忍不住問:“甜兒,我記得不論從首都還是從寧過來的火車,有上午的有中午的有夜里的,就是沒有傍晚的。你是不是飛到隔壁省的羊城市,從那兒來的?”
甜兒險些打翻洗臉盆。
一家人不說十分了解,也有七八分。
杜春分:“我就覺得你這次回來這麼早有點奇怪。果然不是我多疑。說說吧。”
邵耀宗道:“不急在這一時,先去洗洗澡,吃了飯再說。”
杜春分點頭:“也好有時間編理由。”
甜兒氣得把巾往盆里一扔:“看不起誰呢!?”
“那你說吧。”杜春分洗耳恭聽,飯也不吃了。
甜兒蔫了,嘀咕道:“上全是汗難死了。”不待開口就往廚房跑。隨即拎著熱水往浴室里鉆。
浴室就在一樓廚房旁邊。
杜春分看著閉的房門,肯定道:“絕對有事。”
老杜點頭:“先吃飯。我覺得只要不是給你弄個洋外孫回來就不是什麼大事。”
“我聽得見!”
甜兒的聲音傳出來。
老杜嚇了一跳,索閉上,用手示意他們吃飯。
杜春分想想爹的話,也不是沒道理。
人好好的,沒弄個孩子出來,再大的事又能有多大啊。
平平看到三個長輩一個比一個吃得香,忍不住說:“你們心真大。”
邵耀宗:“換你我們也一樣。”
平平搖頭:“我才不會干那種未婚先育腦殘的事。”
安安點頭附和:“就是。我還沒畢業呢。連我自己都養不活,弄個孩子出來還不得要我老命。”
“咳!”杜春分被“老命”二字嗆著了,“吃你的飯!”
安安悻悻地端起碗來。
甜兒沒洗頭,所以洗澡很快,他們還沒吃好,就出來了。上穿的還是子,是一條鵝黃的子。
皮白,整天在屋里沒機會曬黑,這麼亮眼的子上顯得越發靚麗。
安安不放下筷子:“這子是新買的吧?”
甜兒點頭。
平平打量一番,純,上面沒有一暗紋,也沒有一朵花,卻格外的順眼好看,像是為量定做的一樣,“甜兒,這子不便宜吧?”
甜兒睨了一眼:“甜兒是你的?”
平平立即喊:“姐姐。你這條子絕對不是在首都買的。首都那些死貴死貴的商場我去過,就沒有你這麼素雅的子。”
安安點頭:“穿在上都跟花蝴蝶一樣。”
甜兒看了看倆:“羨慕?想知道嗎?”
平平想一下,保險起見,先問:“羨慕又怎樣,想知道又怎樣?”
“我了。”
平平立即去盛白米飯,安安給拿筷子。
杜春分沒眼看。
老杜忍不住笑了:“平平,我覺得比起公檢法你更適合從政。”
甜兒深以為然:“對!”
平平“砰”地一聲把碗放下.
甜兒立馬說:“謝謝。”
老杜笑出聲來:“你也是能屈能。”
甜兒心里有鬼不敢反駁,“這見好就收。”
杜春分:“我勸你見好就收。”
甜兒立馬用飯菜堵住。
杜春分注意到大口吃就知道了,“嘗嘗這個。”
邵耀宗把菠蘿移過去,“你娘最近剛學的。”
甜兒看到黃的東西,有些上面還有空隙:“不會是菠蘿吧?”
邵耀宗頷首。
菠蘿炒,這玩意能吃嗎。
不會剛回來就被娘給毒死吧。
甜兒仔細看看,爺爺碗里還有一塊和菠蘿,他老人家沒事,年紀輕輕抵抗力那麼強肯定不會有事。
保險起見,夾一小塊,酸酸甜甜,口齒生津啊。
甜兒這才大著膽子夾一塊菠蘿,清脆爽口,一點不膩,“娘,您不愧是我親娘。”
杜春分:“我勸你說話多吃飯。”
甜兒想起那一箱險些把安安累趴下的行李,立馬乖乖地吃飯。
杜春分不挑眉,邵甜兒什麼時候這麼乖過?唯有闖禍的時候。
邵耀宗和老杜也意識到這一點,話不多說,吃好了就移到沙發上等甜兒。
甜兒看到爹和爺爺頻頻看,頓時想逃。
可這里是家,能逃到哪兒去。
不如早死早托生。
吃飽喝足,就算死也能做個飽死鬼,甜兒不再遲疑,讓平平和安安放下碗筷也坐過去。
杜春分、邵耀宗和老杜坐主位,倆分別坐兩邊。
甜兒忍不住說:“你倆可真像保鏢!”
平平笑道:“你可真像個死刑犯。”
甜兒蔫了。
杜春分:“事不小吧?”
“其實,也不大。”頭一刀頭也是一刀,甜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開行李箱把最里面的東西拿出來放桌上,人撤到行李箱后。
杜春分看過去,全是英文,瞧那和配圖好像是英文報紙:“報紙里包的什麼?”
甜兒猶豫片刻還是不敢直接說出來:“你猜猜看?”
平平打量一下:“跟磚頭塊似的,厚度跟書本差不多,不會是國書吧?”
甜兒很想送一記白眼。
平平先說:“肯定不是。一個歷史都沒有的移民國家能有什麼書。也不是巧克力吧?”
安安指著行李箱里面:“巧克力在那兒。”
杜春分看邵耀宗。
邵耀宗搖頭:“你都不知道我上哪兒猜去。一肚子心眼,眼珠一轉就是一個主意。”
甜兒拉個板凳坐下:“我懷疑你在人攻擊。爺爺,你猜!”
回來時間太短,說的還都是些廢話,老杜一時猜不出。但他善于觀察,打量一番的行李箱,里面的東西都很新,又看看甜兒,目停在手上。
杜春分和邵耀宗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異口同聲:“手表?”
甜兒被他倆嚇得下意識把手背到后面。
安安無語:“幾塊手表?你至于嗎。”說著就翻報紙。
老杜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安安的手停下,“不是?”
老杜道:“甜兒,手出來讓我們看看你的表。”
甜兒不懂手表跟報紙里的東西有什麼關系,就大大方方的把手出來。
安安過去拿起的手:“你這個手表乍一看平平無奇,仔細看表盤很高級,表帶看起來也不便宜。甜兒,發財啦?”
杜春分心中忽然一,轉向爹。
老杜:“看來你也猜到了。甜兒,報紙里面是元吧?”
此言一出,一家五口皆忘記呼吸。
甜兒是不敢信。
杜春分和邵耀宗一時沒反應過來。
平平和安安在想元是什麼元。
片刻,五人回過神,同時轉向老杜。
老杜拿起那塊“磚頭”,一下就能確定他猜對了。
拆開厚厚的報紙,果然是四沓元。
老杜嘆了口氣。
平平和安安驚得睜大眼睛。
邵耀宗此時也明白過來:“見著外婆了?”
甜兒點點頭,趕為自己解釋,怕慢一點挨到上:“我沒想要。沈思維伯伯和沈爺爺非要我拿著。他們說我拿著那個心里能好點。我上的服和手表也是買的。”指著行李箱,“還有三件同一款式不同的是那個給平平、安安和小買的。爺爺,你倆不是和平分手協議離婚嗎?沈爺爺怎麼說對不起你們?”
杜春分道:“你沈爺爺說的可能是‘你’,沒有‘們’。”
老杜想起往事又不嘆了口氣:“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沒錯。心里對我的怨氣要是因此消失了,可能會覺得對不起你娘。沒見著你,也就午夜夢回睡不著的時候心里有愧。見到你,你又像你娘,那點愧疚無限放大,又是個要面子的人,沒勇氣回來,所以就用這些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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