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重繼續道:“的病是志不舒,郁怒攻心所致。由于憂郁太久,脾胃到損傷,元氣消耗太多,越發不思飲食。吃得,的,氣不足,神不振,就會越來越消瘦。我們可以按照目前的況去治,只要補中益氣,使其中氣十足,再加上一些補心氣醒脾胃的藥,服下就可以慢慢好轉。”
程拓面上一喜,正要開口說話,顧重又道:“只可惜這些只是表象,真正的原因是志不舒。如果找不到志不舒的原因,解開溫莊主的心結,開了藥方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最嚴重的是,長此以往,肯定還會引發其他更嚴重的病癥。”
程拓臉上一變,現出痛苦懊惱的神。
顧重越發肯定,程拓一定知道真相。
“程護法,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溫莊主心中的結,如果你知道什麼,一定要告訴我,否則就是大羅神仙,也難救溫莊主的命。”
程拓滿臉震驚,角翕翕,最終道:“好的,我會留心,如果有消息,一定會告訴顧小姐。”
顧重也不催促,笑了笑沒說話。
找了溫莊主邊的丫鬟來,問一個月前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丫鬟想了一會方小聲道:“一個月前,程護法與莊主大吵一架,程護法一氣之下離開了山莊。程莊主離開的第二天,莊主就病倒了。莊主病了之后,趙護法又派人將程莊主找了回來。”
“那你知道程護法為什麼會跟莊主吵架嗎?”
丫鬟搖搖頭:“他們吵架的時候關著門,還刻意低了聲音。”
那就是不知道了。
顧重點點頭:“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問題的關鍵還是在程拓上。溫莊主昏睡難醒,無法通了解,只能等程拓開口了。而且顧重肯定,他一定會說的。這幾天的相,程拓臉上的自責,對溫莊主無微不至的關懷讓顧重有這個信心。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傍晚,程拓終于來了:“顧小姐,關于莊主的病,我有話跟你說。”
原來,程拓六歲進煙霞山莊學武,那一年溫莊主才五歲。兩人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后來,年歲漸長,更是兩兩傾心,互相慕。老莊主見程拓一表人才,就默許了他們二人的往來,只等合適的時候,將兒嫁出去。
沒想到長子溫烈去了一趟京城就丟了魂,寧愿拋棄家族贅王家也要娶到王氏。老莊主一氣之下將兒子除名,讓兒繼承莊主之位,不久之后就病故了。
溫莊主從父親手中接過煙霞山莊,事必躬親,不敢懈怠,程拓在旁輔佐,日子也算和。
只有一樣,老莊主臨死前不許兒出嫁,必須招婿贅繼承王家香火。而程拓家原本家境貧寒,后來經商日子一天比一天紅火,程拓哥哥與侄兒被對手謀殺,偌大的家業無人繼承,只留下老母與寡嫂,兩個婦孺守不住財,只能眼睜睜看著生意被人瓜分,家業凋零。
程母不忍見家業旁落,定要程拓回家娶妻生子繼承家業,程拓左右為難,最后耐不住母親以死相,離開煙霞山莊回了家中。
溫莊主見郎離開,整個人像失去水分的花朵,迅速地枯萎,得了這嗜睡的病。
“……這都是我的錯,莊主的病都是由我而起。”程拓面容痛苦,自責不已:“顧小姐,求你一定要治好莊主的病,只要能治好莊主的病,就是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程拓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雖然不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可難度也差不多了。”
偌大的煙霞山莊落在溫莊主一個流之輩上,這些年肯定背負了很多,可有程拓在旁相幫,就是再苦再累也安之如怡。但現在,程拓不能留在煙霞山莊了,母命難為,他不得不回家擔起原本就屬于他的責任。
只要程拓留下來,贅到王家,溫莊主的病自然不藥而愈。可程拓是家中獨子,老母寡嫂苦撐著家門穿秋水等他回去支應門庭。
這話,顧重如何能說得出口。
不說,程拓卻也明白,沉默了半晌道:“除了我留下來,還有別的法子嗎?”
“有。”顧重道:“只要溫莊主下定決心忘記程護法,將你們從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凈,招婿贅,跟別的男子生兒育,自然能恢復的跟從前一樣。”
跟別人生兒育……
程拓心里頓時有些刺痛,逃避般地閉上了雙眼。
二人靜坐無言,外面傳來男子清冷的聲音:“這事要解決,也不是沒有法子。”
王九郎蕭蕭如松下風般走了進來。
顧重與程拓同時站了起來,王九郎搖搖頭,示意他們坐著別:“你們剛才說的,我都知道了。程護法不能贅溫家,只要莊主嫁給程護法這難題即可迎刃而解。”
程拓驚聲道:“那煙霞山莊怎麼辦?這可是師父他老人家一輩子的心……”
“莊主為了煙霞山莊付出了整個青春,如今累了,要歇歇了,無可厚非,強留在煙霞山莊只會讓病越來越嚴重。”王九郎挑眉,目如利劍:“程護法只要說是否愿意娶莊主就行了。”
“我當然愿意娶莊主,只是如此一來煙霞山莊豈不就后繼無人了嗎?”程拓痛聲道:“要不然,還是我贅溫家吧,師父他待我如生父親,豈能因為我辜負了師父他老人家的愿。”
“煙霞山莊的事給我,有趙護法打理,不會出什麼差錯。”王九郎斬釘截鐵道:“等你們生了男嗣,第二個兒子姓溫,送到煙霞山莊來。”
這無疑是最好的解決辦法,程拓震驚地著王九郎,沒想到他竟然愿意將煙霞山莊擔起來,眼圈一下子就紅了:“九郎,師父臨終前說過,他最大的憾就是沒有見過你,沒有告訴大師兄他不怪他。如今你這樣做,師父他老人家在天上看到了,一定會很欣。”
王九郎面目清冷,好似早就拿定了主意:“煙霞山莊原本就是我父親的責任,姑姑替父親承擔多年,勞心勞力,如今這個擔子也該由我挑起來了。”
“九郎……”程拓堂堂七尺男兒,不由就流下了兩行熱淚。
“休要做小兒姿態。”王九郎淡淡道:“姑姑等了你十幾年,婚禮一定要隆而重之。長輩雖然不在了,可我這個侄兒是要給撐腰的,三六聘一樣我都不依。”
程拓角翕翕,突然一袍子,單膝跪地:“程拓拜見新莊主,莊主有命,程拓這就去辦。”
程拓歡喜地走了,王九郎方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怎麼不說話?”
自打那天沐浴之后,這還是兩人頭一回見面。剛才程拓在的時候還好,此時程拓走了,屋里只有他們兩個,那種微妙的尷尬的覺不控制地浮上了顧重的心頭。
“九郎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顧重不抬頭,盯著腳尖問他:“這麼不讓人通傳一聲?”
他本就沒走,出去辦事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程護法來沒多久我就回來了,怕擾了你們說話,就在門口站了一會。我本來以為莊主的病很棘手,短時間解決不了,還是你有辦法,這麼快就找到病因。”
煙霞山莊雖然安全,可他依然不放心將丟下,自然小心翼翼地護著。
他神磊落自然,關于那天的事只字未提,顧重松了一口氣笑著道:“我一直說自己醫很好,是九郎不大信我。我這就給莊主開方子,等今晚莊主服了藥,再解開心結,定然很快痊愈。”
顧重抬頭,眸子清亮帶了笑意:“我做了這樣一件大事,莊主可欠了我好大的人,我要好好想想,跟莊主要什麼謝禮才行。”
聽小丫頭打趣自己,王九郎臉上出淡淡的笑容:“怎麼,沒想到我會做出這個決定?”
“是啊。”見他不接招,顧重有些氣餒,嘟了道:“這一趟出來,明明我是大功臣,九郎卻撈了個莊主做,我什麼好都沒有落到,真是氣人。”
半真半假的抱怨,孩子氣的模樣,讓王九郎不由哈哈一笑,那英氣十足的劍眉,熠熠生輝的星目越發顯眼。
“這一次算我欠了你的,你好好記著,等以后有機會一定補償給你。”
以后有機會?
顧重大急:“九郎是準備留在這里當莊主,不回京城了嗎?”
臉上的焦急,眸中的擔憂是那麼明顯,王九郎的心了,用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說:“別怕,我會跟你一起回京城,不會留在這里的。”
他還沒有將小丫頭的一切安置妥當,怎麼舍得丟開手?
等前方的障礙都掃清,嫁一個門當戶對知冷知熱的夫婿,他才能離開呢。
顧重松了一口氣,上卻不承認:“我才沒有怕。”
王九郎不跟爭,只拍了拍的頭道:“你開方子讓人抓藥,我去跟姑姑說話。”
顧重開了補中益氣湯,,加了生麥芽,菖等藥,一連服用了三天。等到第四天的時候,溫莊主就能連續三個時辰不用睡覺了。
已經不溫莊主了,卸下了莊主之位,安心備嫁的溫葵整個人都洋溢著喜悅。
是過來人,將王九郎對顧重的愫看得一清二楚,這一天服藥之后,趁著顧重不在,就笑著問他:“你打算什麼時候跟顧小姐說?”
王九郎愣了一下正待反駁,溫葵又道:“你對顧小姐如何,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你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殊不知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顧小姐長得漂亮,醫又好,你也該早點定下來才是。”
竟然這麼明顯嗎?
王九郎苦笑,了鼻子:“還小,現在說這些都還太早。”
二人說著話,顧重走了進來,該鼓的地方鼓,該細的地方細,臉上雖然還有幾分稚氣,但窈窕的材就像枝頭的果子,十分人。
溫葵若有所指道:“不小了。”
王九郎跟這個姑姑很親,一的功夫都是姑姑所授,跟姑姑之間的相也是如母子一般。聽如此打趣,向來老穩重的王九郎耳朵突然紅了。
“姑姑先安心準備出嫁的事吧。”他心底默默嘆息一聲,若無其事道:“我知道怎麼做的。”
人逢喜事神爽,還有顧重給在一旁調理,七八天之后,溫葵就恢復的與常人無異。
顧重又連續換了兩個方子,最后讓吃人參健脾湯吃,大半個月后就幾乎痊愈了。
五月初二,程拓與溫葵大婚。初三日,顧重與王九郎乘船回京城。
等到五月初五端午節這一天,他們的船已經過了南京了。
雖然人在旅途,午飯卻準備的十分盛,連葷帶素擺上了二十多樣,還有三盤粽子,香味俱全。
顧重眼尖,見到有兩副碗筷,想著王九郎不會也過來用飯吧。
果不其然,阿納笑呵呵道:“小姐,九爺來了。”
王九郎長玉立一白,行時玉樹臨風,彩照人。
他清冷的雙目首先落在顧重上,見穿著桃紅的半臂衫,頭上戴了珍珠發箍,雙眸明,靨人。因為天氣熱了,褪去厚重的外,出細膩白潤的脖子,讓人視線忍不住想膠著在上面。
意識到緒外,王九郎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強制移開視線。
“在路上過節,很難有家中熱鬧的氣氛,你且講究一下。”他的語氣里有淡淡的歉意。
頓了頓之后又道:“我們很快就回京了。”
回京之后,他們再也沒有機會這樣相了。他也要試著放手,就算不舍得,也不能再出現在的面前,要見,也只能趁不知道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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