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點點頭道：“好，勞煩四妹妹扶我一把。”

顧重扶了起來，又拿了一個引枕放在背后讓靠著：“你覺得怎麼樣，能不能撐得住？”

“剛起的時候有點暈。”顧重芝虛弱道：“這會子坐起來，反覺得口不似剛才那麼悶了。”

顧重點了點頭，知道的確是睡得太久了。

并不是大病，卻會神倦怠，加上大夫與其他人夸張的言論，認為自己是必死之癥，自然越來越嚴重。

再小的病，不心調治也會釀大病。

顧重又問：“你不僅會惡心嘔吐，還口苦咽干，厭惡油膩，是不是？”

顧重芝愣了一下：“的確如此，四妹妹你是如何得知？”

顧重就笑了：“我不僅知道這些，還知道你二便都跟平時不一樣，你一定小解深黃，大解灰白。”

不待顧重芝有所反應，就笑著拍了拍顧重芝的手：“三姐姐，你的病我能治，你別擔心，我保管你除夕夜能跟大家一起吃年夜飯。”

今年已經臘月初五，離除夕還有二十多天了。

的病真的能好嗎？四妹妹八是安的吧？

這個子如何能撐到除夕？

顧重芝很想問一問顧重哪里來得把握，可看著顧重篤定的笑臉，所有的話都咽到了肚子里：“四妹妹，那你打算怎麼給我治？”

“你這病好治，是腎虛導致的，只要硝石、礬石兩味藥就可以治好。”顧重回頭對一臉震驚的紅菱道：“快別愣著了，拿筆紙來，我把服用方法寫下來，你照著喂你家小姐服用就行了。”

紅菱取了紙來，顧重芝低了頭，一邊寫，一邊對顧重芝道：“三姐姐，我知道你邊只有雪梨、紅菱兩個人服侍，雪梨上有傷，不能離床。我讓人出去買了藥，給你送過來。還有雪梨要用的創傷藥，我一起給你送過來。”

顧重鼓勵道：“你別灰心，你一定可以康復的。我這就回去讓人給你抓藥，你喝了藥，就能好了。服藥之前，要先吃點面做的糕點墊一墊肚子，這兩味藥空著肚子吃是會傷胃的。”

顧重芝眼神復雜，一時間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各種滋味一起涌上了心頭。

千言萬語最終只化作一句話：“四妹妹，多謝你，你可要記得常來看我。”

還有一件很重的事，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告訴顧重。

看著期盼的眼神，顧重的心頭不由一酸。

同樣沒有了母親，自己是嫡，是庶，的地位比自己上一世還不如。

上一世自己是喝下□□死的，而三姐姐卻是剛出嫁沒幾個月就病死了，十分的可憐。

或許這一世，三姐姐不會這麼早就香消玉勛吧。

“那當然。”顧重道：“我還要給你復診的，我明天下午一準過來，你一定要乖乖服藥。”

“哎，我一定服藥。”

顧重芝應了這一聲，心里想的卻是別說是硝石、礬石，就是顧重開的是□□，讓服，恐怕也不會拒絕吧。

沒想到，這個世上，還真的有個人關心。

顧重開的是硝石礬石散，專治腎虛所導致的癆疸病，正對顧重芝的病，所以服藥的第二天，惡心嘔吐就減輕了不，吃飯的時候也比之前香很多。如此一來，顧重芝神大振，覺得自己康復有。心里有了希，恢復就越來越快。

服藥十多天之后，上的黃就消退了，除了兩個眼珠還稍稍泛黃之外，其他地方已經完全沒有異常了。顧重又開了生山藥、薏苡仁、茯苓，讓煎服，服用了五天，黃徹底褪去，顧重芝也恢復了健康。

當然這是后話了。

當天下午，顧重回到了海棠館，就看到碧波已經在等著了。

“四小姐，再過兩天就是四夫人的一周年祭日了，四老爺已經派人跟廣濟寺的和尚說好了，這一次給四夫人做三天的水陸道場，讓您準備一下，明天下午就去廣濟寺，在寺里住一夜，初七日一大早就開始做法事。”

“為什麼不是在家里做？母親百天祭日的時候就是在廣濟寺做的，如今母親一周年小祥禮，怎麼能還是如此敷衍？”

顧重心里很是為四夫人抱不平，著碧波的眼神如利劍一般：“四老爺這麼做，怎麼能對得起我母親？”

碧波不敢與顧重對視，低了頭輕聲道：“法事要做三天，第二天就是臘八，四老爺說這樣不吉利。四夫人不是壽終正寢，家中還有長輩在堂，實在不宜大大辦，否則會折了長輩的壽。小姐，小人知道您孝順，心疼四夫人。可如今四夫人已經不在了，您也該多為四老爺想想才是。”

顧重的角就閃過一嘲諷：“我母親活著的時候，就是太為四老爺打算了，所以了太多的委屈，如今連死了做周年祭還要委屈。你讓我為四老爺打算，那誰為我母親打算？四老爺何曾為我、為我母親打算過？”

自從那天父兩人對質之后，就不再他父親了，口口聲聲都是四老爺。

“再說了，四老爺很會為他自己打算呢，從他不聲不響就要娶新夫人這件事上就可見一斑了。等新夫人進門了，自然有新夫人給他打算，哪里還會有我的事？”

顧重冷笑道：“碧波，你這話說得好不可笑！”

一席話說得碧波如針芒在背，不敢答言，只能唯唯諾諾應是。

看著他那個樣子，顧重就覺得十分心煩，為難下人從來就不是的作風：“你下去吧，告訴四老爺去廣濟寺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臘月初六的傍晚，顧重去了廣濟寺，第二天一大早開始做法事。

聽著僧人念著《往生經》，顧重在心里默念：“時間過得可真快，轉眼您都離開我整整一年了。母親，您到底了什麼委屈，為什麼會走上自盡的這條路？害死你的人，到底是不是父親？我一定會查明事的真相，絕不讓您白白地死。您若是能看得見，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我諸事順利，早日查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