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北猛地一震，他怎麽也沒想到，就憑他的一個舉，止歌便能想到這裏。

隨後卻怔住，如果他沒聽錯的話，方才提及當今皇上時，止歌是直呼其名？而且是用不以為然的語氣。

即便是他，偶然得知了關於父親當年出事的一鱗半爪，對皇上也隻是悲憤加，但就算心中有怒，更是敢於做些回敬，卻也是再小心不過，就怕為父報仇不反把自己也搭進去，又何嚐有過這般輕視？

雖然蕭靖北沒有回答，但他的反應顯然表明止歌說對了。

“要對付趙天南，這些無關痛的小手段可沒用。”想起那些久遠的回憶，止歌的聲音有些飄渺，“再說了，就算你把趙君的真實份揭開，又有什麽用？你以為他為什麽會將威遠侯府一家如回京？到時候隻要我父親上朝時的一句否定，那些流言又有何用，難道還能指著這小小流言就能了大武朝的本？”

“咱們這位皇上啊，可不是個心慈手之人，就算所有人都相信了那個流言，隻要趙君一死，死無對證之下，難道還有誰會為了追究真相而忤逆他這個皇帝？”

說到後來，止歌聲音裏滲了些冷意。

蕭靖北又是一陣沉默，他之所以會衝的放出那個流言，隻是因為當時剛得知了安國公中毒的真相，一時激憤之下才會如此。此時細細想來，他的所為確實有失考慮，若不是有了楊夫人在前，說不定就得將自己暴在皇上眼中了。

想到那後果，蕭靖北隻覺背上浸出汗意。

蕭靖北四歲起便幾乎等於沒了父親，雖然邊有忠心的世仆護著，可是單靠這些世仆當然不足以讓他在被周語然一手掌控的國公府活下來。能在周語然這麽多次的刺殺下活下來，又一點點將安國公留下的下屬一點點凝聚起來，蕭靖北當然不是衝之人，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便找回了原來的冷靜。

“謝謝。”

好半晌，房裏才響起蕭靖北的聲音。

這麽多年來他幾乎都是遊走在生死邊緣，神經一直繃得的，尤其在得知自己敬重的父親之所以十幾年臥床，居然是宮裏那位下的手時，那名為理智的弦更是瞬間斷裂，才會做出之前的種種幾乎算是稚的舉。

若不是止歌這番話，說不定他還清醒不了，確實該向止歌道謝。

得了蕭靖北的謝，止歌卻突然沒了說話的興致。

本就不是個多話之人，卻在今晚與蕭靖北這個隻見過兩麵的人說了這麽多。

許是因為時隔二十多年之後又重回京城吧。

“夜深了，你該回去了。”止歌開口逐客。

蕭靖北微低頭，好半晌才低低應了一個“嗯”字。

看著他轉攀上窗戶，止歌喚住他。

“喂！”

蕭靖北回頭向止歌，一縷烏發被夜風吹得輕輕揚起。

“跟你說了這麽多，還沒好好認識一下，”止歌道，“我止歌。”

片刻後，低沉的聲音才被夜風吹到止歌耳旁。

“蕭靖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