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歌倒是在慕曉曉與那人撞上之前便發現了，但慕曉曉走得太快，還來不及有所作，慕曉曉便與那人撞上了。

好在這樣一撞雖然有些疼，倒也算不上什麽大事，止歌扶著慕曉曉站好，又查看了稍稍有些泛紅的額頭，確認沒事之後倒也鬆了口氣。

而慕曉曉，待額頭上傳來的疼痛稍緩了些，便抬眼惡狠狠的瞪向那罪魁禍首。

“你這娃娃臉，怎麽走路的！”看到那張隔得很近的臉，慕曉曉斥道。

撞上慕曉曉的，自然便是長了一張娃娃臉的聞越。

聞越是跟在蕭靖北後追下樓來的。

但是，也不知道蕭靖北是犯了什麽，匆匆忙忙跑下樓的是他，到了茶樓門口突然頓住腳步的也是他，若不是蕭靖北停下得太過突然，他又怎麽會一時沒剎住腳步撞到了這瘋丫頭。

想到這裏，聞越先是狠狠剜了正立於門後的蕭靖北一眼，然後才轉看向瞪著他的慕曉曉。

慕曉曉回到京城也有大半年了，京城可不像在邊關，有那麽多父親手下的將士與一起胡鬧，又被母親鄭氏管著不讓跑，進京時還有些黝黑的皮這大半年倒是養得白了許多。

慕曉曉長得本來就很是俏可人，之前被所掩，看來倒也隻能算是尋常，如今一張白生生的俏臉因為怒意而微微泛著紅，一雙漂亮的大眼中帶著怒。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有生氣，倒原本心裏也存著氣憤的聞越給看呆了。

止歌見狀便眉頭一皺，手一拉，將慕曉曉推到了自己後。

漂亮的杏眼被一雙清冷的眸子所取代，聞越微微一怔，然後卻因止歌眼中的不善而迅速回過神來。

意識到自己居然看那個被自己稱為瘋丫頭的看得呆了，聞越的一張娃娃臉隻一瞬便變得通紅，為了掩飾心裏的尷尬，他喃喃道：“這怎麽能怪我，要不是這瘋丫頭走路不看前麵。我們又怎麽會撞到一起……”

竟將他給慕曉曉取的綽號◇◇◇◇，♂⊙也一起了出來。

下一刻。聞越便見慕曉曉從止歌背後探出頭來，黑白分明的杏眼中怒火更甚，“你這人怎麽話的，你才是瘋丫頭。你全家都是瘋丫頭！”

怒極之下。慕曉曉張便將從止歌這裏學去的話了出來。

在這個子以嫻靜為的年代。在大庭廣眾之下一名是瘋丫頭，也確實算得上是滿滿的惡意了，若是再上那等喜歡饒舌的婦人。弄得人盡皆知之後恐怕於子名聲都會有不的損害。

慕曉曉自在邊關長大，那裏也沒有這麽多的規矩，自然便活潑了些，回到京城之後也因此很久都不被那些端莊文雅的貴們所喜，但也從來都不曾有人如此明白的稱為瘋丫頭，會氣憤也就不奇怪了。

聞越心裏一窒。

他其實對慕曉曉並無惡，恰恰相反，他甚至還覺得慕曉曉的活潑很對他胃口，這時見慕曉曉因自己的一時欠而有如此大的反應，心裏倒也一陣懊惱。

被慕曉曉怒視著，聞越一陣煩悶，偏又不知道要如何解釋，便一把將立於門後靜靜看著的蕭靖北拉了出來。

“明明就是因你而起，如今被人罵的反倒了我，你可得好好替我解釋一番。”聞越有些無賴地看向蕭靖北，一副你不理好我就不放手的樣子。

因為聞越的作，止歌和慕曉曉也跟著看過去，然後視線落在了蕭靖北上。

“是你？”止歌有些意外，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蕭靖北。

蕭靖北一張常年沒有表的冰山臉稍微融化了些，他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卻是突然道：“對不起。”

在場幾個便都是一怔。

尤其是聞越，他和寧修宜與蕭靖北是這麽多年的至，對蕭靖北的子自然也是極為了解。

這些年來，就算是被周語然和周家派來的死士刺殺幾乎要丟了命，都沒見蕭靖北麵上有過其他表，怎麽今隻不過是見到一位姑娘，他臉上卻有了變化，而且還莫名其妙的了聲對不起？

莫非……

聞越眼珠靈活的一轉，想到什麽般麵上出了然的笑容，然後卻是向著慕曉曉雙手合什作了個揖，“這位姐，方才是我魯莽了，還請姐原諒。”

慕曉曉本也不是氣之人，再加上自己也清楚方才之事並不隻是聞越之錯，又見聞越此時認錯態度良好，便大度的一揮手表示不在意。

求得慕曉曉的原諒之後，聞越又轉向止歌，“姑娘認識阿北嗎？”然後不等止歌的回答，便又快速道，“瞧我這不是明知故問嘛，既然姑娘與阿北早就相識，看你們的樣子似乎還有話要，不如上樓找個清靜之所好好談談？”

雖然裏著商量的話，但聞越已經做了個“請”的手勢。

止歌輕輕一笑，倒也不討厭聞越的自作主張，反正慕曉曉方才就是要拉著進去喝茶的，便拉著慕曉曉的胳膊，又招呼了林娘子往茶樓裏走。

儀軒本就開在京城最熱鬧的地方，這間茶樓在儀軒對麵，位置自然不可能差了去。

比起人來人往的一樓，二樓確實要清靜許多。

茶樓裏的掌櫃顯然與聞越幾人很，見聞越領著一行人往樓上走，不僅親自上前招呼了，還一路殷勤的把幾人送上樓，又找了個清靜的雅室給他們這才退了出去。

止歌耳尖，聽到那掌櫃稱蕭靖北幾人為“東家”。

這間茶樓是蕭靖北開的？

就在止歌想著這個問題時，一行人已經在雅室裏坐了下來。

聞越先給止歌幾人介紹了一下寧修宜。然後才好奇的轉向止歌，問道：“這位姑娘，你與阿北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又是怎麽認識的？”

太過好奇之下，聞越隻覺得心裏抓心撓肺的難。

他和蕭靖北寧修宜這麽多年的朋友，自然對蕭靖北的格無比悉，這些年他與寧修宜可沒為蕭靖北擔憂，擔憂他將來就算是娶了媳婦，就衝他這一下來裏也蹦不出幾個字的子，隻怕也沒哪個子能得了。

隻是他怎麽也沒想到。平時跟個冰山加悶葫蘆似的蕭靖北。居然不聲不響就認識了位漂亮姑娘，與人見了麵還莫名其妙的蹦了句對不起來。

因何事對不起人家姑娘？

難道是阿北什麽時候對人姑娘做了什麽唐突之事？

等待止歌的答案這片刻，各種各樣的猜測浮上聞越的心頭，哪怕他其實也清楚有些不可能。

還是阿北這冰山在他與寧修宜不知的時候就開竅了？

這倒是有可能。

想到這裏。聞越看向止歌的眼神更加炙熱了。也蕭靖北心裏莫名的有些不悅。

止歌沒回答聞越的問題。而是看向沉默的蕭靖北。

“你是為了嫂嫂生辰在寒家發生的事而抱歉？”止歌問道。

自從上次蕭靖北夜訪流雲閣之後，與蕭靖北也有許久未見，思來想去。能讓蕭靖北一見便道歉的，隻怕也隻有寒家發生的鳴舞與汝寧侯世子之事了。

隻不過，蕭靖北會為此到抱歉，倒是讓止歌很是意外。

當時的況是怎麽樣的，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來，後來止歌也詢問過鳴舞院子裏的丫鬟，從們的敘述中倒也將鳴舞的盤算了解了個七七八八，鳴舞完全就是不蝕把米，活該一錯也沒有，會有今的下場也全是自己作的，人完全同不起來。

若不是蕭靖北察覺到不對留了個心眼兒，真被鳴舞沾上了，不得還就能讓鳴舞如願。

蕭靖北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止歌口中的嫂嫂指的是寒夫人，便了頭。

止歌見狀眉梢微揚，“如果是為了這個，你完全不必覺得抱歉，你大概還不知道鳴舞當時的打算，否則你一定不會有這個想法。”

蕭靖北聞言麵便是一黑。

他當時之所以會進了汝寧侯世子休息的那間房間，確實是注意到了有些不對勁。

蕭靖北能從周語然和周家手下活下來，就明他不笨，那種宴會上能發生些什麽他雖然沒有經曆過，但也知道一二，所以在元寶刻意將他的裳弄之後，他便已經有了警覺。

隻是沒想到，後來進到汝寧侯世子房裏的，會是鳴舞。

鳴舞去了汝寧侯府為妾的事蕭靖北也是聽了的，畢竟這件事都已經上達聽了，對於鳴舞這種想打他主意的人，蕭靖北自然不會有什麽愧疚之心，隻要一想到萬一真讓鳴舞得逞了他很有可能要與這樣的人為夫妻，蕭靖北就一陣反胃。

從這個角度來，鳴舞倒是厲害，居然能讓向來沒什麽緒的蕭靖北有如此強烈的反應。

蕭靖北的抱歉是對止歌的。

雖然這件事是鳴舞咎由自取，但到底不是件彩的事，更因此事而連累到了威遠侯府和止歌。

蕭靖北幾次得到止歌的相助，止歌更是對他有著救命之恩，如今卻因他而讓止歌累，這才是讓蕭靖北耿耿於懷之。

看著止歌那半不介意的樣子，蕭靖北心裏鬆了口氣的同時，卻又有些的莫名的失落。

隻是，到底為了何事而失落，卻是他自己也不清楚的事。

兩人這番對話聽在不知的其他幾人耳裏，隻換來一頭霧水，好不容易待他們停了下來，方才沒得到止歌回應的聞越便迫不及待的又甩出一連串的問題來。

“這位姐，寒家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阿北要抱歉？”聞越本就是個好奇心旺盛的人，聽著止歌與蕭靖北打啞謎一般的話隻覺心裏得難，不過，細究起方才止歌話裏的意思，他驚奇的“咦”了一聲，又道，“寒家，嫂嫂，生辰……”

“你就是威遠侯府的大姑娘！”仿佛揭開什麽難解的謎底般，聞越激地道。

寒老爺子前不久認了威遠侯府大姑娘做兒。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聞越之前還對能得了寒老爺子另眼相看的威遠侯府大姑娘頗為好奇，隻是他一個年男子，又怎麽好打聽一個閨閣的事，卻沒想到。這才過了多久。他就親眼見到了令他好奇不已的止歌。

隻是。聞越這大呼的表現卻惹來了慕曉曉的一個白眼，“你這人會不會話啊，我表妹不是威遠侯府大姑娘還能是誰？”

得到慕曉曉的確認。聞越也顧不得什麽男有別了，一雙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止歌，就差沒把眼睛都止歌上了。

這也是他們所在的是茶樓的雅室，不會被旁人看到，否則隻怕會惹來不閑話。

聞越卻是沒發現，他打量止歌越久，蕭靖北那張冰塊臉便越是沉。

聞越這時是隻顧著看止歌了，但一直靜坐一旁的寧修宜卻是注意到了蕭靖北的表，心中微微一，寧修宜手拉了拉聞越，示意他收斂些。

待發現蕭靖北的臉隨著聞越的收斂而有所好轉，寧修宜眼中便帶了些笑意，甚至還特意衝著止歌了頭。

在此之前，他和聞越都以為蕭靖北這輩子可能都開不了竅，沒想到他們隻是一個不留神，蕭靖北便已經遇到了能讓他的緒隨之起伏的人。

寧修宜是真的為蕭靖北到高興。

他和聞越跟蕭靖北都是過命的，也都親眼看到蕭靖北這些年吃了多苦，自然不希看到蕭靖北就這樣形單影隻的一年又一年，哪怕現在隻是蕭靖北有了那麽心思，甚至連能不能都是個問題，但至，比起以前一年下來麵上表也不會有什麽變化，如今的蕭靖北更像個活人。

就算隻為了這個，哪怕寧修宜對止歌這個人隻是稍有耳聞，對更是半了解也沒有，他也願意對止歌表達出自己的善意。

表麵上看起來，寧修宜長相俊朗，渾都著儒雅之氣，比聞越更像是聞祭酒的兒子，待任何人都從來是一副溫和的模樣，似乎應該是個極好相之人，可隻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要在寧修宜心裏留下痕跡有多不容易，更別提是第一次見麵就令他釋放出善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