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但是齊二卻渾然不覺，著顧嘉，正道：“南平王世子給皇上進獻了丹藥，然后呢？”

他神這麼鄭重，顧嘉也不由得認真起來，想了想，便道：“我也是今天偶爾聽說的，說是南平王世子這一次之所以這麼皇上寵，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給皇上進獻了一個丹藥。”

齊二點頭：“是，他進獻了這麼一個丹藥，那個丹藥怕是有古怪。”

顧嘉：“那你知道是什麼丹藥嗎，那個丹藥是仙丹嗎，怎麼這麼管用啊？”

提起這個，齊二面凝重，當下也顧不得玩鬧了，坐在那里摟住，用錦被把裹住，之后才和徐徐道來：“其實皇上最近半年一直龍欠安，聽說醫不知道會診商討了幾次，各種能用的藥也都用過了，針灸之法也沒啥用，可是總不見好，本是一籌莫展的時候，南平王世子進獻了這個丹藥。他進獻的這個丹藥，聽說是有神效，吃了后立即見效，皇上竟然胃口大好，神矍鑠。不過我也和三皇子商議過，他找了太醫院的一位信得過的老醫，那位老醫說，皇上用過這個藥后，心跳加快，脈搏驟升，說怕不是什麼好藥，只怕長期用下去，反而對子有妨礙。可是一時半刻，也沒什麼憑證。且皇上那里正為南平王世子孝心，那藥又確實管用，若是憑空過去進言，只怕是皇上反而生了疑心。”

一時問顧嘉道：“你剛才怎麼好好的也提起這丹藥來，你又怎知那丹藥不好？”

顧嘉本來還擔心大家都說這丹藥好，很難勸得，如今聽得這個，不免敬佩三皇子的英明以及增加夫君的警覺，當下略想了想，才道：“你還記得以前我家曾經有個騙子道長呂天越的，跑到我家里來收妖嗎？”

齊二：“自然記得。”

當時他還特意為了這個事兒去告訴顧嘉，好讓提早想想對策，如今想來，也真是好笑。

顧嘉：“因為我們家被這呂天越給騙了，后來我特特地打聽了這個呂天越的事，知道這種騙子最擅長各種騙人法門了，不但會用障眼法裝神弄鬼，騙人錢財，還會煉制一些什麼丹藥符水，說是能夠包治百病甚至長生不老的。”

齊二的眼睛里閃出熱切的芒來，他握著顧嘉的手腕：“然后呢？”

顧嘉繼續道：“那些所謂的丹藥，說是吃了能夠包治百病，有些重病的人吃了確實能夠神煥發，但那都是假的，一時的罷了，其實那些丹藥符水本就是毒，慢的毒，吃了后一時半刻不會死人，但是時間長了，便是藥石無救，就此沒了命。”

齊二沉思半晌，面沉重：“你說得是有道理的，須知虛不補，那藥猶如虎狼一般有奇效，吃了后便容煥發飄飄仙，不吃的時候便萎靡虛弱，如此下去，皇上龍怎麼得了？這南平王世子竟然——”

他當然是知道的，南平王世子是皇上的私生子，親生兒子。

親生兒子，竟然給皇上進獻了這種藥。

顧嘉也覺得不可思議：“那個南平王世子，真得是皇上的親生骨啊？怎麼——”

雖然容氏告訴了這個，但怎麼回事并不知道的。

齊二摟，低聲道：“這個事說來話長了，當年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只是聽說，當年皇上還在潛邸之時，心儀南平王妃，后來不知為什麼南平王妃被許配給了南平王，皇上為此自然是不悅，又不知為何在南平王妃未嫁之時讓南平王妃懷下孕，南平王妃嫁給了南平王后，就此生下了南平王世子。”

顧嘉聽著，覺得稀罕又不可思議：“這也行？”

上輩子竟然不知道呢，可見是多麼愚鈍，怕是滿府關鍵人都知道的事，竟然沒人告訴！

齊二頷首，嘆道：“歷朝歷代后宮之中都有許多鮮為人知的，這些事怕是連史都無寫進史冊之中，便了野文史，不過這件事卻是真的，皇太后對南平王世子那般疼，怕也是憐惜這個孫子的世。”

他低首，著顧嘉那不敢相信的樣子，不免想著，心思到底是單純，自然不知道世間還有這等齷齪事，當下憐惜地了的臉頰：“你也別多想了，這些事自然和我們沒關系，你只記得千萬別和南平王世子有什麼牽扯，至于這種事，你忘記就是了，不然平白污了自己耳朵。”

在齊二眼里，自己的娘子雖然銀子，雖然也時常有點小心眼，但還是心思澄澈單純，是萬萬不會知道這種見不得人齷齪事的。

所以不應該告訴自家娘子這種事，雖然現在知道了，但是也得告訴，不要記掛在心上。

然而——顧嘉的驚訝，其實只是疑高貴面的皇家竟然也能出這種齷齪事？

這種事，在鄉下，見多了。

不過還是點頭，然后抬起頭來問齊二：“那你打算怎麼辦啊？”

齊二道：“先派人去查查這些丹藥的來歷，想辦法要出一粒丹藥來，再請幾位道門高人幫著看看那丹藥里到底是什麼。”

顧嘉看他片刻功夫都已經理清了，心里也是不得不佩服，想著他不虧是年紀輕輕政事堂的人，便是在這榻上沉迷事之時，也能轉瞬間頭腦清明，而且想出的對策也正是琢磨著打算告訴他的。

這下子好了，自己都不用特意說什麼，夫君就知道怎麼做。

一時又提起南平王世子要娶莫熙兒的事：“這可真是意想不到啊！”

莫熙兒上輩子嫁的還好的，日子好像過得也不錯，這輩子竟然要嫁給南平王世子。

是不想看著一個好好的姑娘去奔赴這短命場的，但是當初幫王玉梅，是好歹有所為，若是想幫這莫熙兒，怕是怎麼也不可能的。

若說阻止人家去嫁南平王世子，怕不是人家以為嫉妒病發瘋了！

一切只能看莫熙兒自己的造化了。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改變嫁過去一年就香消玉殞的命運？

本想和齊二討論下這個問題，不過想想還是算了，齊二這個人是個大醋壇子，若是自己再提南平王世子娶親的事，保不準他怎麼想，還是不惹他了。

正這麼想著，齊二卻抱著將放平了。

“夫君？”還一門心思想著丹藥的事，不明白他這是干嘛。

“好了，我們現在應該干點正事了。”齊二一本正經地這麼說：“那些世子丹藥，都是朝政大事，我們在榻上，總不能只商討這些。”

顧嘉：？

齊二說完這個，他低下頭，開始去探紅梅了。

顧嘉無言以對，腦子慢，沒辦法像他切得這麼快：“……這什麼正事！”

齊二：“娘子心中有所期盼，這自然就是正事。”

……

過完年后，國公府的男人人都要忙起來了，男人們不用上朝，但是需要上下走來往，而人們則要惦記著各的人往來，過年過節的，需要考慮得比往常時候要多。

因孟國公府是才娶了新媳婦的，這禮節就比尋常的年更要多一些，譬如族中各房要請新媳婦過去用膳，譬如容氏帶著顧嘉去平時來往切的世那里拜會。

到了哪里，顧嘉都難免被人夸贊一番，新媳婦嘛，好聽的話跟不要錢似的。

于是這幾日，顧嘉就格外地費服。為國公府的兒媳婦，出門去穿的戴的那都是門面，不是說你講究不講究，是府里頭必須讓你講究，講究得好，才能出去面，容氏那里看著也高興。

為了這穿戴，可是費了心思，七巧兒更是每次都要在顧嘉的發髻上費工夫，爭取梳出更別致更好看的發髻來。

而在顧嘉為了穿戴煩惱的時候，沒想到的是，齊二所說的那大氅竟然就這麼送來了。

雪白雪白的貂，上去干凈，通渾然一，都不帶一一毫的雜的，披在上，走在雪地里，怕是別人都認不出來的，能完全和白雪融為一的。

這實在是讓人驚嘆。

白貂大氅不是沒有，但是這麼上等的，還真是見。

最讓顧嘉意外的是，齊二竟然兩手準備，命人給自己做了一白貂大氅，還另外給容氏做了一紫貂大氅，款式略有不同，也不同，但都是上等好貨。

容氏眼睛都亮了，笑得合不攏，穿上在自己屋子里來回走：“你們瞧，這是小二子讓人給我做的，好看嗎？”

確實是好看的，容氏年紀不小了，穿白肯定不合適，如今穿這種紫貂大氅，貴氣華麗，雍容端莊，這覺一下子就像是進宮覲見皇上皇后的那種氣勢了。

底下丫鬟仆婦，再沒一個不夸的，都說好看好看，說二爺一片孝心，眼地惦記著您，為了給您做這個，怕是花了不銀子！

容氏心里卻明白得很，笑著道：“他啊，哪里是只為了孝敬我，他是給他媳婦做，怕我心里過意不去，就特特地多給我做了一，這樣我就不眼紅他媳婦了！這傻小子啊，我往日只說他笨，沒想到他小心眼還多的！”

話雖然這麼說，容氏還是滿足的。

須知這兒子傻，往常可沒讓氣惱，更不要說給做什麼好裳了，那是太從西邊出來了。

如今可倒好，娶了個媳婦，知道孝敬娘了。

容氏心里高興，連帶著對顧嘉更滿意了：“我那兒子可沒這心眼，定是阿嘉在那里吹枕邊風，提點著他，讓他孝敬。”

聽容氏這麼一說，旁邊的嬤嬤丫鬟都紛紛夸起來二，夸賢惠懂事，夸聰明孝順，夸模樣長得好，夸識大，夸能管家能做事，當然也夸容氏眼好，挑了這麼好一個兒媳婦。

問題是這兒媳婦哪里是容氏自己挑的啊，容氏心知肚明，是兒子自己看中的。

——不過，這不要，要的是得了一個好兒媳婦。

顧嘉披著那白貂大氅走進容氏這邊的時候，恰好聽到了一片夸贊之聲。

而就在夸著的這群人中，自然也包括喜鵲，就是上輩子背地里說顧嘉是不下蛋母的那位，而且喜鵲還是夸得最賣力的哪一個。

笑了笑，突然覺得這世間雖然荒謬，但是也好玩的。

路就在人腳底下，端看自己怎麼走。

自己怎麼走了，別人就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