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拉并沒有得到凱撒的回應, 對方簡直就是一木頭。

　手指輕輕地從桌面上移開，隔了三秒鐘，才聽到凱撒那并沒有的聲音：“釋放罪犯絕無可能, 別貪心。”

　蘿拉看了眼旁側的宣傳部部長，從眼神中得到對方的答案。

　蘿拉重新提出新的條例：“我方要求剩下的權利，必須、一定要撤走隔離區的守衛, 我們不希族人被當作囚犯關押。”

　凱撒不為所：“為了避免恐怖襲擊發生, 我們必須采取嚴格的管控措施。事實證明, 自從建立隔離區后, 暴力流沖突事件比建造前下降了百分之四十七點五。”

　“容我提醒，閣下，這是你們從建造隔離區時候就有的說辭, 已經過去幾十年了。”

　凱撒：“如你所見，我們正在逐步放松對阿斯族人的管制。”

　蘿拉問：“您不認為犧牲部分人的自由來換取的和平很不公平嗎？”

　“這不是我們現在正探討的話題, ”凱撒說, “請正視我方訴求——釋放俘虜。”

　蘿拉看向宣傳部部長，后者說：“關于正在關押的犯人, 我們愿意做出讓步。但是, 我們其他的要求不會更改, 我們不想給國家普通公民帶來危害, 只希我們的族人能夠自由……”

　蘿拉的手從桌子上移開, 現在是正式的談判場合，的腰有一點發酸, 肚子有點, 但不能往后仰, 依舊只能保持著嚴肅的坐姿。

　凱撒個大木頭，石頭, 混蛋，變態。

　鐵石心腸的家伙。

　這場會談比兩人想象中時間更久，一直到了深夜，才終于達和解。

　凱撒回去簽署新的條例，將會酌減對阿斯族人的通行證限制，讓通行證的申請和簽發變得便捷、快速。

　不一定需要正當工作，普通的、份被錄系統中且無犯罪史的阿斯族人也可以申請到通行證。

　所有公共設施場合不能設立“止阿斯族人”等有歧視語言的牌子。

　不再給新生的阿斯族人臉上烙下種族烙印，但他們必須要采集、指紋進行登記。

　只有這兩點。

　關于其他的訴求，凱撒并沒有同意。

　這些已經達到組織的心理預期目標了，他們允諾，等一月后，將會釋放人質。

　在此之前，他們不會傷害人質，并允許人質和家人視頻通話。

　凱撒在會談結束后的深夜終于看到了艾米莉亞。

　視頻上，艾米莉亞的狀態看上去還不錯，穿著干凈的子，坐在木床上，只是眼睛有點紅，像是剛剛哭泣過。

　凱撒安：“別擔心，談判已經結束。我讓莊園的人守在這里，一月后接你回家。”

　艾米莉亞問：“您見過蘿拉了嗎？”

　“嗯。”

　艾米莉亞沉默了。

　“您……”說，“還想要回——”

　“可以不談這個嗎？”凱撒說，“你的有沒有傷？”

　艾米莉亞搖頭。

　脖子上著抑制劑，在干凈整潔的房間中，看上去沒有什麼異樣。

　凱撒卻注意到桌上的花瓶。

　就像曾經在莊園中，上面著艾米莉亞喜歡的花朵，被做“蒙特蜘蛛”的郁金香，錯落有致地搭配著三堇、西番蓮、圓葉薄荷、六出花和立金花。

　只有安加斯會這麼花，凱撒曾經見過安加斯這樣搭配。

　凱撒目一頓。

　他的視線重新移回艾米莉亞上，在艾米莉亞轉時候截屏，不聲地放大艾米莉亞脖子上靠的那個抑制劑，終于確認，在抑制下的腺，已經被人咬的腫脹。

　再度審視這個房間，明顯不像是給俘虜住的地方。凱撒確信，阿斯族人絕不會善待俘虜，而那個可惡的小豬，也決計不會花這麼多心思布置自己的房間，更不要說給艾米莉亞準備……

　安加斯。

　這是安加斯的房間。

　凱撒盡量平靜地和艾米莉亞通完畢，他目沉沉，結束視頻通話后，在墨綠的沙發上坐了一陣。

　明天他將返回首都，今天是他留在這里的最后一晚。

　負責送睡前飲用水的侍者進來，還沒有問好，看到凱撒站起來。

　侍者說：“閣下——”

　凱撒已經開始撥打電話，他示意侍者噤聲，對著手機另一端的人下達指令：“我需要知道，今晚安加斯在哪里。”

　安加斯剛剛離開基地。

　靠近邊境的城市比較混，警察局中抓到一伙準備渡的阿斯族人，這些都是得到自由的普通人，在狹窄沉悶的船艙中飄了一天一夜，又被警察帶上岸，即將面臨著長達二十年的監/、以及……隨時可能會有的“意外死亡”。

　安加斯和蘿拉的任務就是在這些人被帶到警局之前，將他們功救下，帶回基地。

　這不是蘿拉第一次出任務，今天不負責開車，坐在車，一手裝滿烤干的紙袋，另一只手是小叉子，瘋狂吃吃吃，補充熱量。

　如果不是見識到蘿拉曾連續三發子彈打中三個警察的右臂，安加斯完全想象不到在正經執行任務時的模樣。

　安加斯拭著槍，安裝消/音/。

　發生暴力沖突時，非必要況，不能傷害別人的生命。

　這也是赫爾曼對督察部的要求，就像帝國大部分警察接訓練時候上的課程，他們也被要求，在和普通帝國警員發生日常沖突時候，不能夠打致命的地方，目的是讓對方喪失行能力。

　這就是暴力派和溫和派最大的區別，前者堅持清除敵人，而赫爾曼希能夠共存，盡量避免殺戮。

　蘿拉用力咀嚼著烤到香噴噴的干，窗外夜濃暗，點了點腕表，據屏幕上的定位，看到了目標。

　“右前方，3公里，”蘿拉將干吞下，將紙袋封好，小心翼翼放在腳邊，拍了拍胳膊，“三輛負責關押的警車，一共十二個警察。”

　拔出綁在上的槍，利索地上好子彈，一共十六顆，蘿拉希今天的會談能夠順利進行，免得還要手。

　蘿拉懶得擊，的子彈都很珍貴。在現在軍火被嚴格管控的狀況下，基地購買這些違/武/很不容易。

　好鋼要用到刀刃上呢。

　三分鐘后，蘿拉們的兩輛車功攔下對面的三輛警車。

　這里曾經是一個城鎮，因為淘金熱而繁榮，但隨著資源的枯竭而逐漸趨向于荒廢，鎮上的人早就已經搬遷離開，只剩下空的街道，路燈壞了也無人修繕，為諸多流浪漢和的自由棲息地。

　也是通往最主要的渡口的必經路線。

　沒有路燈，凌晨兩點鐘，只有慘白的月亮，被烏云遮蔽，灰沉沉，暗。

　蘿拉打開車門，深夜的風卷起來，被刺激到打了個噴嚏，想起來剛才吃干時候看到的天氣預報，馬上就要降溫，明天有雨。

　夜晚的空氣寒冷而稀薄，蘿拉第一個跳下車，和對面的警察已經打過很多次道，早就悉了。

　是的。

　這里的警察并不怎麼“嚴格”，對待這些渡出去的人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在經歷過幾次流沖突后，雙方達一項不文的默契易。

　在大部分況下，警察不會管這些渡的人。但有時候需要業績了，就開著車過來捉一波，向上面差。

　如果基地資金充裕的話，會過來“贖人”，花一筆錢，將這些渡者“贖”走。

　當然，談判不會每次都功，如果警察有必須要完的指標，就只能討價還價，爭取把、Omega和孩子贖回去。

　——最后這個要求也是赫爾曼規定的，盡管很多人認為只有Alpha才會在戰斗中創造價值，只有赫爾曼堅持人道主義，先解救病弱。

　蘿拉外表羸弱，又是大部分Alpha們都喜歡的植清香味道，公認的最容易令他們放下警惕，因此是談判的最佳人選。

　已經和對方進行過多次易。

　對方警燈打開遠，猶如白晝的劇烈亮之中，蘿拉抬起手，在眉前遮了遮。刺眼的燈嚴重干擾的視力，而做完消除標記手的蘿拉，對信息素的氣味并不敏，完全嗅不到空氣中的淡淡味道。

　更不知道自己上的茉莉花信息素味道在瘋狂外溢，刺眼燈的照耀下，蘿拉對著那邊的警車喊：“英俊的警察先生們，能夠請你們關一下燈？”

　燈稍微弱了一些，但蘿拉的眼睛還沒有適應過來，這強烈的、該死的燈害的的視力完全發揮不了作用。

　蘿拉瞇了瞇眼睛，語氣輕松地問：“請問今天誰是負責人？可以快些嗎？我著急回去和Alpha約會、喝剛從托斯卡納運來的酒呢。”

　話音剛落，警車的門終于打開，黑皮鞋穩穩落在地面上，住塵土。

　戴著黑手套的男從警車中下來。

　蘿拉的眼睛終于適應了此刻的線，眼睛，被冷風刺激到鼻腔，再次重重打了個噴嚏。

　率先看到的，是對方銀白的頭發，像皎白的月。

　晚風吹起，攪著氣味，將那上被伊妮德標記、屬于其他Alpha味道的干凈茉莉花香送過去，毫無障礙地送到離不足三十米遠的人面前。

　對方終于從信息素的味道中判斷出答案。

　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答案。

　凱撒站在黑暗中，在照亮蘿拉的車燈旁邊，高大的一不，唯獨黑的風被燈照耀出一種接近崩潰的沉。

　他說：“蘿拉，原來你洗去了我的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