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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秋不當王》 第281、282章 向戌的請求

向戌這些年走南闖北,什麼大場面,大人他可是見得多了去了。前面說了,他因促弭兵之會,在中原諸國以及各個大佬面前,多是有些面子的。可沒想到這回來到楚國,剛一落腳便聽說楚王熊圍是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這是擺明了不買他這張老臉啊?!所以,說他不心生怨氣,那才怪了。這確實很向戌。因為向戌本就是個極要面子的人,而且他也自認為自己很有面子。李然也清楚這一點,畢竟如今的楚王可不是之前的那個楚王了,宋國的向戌,他之所以能在之前走南闖北的促弭兵之盟,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之前的楚康王相對比較好說話,而他向戌又同時跟楚國令尹子木,以及晉國的執政卿趙武關係都很是不錯。所以,才得他這張老臉有了幾分的薄面。而現在呢?早已經是換了人間了。如今的這個楚王熊圍又哪裡有這麼好說話?他可不管你向戌以前是什麼一號人,在他看來不過就是一副朽木而已。「唔……此事……楚王確實有些過火了……」畢竟宋國來人始終是客,楚王為主人家,一上來就搞這一出,的確不是待客之道。再者,楚王此次召集申地會盟,本就是為了尋宋盟的友誼。楚王此時對宋國不客氣,這不是要失信於諸侯麼?而一旦你失了信,宋國反被急了罷盟而去,那其他中原諸國又該作如何的反應?中原各國雖然連年征戰,可他們自齊桓公開始,在價值取向上,就是一直致力於合力對付楚國的。在這件事上,大家都可謂始終是保持高度一致的。因此,若是楚王當真急了宋國,屆時中原諸國再聯合起來一起孤立楚國,那楚國又能討得到什麼好?而靜坐一旁的子產,這時也不捋須言道:「中原諸國皆是同氣連枝的,若楚王如此威脅迫,那此次申地之會只怕會適得其反吶。」智慧如子產,又豈能看不穿這其中的門道?他這一句話說完,向戌當即連連點頭稱是。子產看著李然道:「是啊,子明吶,如今你也算是楚王面前的紅人,此事你應當勸諫一番才是啊。」別人的話楚王聽不聽,子產不知道。可李然的話,子產知道楚王是一定會聽的。而向戌此時也是朝著李然一拱手,並繼續言道:「對了,戌與子明素無往來,沒想到今次見面卻是直接要勞煩一二,禮數不周之,還請子明見諒……」「來啊,將東西抬上來。」他的話音落下,幾個宋國侍衛抬著一口大箱子從園外走了進來。向戌指著那些個箱子,並解釋道:「不過是些薄禮,不敬意,還請子明能夠笑納。」走南闖北,經驗富的向戌又豈能不知「皇帝不差兵」的道理?所以他此次登門,一早就備下了厚禮,就候著機會是與李然攀結了。李然見狀,當即起朝著向戌躬作揖道:「向左師此舉,豈不是折煞了晚輩?」「如此厚禮,然如何敢?還請左師收回。」事兒還沒辦,李然當然不能收禮。在這個講究人世故的時代,他李然可是要比子產,向戌更懂這一規矩。收禮辦事兒也的確是這個時代的常態,可他李然終究算不得這個時代的人。正所謂無功不祿,事兒若是辦了,你到時候送禮作為答謝,這尚還好說。可現在事兒還沒辦,卻早早把禮給送來了,這也並不符合後世的道義。「誒,子明糊塗!既是向左師的一點心意,子明又何必要推辭?」這時,一旁的子產也給李然使了個眼。李然見狀微微一怔,當即嘆道:「然無功不祿……」可誰知向戌卻是大笑道:「哈哈,李子明的大名如今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想給子明送禮之人,只怕從此能排隊排到鄭國去!」「今日子明肯收下戌的區區薄禮,那便已是給足了戌的幾分薄面咯……」看吧,這就是向戌的智慧。他總能在適當的時候說最合適,最善解人意的話,從而達到他想要達到的目的。「好吧,既如此,那然便卻之不恭了。」李然言罷,朝著後的褚盪微微抬手。褚盪當即帶著人下去,將裝著聘禮的箱子給抬進了後院。既是收了禮,李然便算是默許了替宋國向楚王說了。「呵呵,有勞子明,那戌便靜候佳音了。」言罷,向戌這才起告辭。待得他走後,李然又轉是與子產問道:「大夫何故要然收下向左師的聘禮?如此行事,似乎也並非大夫的風格呀?」子產聞聲,臉上頓時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來。只聽他道:「呵呵,子明不是還要對付宋國的華氏嗎?若到時候向戌能幫到你,這件事豈不就能容易許多?」原來,這是子產下的另一步暗棋。而李然聽罷也是恍然,當即連連點頭稱是。慶封雖是突破口,可就算李然抓住了這個突破口,當真挖出了潛藏在慶封背後的團伙,可他又要如何手呢?若他當真要對宋國的華氏下手,那麼顯而易見的,向戌這個宋國的左師,乃至是向氏一族,日後便能起到極為關鍵的作用。所以此時與向戌好,對於李然而言,只賺不賠。「若照子明你之所言,這慶封,魯國季氏,宋國華氏,還有我們鄭國的段,以及那齊國目前還尚不得而知之人,這些人的勢力只怕是難以想象。甚至會不會還有更多的豪門世族,乃至某些公室都牽涉其中?」「所以,子明若是要對他們下手,只憑自己的能力恐怕是遠遠不夠的。因此,能多結一些權貴,多結一些志同道合之人,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啊!」子產再度如是提醒道。而李然聽罷,也是恍然大悟過來,不點頭道:「大夫所言在理,然謹記。」對於「勢」的運用,李然比當世所有人都應該更為清楚。他自然明白子產的意思,可他心裡卻始終有一道坎兒。那就是他其實並不擅長「用勢」,換言之,他並不擅長利用他人去達自己的目標。因此,雖然他上已是答應了下來,可實際上若要讓他當真這麼去做,只怕於他也很是為難。他其實更願意只靠自己的實力,去完一些事兒。不過此事畢竟還言之過早,一切也都還在他的計劃之中。所以,對於李然而言,眼下也並沒有更多的想法。於是,他二人在又聊了一些其它的事后,子產這才起辭別而去。當子產離開后,祭樂這從屋裡走了出來,見得李然一臉沉思,當即親手沏了一盞花茶給李然端了過來。「夫君莫非是不願幫宋人解困?」祭樂還以為李然在為幫宋人說項的事煩惱。李然搖頭道:「幫他們倒也不難。」「哦?那夫君在思考什麼?」只見此時李然將茶盞端在了手上,停在了邊,並若有所思的回道:「為夫是在想,能否一箭雙鵰……」——第282章_王子棄疾不爽了既然宋國的華氏也是在背後暗中支持慶封的一員,那麼按理說他們便該是一夥兒的。而如今宋國的華費遂如今也來了楚國,楚王又要給他們當即是來個下馬威,懲治他們一番。李然既答應了是要幫太子佐以及向戌解圍的,但若真如此做,不也等同於是幫華費遂解了圍?所以,李然此刻所思考,乃是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既幫了向戌,但又能震懾一番這個華費遂?然而,這無疑是十分困難的。畢竟太子佐,向戌以及華費遂同為宋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何能夠在此時將他們給分割開來呢?祭樂自是不懂得這些的,看著李然陷沉思,很是自覺的閉上了,坐在一旁靜靜等候著。但是過了良久,李然卻也沒能想到一個兩全其的辦法,於是當下只得選擇放棄。「看來,這華氏是早有了兩手的準備啊。這傢伙之所以於半路拖延行程,看來多半便是想要藉此激怒楚王,並由此把盟會給搞黃了。」思索至此,一時亦是無解,李然便只得是起準備前去拜見楚王。見李然起了,祭樂便也一同起,一邊是替李然整理裳。整理完后,又從後邊擁著,將頭挨著李然的後頸,細語聲的言道:「夫君所做之事,樂兒並不懂。可樂兒還是希夫君能夠始終記得一件事。」「那就是,樂兒會一直等著夫君……」話音落下,祭樂的眼框里,目楚楚,純粹且深。是啊,作為兒家,所希的,不過是夫君能夠每天平平安安的回到邊,僅此而已。這恐怕是所有人的共。李然對於祭樂的重要那自是不言而喻,而祭樂自然是不希李然會有任何的危險。「呵呵,放心吧,為夫還犯不著為了一個宋國賠上自己的命。」李然解開祭樂的雙手,並是轉過去,溫的替整理著耳鬢髮,臉上卻滿是笑意。……李然來到章華殿,一番見禮后,正要拜將下去,卻不料王子棄疾也到了。於是,李然又只得是重新一番見禮。而同樣的,王子棄疾見李然居然也在,當即也是微微一怔。「呵呵,今日季弟與子明同來,不知是有何要事啊?」楚王端坐在王座之上,臉上掛著欣的笑意問道。無論是李然還是王子棄疾,他都是十分的重視。尤其是李然今日能夠主前來拜見自己,那說明李然對自己已然是沒有了之前的那種生疏。這對楚王而言,自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而王子棄疾主前來拜見,則說明這個弟弟,也正在全心全力的輔佐自己,他們楚國的未來那也是大為可期。「聽聞先生的令正也一同來了楚國,棄疾本還以為先生是要陪著夫人出去散散心呢?沒想到先生竟如此在意我楚國之事?」「既是如此,先生何不就留在我楚國?王兄定會先生滿意。」王子棄疾先行開口言道,惡語反說,言語之間頗有不屑之意,眉眼間也著一鄙夷之。之前李然口口聲聲說不會留在楚國為楚國謀事,而今卻是三天兩頭的就來拜見楚王,王子棄疾當然以為李然這麼做,就是在沽名釣譽罷了。當然,他這麼諷刺李然,其實也是在激李然。畢竟,李然若當真留下,那對他而言,可絕對算不得一件好事。「呵呵,四王子說笑了,臣與大王本就有約在先,待三事援畢,臣自會離去。」「至於賤嘛,初到楚國,一切都還未適應,臣亦自會照料,不勞四王子費心。」李然的話滴水不,既沒有夾槍帶棒,也沒有卑躬屈膝,而是以一種十分平和的口氣說了出來。只不過,他這話除卻表面意思之外,其實也還暗藏著另外一層深意。那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就你特麼的天天事多!因為,無論是他與楚王的約定,還是祭樂前來楚國,這都是他自己的事,得到你來?王子棄疾聽罷,似乎並未到李然這話的深意,只是一笑置之,不以為然。可楚王聽到李然的「三事援畢,自當離去」,臉頓時微沉,有些不悅。「先生今日前來,可是有事?」「回大王,臣近日聽聞,大王只因宋人遲到了幾日,便要對其有所懲戒。臣聽聞過後,甚是惶恐不安,此舉於楚國不利,還請大王能夠收回命,三思而行啊!」李然也沒有藏著掖著,當即是如是諫言道。而當他這話剛一說完,一旁的王子棄疾卻是徑直一聲冷笑,甚是不屑言道:「宋人驕縱,不懂禮數,既然應召,卻還如此的拖沓。這分明是有意為之,不給我們楚國面子!」「王兄由此對他們小懲一番,又有何不可?先生此時為他們說話,難不與他們有何瓜葛?還是說先生是收了他們的好?」此言一出,殿頓時一靜。李然眉頭微皺,心中不由浮起一懷疑。這個王子棄疾難道在監視自己?想到這裡,他轉過頭看向王子棄疾,沉聲道:「那……四王子以為該當如何懲治宋人?」「那還用說?宋人不遵禮數,怠慢我楚,合該嚴懲不貸!」剛剛還說「小懲」,轉過頭便是「嚴懲」,看來王子棄疾在自說自話這方面也很有造詣。楚王聞聲並未表態,只是以一種很是淡然的目看著,似乎在等著李然的反駁。而李然也不遲疑,當即一聲嗤笑。「今日大王若是嚴懲宋人,明日前來與會的中原諸國便會結伴離去,屆時所謂申地之盟只怕會為一個笑話,四王子能擔得起這個責任麼?」宋人,只是中原諸國中的一個代表,而且還不是十分重要的代表。可即便如此,楚國也不能怠慢他們。因為此時的楚國,要的便是聯合中原諸國從而孤立鍾離。楚王若是此時嚴懲宋人,那別國的君臣可都看在眼裡,屆時難道還會傻傻的留在這裡等著被你楚王找茬?而他們這一走,也就意味著楚國整個計劃的失敗,申地之盟有名而無實,鍾離國不但會公然得到宋國華氏的支持,只怕屆時整個中原都會明著給予援助。到了那時候,楚國的形勢也將會一落千丈。更別說什麼飲馬黃河,問鼎中原了,便是一個小小的朱方城,都將為楚國逾越不過去的坎兒。王子棄疾被李然駁得當場說不出話來,怔怔看著李然,好長時間才憋出一句:「哼!笑話,難道我楚國還當真怕了他們不?」死鴨子,說的便是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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