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芳靈被立后那一日到來的時候,無數長了脖子的人卻僅僅是心下嘆息一聲,忽然有了一種終於塵埃落定的踏實。
「呵,沒想到最後還是他贏了。」固然衛清灝早就不抱期,但是這一刻,他仍是掩不住心底的不甘。當初他也求娶過顧芳靈,可所有人都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事。因著他出皇家,也因著顧芳靈上背負的罵名。
但是現下,有誰能站出來理直氣壯的回答他,為何連他都不能嫁的顧芳靈,卻搖一變坐上了一國之母的寶座?是衛清墨的份不夠高,還是衛清墨的權力已經蓋過天?
理當是後者吧!因著現下的衛清墨是一國之君,一言九鼎,無人可以質疑。是以衛清墨可以得償所願,可以為所為,可以娶他心的子,也可以做其他皇家人不能做的事。
可是偏偏,還是不甘心啊!昂頭飲盡杯中的清酒,衛清灝卻陡然生出一苦的悲涼。早知如此,當初他就不該心。早知如此,當初他就該再努力的爭取一下。早知如此......
「佳偶天,堪稱絕配。好事,好事。」如若不是最後含在裏念叨的四個字已經快要低的不可耳聞,衛清灝真要相信秦云然是已經放下了。誰料想,也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云然,你也後悔了,是吧?咱們兩兄弟啊,真可稱之為難兄難弟,想想都有意思。」帶著一抹自嘲的笑容,衛清灝朝著秦云然舉了舉杯。
秦云然低下頭,沒有接話,卻也沒有反對。是,他後悔了,他早就後悔了。可是那又怎樣?他沒辦法重頭來過,更加沒辦法跟聖上相爭。與其為顧芳靈帶來更多的困擾和煩惱,倒不如他徹底放開手,別再試圖去招惹。
明明早就認識到的事實,為何今日還是會覺得裏的酒水格外的苦?秦云然的神漸漸黯然下來,久久不再言語。
衛茜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般一幕。想說些什麼,可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抿抿,還是輕嘆一口氣,轉離開了。
不是不想要走上前的,可是走過去又能說什麼?指責秦云然為何寧願坐在這裏傷心,也不願接的一番深?經歷了這麼多之後,衛茜已經失去了最初的那份驕傲和自信。隨之而來的,是滿心的負面緒。失落、無助,更甚至......化進骨子裏的自怨自艾。
顧侯爺沒想到,始終不他喜和重視的顧芳靈,有朝一日會被封后。著顧芳靈那悉又陌生的面容,顧侯爺好似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打量起了這個親生兒。
從何時起,顧芳靈上已經凝聚出這樣強悍的氣勢?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顧芳靈究竟長到了何種境地?顧侯爺不敢去深想顧芳靈曾經吃過多的苦楚,也不願去深想。
就當是他該到的懲罰吧!只要顧芳靈願意承載起整個顧侯府的榮辱,哪怕是誠心向顧芳靈懺悔,顧侯爺也在所不惜。
比起顧侯爺後知後覺的懊惱,蘇氏的反應更為強烈。完全沒料到自己的眼居然會出錯。一直以來,都認定了顧芳瑤會比顧芳靈更有福運。不管是顧芳瑤由庶變為嫡的轉折,還是顧芳瑤幸得賜婚當上五皇子側妃。對蘇氏而言,都是可以想像,有據可證的。
但是,顧芳靈......打從玄元二十五年,顧芳靈被送出郾城,蘇氏就沒再在顧芳靈上投放過所謂的期許。
顧芳靈和顧芳瑤最大的不同,應當是顧芳靈長了一張讓蘇氏恨之骨的臉。只要一見到顧芳靈,蘇氏就很難高興起來。是以只要有一點點的苗頭,蘇氏就會不餘力的徹底打下顧芳靈。而且是樂此不疲,絕對不會心慈手。
然而所有的一切,在衛清墨出現以後就發生了改變。直到現下再回過頭去仔細想想,蘇氏驟然間發現,顧芳靈每次的大出風頭,都跟衛清墨離不開關係。只是衛清墨藏的太好,這麼久以來竟然無人察覺。饒是自詡聰明如蘇氏,也不得不認栽。
不管如何懊悔,也不管如何追憶,現如今的顧芳靈確實變了顧侯爺和蘇氏再也不能隨意拿的人。更甚至,是他們需得抬起頭來仰的人。
世事變遷,誰又能保證一輩子都志得意滿?若非顧侯府還有顧長臨和顧芳靈可以支撐起一片天,恐怕一度風榮耀的顧侯府此刻早已為了門第落敗,境凄慘吧……
顧芳靈對現下的生活很滿意。本就是個隨遇而安的格,對很多事都了那份鑽牛角尖的執著。今生因著有了衛清墨的另眼相待,使得整個人生的軌跡都遭遇了截然不同的改變。而衛清墨,儘管為新帝,也確實沒有廣納后妃,逐一實現著對的諾言。
對衛清墨的承諾,顧芳靈其實是相信的。前世直到死,也沒見衛清墨娶親。民間甚至有傳言,衛清墨不/。那時候的顧芳靈自顧不暇,全然沒有探究衛清墨的念頭和想法。是以很多事,聽過也就算了,並未牢記,更不曾多想。
而今其中,顧芳靈才恍然明了。衛清墨不是不/,他只是不願意屈就自己的心。
沒有喜歡的那個人出現,即便是一生不娶,也沒有關係。反之,如若想要迎娶的那個人出現了,哪怕是花再多的時間和力都沒關係。他會用盡所有的心力去好好保護那個令他想要捧在手心呵護的子。
顧芳靈很慶幸,重來一次,為了那個讓衛清墨心的人。儘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讓衛清墨看上了眼,但從來不會自怨自艾,而是坦然接了衛清墨的喜歡,並以著同樣的心意真誠的回饋給衛清墨。
喜歡顧芳靈哪裏?喜歡的淡然,喜歡的新生,喜歡的容貌?種種緣由,衛清墨不曾想過,也未曾有過糾結。他喜歡顧芳靈,僅僅是心裏最真實的反應而已。要論述理由,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如果勢必真要衛清墨給出一個答案,他只能說:因著顧芳靈是顧芳靈,他喜歡的正是顧芳靈整個人。
秦云然再度出征那一日,衛茜終於下定決心,自此皈依佛門,意帶髮修行。
孫雯菲得知消息后立刻趕去牧王府阻攔,卻是晚了一步。眼睜睜看著衛茜坐上馬車離去,孫雯菲頃刻間淚如雨下,破碎的心宛如刀割。命運何其弄人,竟是將他們每個人都毀到了這種無路可退的地步?
衛清墨登基以後,衛清寧留在郾城的日子反倒長了。衛清墨不曾為其賜婚,如同他自己一般,任由衛清寧自行迎娶心的子。而衛清寧,笑的甚是溫煦,搖著頭全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衛清墨本以為,衛清寧這是沒有遇到心的子。哪想到不過半月後,就有一個俏的小姑娘找上衛清寧,嚷著要衛清寧為其負責。言語中甚至還夾雜了,有關「喜脈」和「孩子」的重要訊息。
皇家脈,容不得小覷。衛清墨立刻將小姑娘接宮,由顧芳靈來安排。
能為衛清墨分擔,顧芳靈很是歡喜。然而等問明事經過,對站在面前紅著臉的小姑娘只能無言以對。
小姑娘說,衛清寧遊歷在外的時候,曾經救過一命,還跟獨一室一整夜。
小姑娘還說,衛清寧離開后,就一直茶飯不吃,還有了想要嘔吐的覺。記得時聽邊伺候的嬤嬤說過,有喜的人就會想要吐。覺得,肚子裏是懷上了寶寶……
說句心裏話,顧芳靈喜歡這位小姑娘的。只不過,小姑娘過於單純了點,不知道日後會不會被衛清寧欺負的沒有反抗之力?
與此同時,孫雯菲也得知了消息。本該漠不關心的不聞不問,但最終,還是忍不住好奇心,藉著進宮去給太后請安的空隙,找去了顧芳靈的宮殿。
自打顧芳靈被立后,孫雯菲就刻意避著顧芳靈。不想給其請安,更加不想在顧芳靈面前下跪磕頭。但是這一次,是主找上門的。
頗覺辱的對著顧芳靈福請安,再之後,就看到了坐在顧芳靈邊的清靈小姑娘。
孫雯菲自認,的容貌不比眼前這小姑娘差,份也比這小姑娘不知道要高出多。然而,這個小姑娘鬧到了衛清寧面前,更甚至引起了衛清墨和顧芳靈的注意。而的一番意,始終埋藏心中,連說都不敢說出口。
孫雯菲的到來,顧芳靈並不意外。前世就有小道消息不斷傳出,孫雯菲對衛清寧是有意的。不過那時候只有衛茜得償所願,孫雯菲最終也還是另嫁他人,跟衛清寧有緣無分。
而今不但衛茜沒能跟秦云然結為秦晉之好,孫雯菲也早已嫁人,跟衛清寧之間自然再無半點可能。反觀邊這個小姑娘,顧芳靈反倒覺得其跟衛清寧的緣分尚且還沒斷。
不過,之一事又哪能輕易蓋棺定論?前世和今生早就發生了極大的轉變,種種不同不都盡數展現在眼前?顧芳靈始終堅持的,不過是想要守護的哥哥和嫂嫂喜得貴子,而自己……也幸運的收穫了曾經想也不敢想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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