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拉沒有打死斯坦, 只是打斷了對方的兩條和兩個胳膊，讓他瞬間喪失行力。

　心中完全沒有“父親”這個概念，什麼骨親父如山……

　蘿拉不會有這種觀念, 如果不是考慮到凱撒還需要斯坦來挖掘一些事，第一槍，蘿拉就會打中對方的心臟。

　除了凱撒, 不會再手。

　偌大的地下研究所中, 總共只有十個守衛, 剩下的都是些手無縛之力的研究者。莫妮卡接到消息后趕來, 及時收拾殘局，立刻封鎖了整個地下研究所。

　剩下的事，蘿拉沒有參與, 有些，被需要進食——不知道為什麼, 最近覺自己需要吃的東西比之前更多, 好像運行時候消耗的熱量大幅度增長。就像一臺上了年頭的車，耗油量加大。

　不過這并不是什麼問題, 蘿拉的背包中裝滿了很多巧克力和糖果、能量棒, 這種能夠迅速補充能量的東西被大口大口地吞下去, 只是牙齒有一點點痛, 可能需要去看醫生？蘿拉這樣心不在焉地想著, 啊嗚一口將巧克力全部吞下。

　得儲備些能量，以備不時之需。這種打掃衛生的工作給其他人, 在凱撒和莫妮卡進行政治上的“謀”時, 蘿拉則是在亞瑟的陪伴下, 回酒店中先睡了個昏天暗地。

　短暫地讓大腦暫時休息，或許是太累了, 蘿拉做了一個極長的噩夢，夢到凱撒被功刺殺，尖銳的刀子刺穿凱撒的心臟和膛，鮮紅的流出。蘿拉低頭，發現刺穿對方心臟的是自己。

　這個夢讓蘿拉嚇到尖出來，一雙手蓋在眼睛上，到輕的搖晃，凱撒的聲音漸漸悉：“醒醒，蘿拉，醒醒。”

　蓋在眼皮上的大手溫又溫暖，蘿拉汗涔涔地坐起來，手掌移走，看到凱撒。

　凱撒已經換了一服，問：“做了什麼噩夢？”

　蘿拉說：“夢到我們在懺悔室do被發現了。”

　凱撒：“……還真是個了不得的噩夢。”

　蘿拉跳起來，問凱撒：“晚上吃什麼？”

　凱撒看了眼時間。

　距離亞瑟反饋，在一小時前，蘿拉剛剛吃掉了一份雙人餐。

　現在又了。

　青春發育期的也沒有這麼高強度的消耗程度。

　凱撒說：“今天晚上出去吃吧，帶你嘗嘗阿斯族人的正宗菜。”

　蘿拉卡在嚨中的一句好耶凝滯，睜大眼睛看著凱撒：“你說真的？”

　“嗯。”

　蘿拉很難相信，凱撒居然愿意去吃阿斯族人的經典菜肴。

　和帝國本土公民不同，阿斯族人在做菜時候喜歡多用一些氣味大的佐料，比如辣椒，生姜，香菜，蔥，蒜等等等等。

　大部分帝國公民對使用這種刺激佐料的阿斯族菜肴嗤之以鼻，認為這些味道會傷害到味蕾，“只有低賤的、不懂食的人才會從其中獲得滿足”。

　嚴格意義上來講，蘿拉還沒有吃過正宗的阿斯族人菜肴。之前功離開，在這個國度自由行走的時候，因為擔心會被捉到，很會和阿斯族人往過，也從來沒有進過阿斯族人開設的餐廳。后來回到組織，組織中的金錢缺，贍養逃難的人和孩子老人也是一筆巨大的開銷，他們的飯菜基本上就是怎麼節省、怎麼能便宜吃飽怎麼來。

　佐料昂貴，也不會隨便使用。

　蘿拉對吃雖然諸多追求，但更多是建立在一種填飽肚子、補充能量的基礎上。

　但凱撒帶去了一家生意不錯的阿斯族人餐廳。

　凱撒戴了一副墨鏡，一頂帽子遮住頭發，全程由蘿拉通，他只低調地瞞著自己的份。

　阿斯族人的飯菜，因為其獨特的風味吸引了一些客人，現在剛好是下班時間、晚餐時候的高峰期，店中客人不，幸運的是不需要等位置，有一個兩人桌空閑出來。

　只是來顧的，大部分仍舊是阿斯族人。

　蘿拉和凱撒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熙熙攘攘，蘿拉卻意外地放松，實在得厲害，先買了一份殼、塞滿栗子的面包，大口大口地吃，還有黃油和蛋黃醬，這些搭配起來熱量棚、油膩的東西，蘿拉直接在面包胚上，幾口吞下。

　能夠聽到鄰座在討論凱撒關于阿斯族人的新政策——雖然已經迫不得已逃離，但故國難舍，仍舊有一部分人牽掛著尚在國的親人。

　“……我覺對方不是真心實意的，估計就是最近國際聲掉的差不多，才著急了，假模假樣地出新規定，”一個年紀稍微小些的人說，“我聽說凱撒的全名是凱撒·文森·薩列里，他可是薩列家族的人！你們怎麼會認為薩列里家族的貴族們會呼吁種族平等？”

　凱撒毫無波，他禮貌地扮演好一名盲人，不聲地聽著旁側的激烈議論。

　“我倒是聽說薩列里和莊園中的族人簽訂了雇傭協議，給他們發工資。”

　“哼，聽說是聽說，真這麼做了嗎？”

　“照我看，也就是做做樣子，”年紀最大的人一錘定音，“薩列里家的人不可能真正想要幫助阿斯族人，凱撒為什麼幫我們？”

　其他幾個人深以為然地點頭。

　這個年老的人嘆口氣。

　他語重心長地說：“公平是需要自己去抗爭的，現在凱撒迫于政/治/局/面發表新的政策，我們也不能被蒙蔽，以為他是好人……如果真的要謝，也要謝那些不停反抗的族人們。”

　蘿拉的菜在這個時候被送上來，侍應生端著堆到滿滿當當的木質托盤，穿過人群，放到蘿拉面前的木桌上，地告訴蘿拉：“麗的金發天使，這是您今天的晚餐，請好好。”

　蘿拉笑瞇瞇地謝過，順手給了一筆慷慨的小費。

　蘿拉吃得很快，旁邊的人還在討論凱撒，只是這些人明顯不喜歡薩列里家族的人，將凱撒形容一個虛偽的惡魔、為了政治利益而披上羊皮的狼。

　凱撒沒有說什麼，他安靜地吃完整個晚飯。

　直到結賬離開，走出餐廳，蘿拉才問凱撒：“你真的不在乎嗎？”

　“什麼？”

　“他們說的那些，”蘿拉仰臉看夜空，“你似乎并不討我的族人們喜歡，他們都不相信你是真心實意地幫助我們。”

　凱撒笑了：“過段時間，他們會相信。”

　“嗯？”蘿拉不理解，側臉看凱撒，“你打算怎麼讓他們相信？等你的政策全部實施？還是要這個社會徹底消除歧視？這可不是幾天、幾個月、幾年就能做完的事啊。”

　“有別的辦法。”凱撒手，想要蘿拉的頭發——金的頭發仍然閃閃發亮，這仍舊備活力，但正是強制要求保持在最佳狀態下，對能量的索求也會越來越高，直到——

　直到攝量無法滿足的消耗需求。

　在即將到蘿拉金發的瞬間，凱撒收回手。

　蘿拉回頭，好奇地看著凱撒：“怎麼了？”

　凱撒說：“頭發上有臟東西。”

　蘿拉不懷疑，哼著歌往前走，路燈下的金發像閃閃發、易碎的琉璃。

　麗璀璨，奪目單薄。

　兩天后，凱撒將暫時無生命危險、但徹底喪失行能力的斯坦帶回國。蘿拉的確對這位生學上的父親沒有任何，全程沒有看過一次。

　只有凱撒對斯坦進行審訊——

　牽扯到蘿拉的事太多，凱撒并不希被其他人得知。

　畢竟蘿拉是一個本不應該存在、有悖于倫理的Omega。

　斯坦前期守口如瓶，但也架不住凱撒的審訊方式，鞭子均勻地切開斯坦的皮，每一下都痛到斯坦想要自/殺。凱撒不會讓他輕易解，把握的極好，每一下都讓斯坦痛到在意識模糊和清醒邊緣反復掙扎，卻不會傷害他的生命，要他繼續最大極限地品嘗痛苦。

　只用了兩天，斯坦便哆哆嗦嗦地，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和盤托出。

　包括羅伯特的計劃。

　凱撒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蘿拉殺掉我？”

　斯坦的嚨里嗆出的味道，劇痛讓他保持著清醒，他呵呵笑著，抬起臉，有氣無力地對凱撒說：“你應該已經發現了吧？蘿拉的變化……的能量消耗速度越來越快。”

　凱撒將沾滿的皮鞭放在一旁，冷漠地盯著斯坦。

　凱撒說：“我要解決辦法。”

　斯坦的聲音像是老舊的風箱：“沒有辦法。”

　“……我騙的，那些話都是我騙你們的，”斯坦說，“多樂已經死了，沒有辦法能夠拯救，人生下來，機能就已經注定了。多樂追求完，但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完的事，天才和瘋子只有一步之遙，純凈的氧氣會讓人中毒死亡，更何況人為篩選出來的基因……蘿拉的確擁有著強健的機能，但不可能永遠保持……這些，都是用提前支的壽命來換取的。機用久了都會磨損，更何況人。”

　凱撒舉起鞭子。

　在即將落下的前一瞬，他聽到斯坦喃喃低語：“你以為蘿拉開的那一槍，真的是不想聽我繼續說嗎？”

　“凱撒，是不想讓你繼續聽下去。”

　“那是的，早就知道自己的會因為無法支撐而崩潰。”

　“那麼聰明……知道自己注定會死，但不想讓你看著死。”

　斯坦抬起眼，他的眼眶還在流著，只有眼睛烏沉沉地注視著凱撒：“你救不了。”

　“已經完多樂賦予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