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歌手下的人從皇陵中盜出寒素的骨之後，並未送往威遠侯府或者寒家，這兩地方無疑都太過招眼，一個不心便有可能被旁人看在眼裏。

寒素的骨存放在京城城北的一普通的民居裏。

那宅子還是當初時的寒素用自己手裏的第一筆銀子置下的，那時的對寒家還沒有那麽多的認同，隻想著總有一會從寒家離開，選這樣一個普通安靜的宅子像普通人一般平靜過一生也不錯。

卻不曾想，將來有一，親手置下的宅子會用來存放自己的骨。

造化弄人，果然是如此。

隔了好幾十年再回到這宅子裏，看著因許久沒有住人而顯得有些破敗的屋子，止歌心裏不無慨。

推開院門，穿過麵積不大的院子，便是存放寒素骨的房間。

看守院子的人都被止歌遣了，所以當進到房間時，除了床上靜靜躺著的寒素，便隻有一人。

雖然早就知道趙南用法保存了寒素的骨，但止歌仍沒想到，這所謂的法居然能做到這一步。

看到寒素那張一如當年，並未因死亡而有所變化的臉，止歌一時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樣的心來麵對這過去的自己。

比起當初在後世時一直生活在暗，上一世的寒素雖然一生短暫，但卻可謂是張揚風了一世，甚至如今這龐大的帝國都至有一半是在手裏誕生。即使現在回想起來，止歌對自己的前世也並無太多憾。

緩步來到床邊，止歌手在寒素的臉上過，指尖傳來的僵冷與冰涼告訴，哪怕麵容仍與當年一致，如今在麵前的，到底也隻不過是沒有生命的皮囊。

“塵歸塵，土歸土，過了今夜，世間便再無寒素。”止歌淡淡地道。

像是在對床上的寒素。也像在自言自語。

寒素已經死了二十幾年。若不是因為趙南，隻怕如今早已化作一堆枯骨，若不是因為止歌想再看一眼〖＄〖＄〖＄〖＄，↘△曾經的自己，這骨也早該在被帶出皇陵之後就送往寒家祖墳安葬。

止歌隻是想看一眼而已。既然已經看到了。寒素自然也該有的歸宿。

轉過。止歌正準備喚人來將寒素的骨帶走，卻不料突然聽得一陣喧嘩，而且聲音來離所在的院子還很近。

止歌微頓。

這宅子所在的位置很是普通。周圍住的也都是些普通百姓，這樣的地方，又是在晚上，按理應該很是安靜才對，這樣一來，這突如其來的喧嘩聲，卻顯得有些古怪了。

止歌並不認為那聲音是為而來。

雖然確實在這宅子裏放了不能顯於人前的東西，但除了最親近的幾個人，旁人本就不知道將寒素的骨安置在了這裏，再則，唯一有理由尋找寒素骨的趙南這時尚未自昏厥中醒過來，又怎麽會有人因為這個找到這裏來？

果然，那陣喧嘩聲越過止歌所在的宅子，一陣雜的腳步聲之後，明顯為數不的一群人卻是來到了隔壁。

“砰砰砰砰，開門開門！”

接著便是大聲的門聲。

普通百姓之家夜之後本就歇得早，這時附近的大部分人家都已經熄了燈，本就安靜得，這門聲便顯得格外的明顯，隻這片刻，附近便有不人家被這門聲驚醒，紛紛了燈起來查看怎麽回事。

止歌的宅子與隔壁隻一牆之隔，所以對隔壁的靜，便聽得格外的清楚。

隔壁先是一片靜默，隨後卻是一陣抑的，卻始終不見有人去應門。

外麵門的人顯然也等得不耐煩，還沒等裏麵的人有所回應，便抬起腳******踹在了並不如何堅固的木門之上。

一聲轟然巨響，兩扇木門差沒直接飛出去，又一陣喧嘩之後，止歌便聽先前門的聲音又道：“大人，已經將人抓獲，請大人示下。”

原來是府抓人。

聽到這裏，住在附近有些提心吊膽的百姓們都鬆了一口氣。

“先把人帶回去。”

這，卻是一個止歌悉的聲音。

蕭靖北。

止歌揚了揚眉，沒想到在這裏都能遇得到他。

院外，蕭靖北見屬下之人提著一名披頭散發的中年男子走出來，看到蕭靖北，那中年男子便如見了殺父仇人一般，麵兇狠之，作勢便要往蕭靖北這邊撲來，若不是蕭靖北的兩名下屬按得牢，不定還真讓他得逞了。

蕭靖北也不生氣，隻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轉便準備離去。

這樣的事在他為錦衛北鎮使之後並不見，這些日子按著皇上的意思，他這個手握重權的北鎮使可是抓了不朝中的駐蟲，惹來無數人敬畏的同時，亦換來了不罵聲。

不過，蕭靖北並不在乎。

這些年來，因為周語然，安國公府，以及他自己，又何曾有過什麽好名聲，比起當初****夜夜遊走於死亡邊緣，如今的形好了不知道多。

至於其他人怎麽看，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還真的從來沒有放在心裏過。

他隻要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就行了。

看著被屬下帶走的犯人，蕭靖北的眼中泛出幽。

隨後，在路過旁邊的一宅子時，蕭靖北心頭卻突然異樣的一跳，腳步便就這樣停了下來。

他看著麵前這普通的宅子，表有些奇異。

蕭靖北的怪異之惹來了手下人的疑，其中一人看了看眼前的宅子。無論怎麽看也沒看出有什麽不妥來，於是有些遲疑地道：“大人，這宅子……可是有問題？”

被下屬這樣一問，蕭靖北便驀地回過神來，“沒事，今兒大家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提問之人雖然仍心存疑，但忙活到大半夜，也確實有些累了，於是又向蕭靖北行了個禮便與其餘幾人一起三三兩兩走遠了。

幾人手裏提著的燈籠漸漸遠去。暖黃的燈便被幽深的夜所取代。四周又恢複了之前的靜寂。

蕭靖北有些疑的偏頭看了看麵前的宅子，舉起手準備敲門，不知為何，一隻手又隻停在了半空。

好半晌。就在他收回手準備離去時。那閉的院門卻突然自打開了。

就著淡淡的月。看著止歌那悉的容，蕭靖北心裏莫名的就是一喜。

事實上他並不確定裏麵的人到底是不是止歌，隻是方才在路過這宅子時。心裏那莫名的直覺卻告訴他，裏麵有他想要見到的人。

止歌歪著頭將蕭靖北上下打量了一番，直到蕭靖北都有些不自在了，才往後稍退一步，邀請道：“進來坐坐？”

蕭靖北有些遲疑。

對於止歌的邀請，雖然他心裏確實，但畢竟三更半夜，又是孤男寡，隻要一想到萬一有人看到這一幕將會給止歌帶來什麽，他抬起的腳便怎麽也落不下去。

猜到蕭靖北的想法，止歌微挑眉，畔牽出一個人的弧度，“沒想到你看起來冷冰冰的，想的倒是不。”

蕭靖北聞言麵上便有些莫名的發熱，若不是這夜之中能見度極低，恐怕他就要為此尷尬不已了。

似是看出蕭靖北的窘迫，止歌也不再多言，又往一旁退了些，“進來吧。”

蕭靖北一頓，然後便真的踏進院子裏。

他這時也覺得自己的擔心有些多餘，從他第一次見到止歌起，就知道並非普通閨閣，後來幾次所見，眼前的事莫不是圓融縝，從無錯之，比起他這個在生死邊緣遊走了十幾年的人都強出不。

既開口相邀，又豈會沒想到這些呢。

跟在止歌後，蕭靖北走進唯一亮著燈的房間。

他本以為這宅子裏隻止歌一人，卻意外的看到床上還躺了一人。

燈昏黃，蕭靖北在發現屋子裏還有人時便止了腳步，所以他也隻約知道床上躺著的，是名三十左右的婦人。

深更半夜，止歌出現在這普通的宅子裏，且宅子裏還有著一名婦人。

無論怎麽想，這事也著些怪異。

但蕭靖北卻什麽也沒問。

止歌到床邊坐下，視線落在寒素不變的麵容上，話卻是對蕭靖北的，“你就不好奇，不問問是誰？”

蕭靖北原本是沒準備開口的，聽到這裏，便問道：“是誰？”

止歌失笑，本有些鬱的心，卻在這一笑之後明朗了許多。

想起那次蕭靖北闖到威遠侯府的傾訴，莫名的，止歌便也有了想要講故事的興致。

沒回答蕭靖北的問題，而是問道：“你知道寒素吧？”

沒等蕭靖北回答，止歌便知道自己了句傻話，安國公之所以在臥病十幾年，到底與寒素也有些關聯，蕭靖北既然已經查明安國公當年重病的原因，又豈能不知道寒素。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止歌道。

故事起於前朝末年，世伊始，終於那個即將為皇後的子一夜暴斃於宮裏。

止歌並沒有講故事的賦，隻用了最平淡的語氣將那個名寒素的子那短暫的一生娓娓道來，但其中含著的波瀾壯闊與驚心魄，卻仍讓蕭靖北聽得有些了迷。

他知道寒素這個人，也知道自己的父親之所以會有此一劫，也是因為差錯的發現了些寒素死因的線索，但直到這時，聽完止歌所述，那原先在他印象裏隻有一個名字的子，形象才漸漸變得了些。

隻不過……

蕭靖北眼中閃過疑。

如果他沒記錯，止歌也才及笄幾個月，按的年紀，出生之時，寒素早就已經死了，為何，卻將寒素之事知道得如此清楚？

蕭靖北張了張，想要問出心中的疑，卻在猛然發現一件事之後麵現震驚地看向床上靜靜躺著的子。

在看到屋裏子這子時，蕭靖北心裏便覺得有些怪異，但見子一直臥床，就是來了客人也不見起，便也隻當止歌深夜來這裏是來探病人的。

但一直到這時，他才突然發現一直存於心中的怪異來自何。

練武之人本就耳聰目明，蕭靖北這些年不知經曆多次生死，五更是格外的敏，但從他進到這屋子，從頭到尾，除了他自己與止歌那清淺的呼吸聲，他便再沒聽到過其他聲音。

若那子真是病人，的呼吸聲更該較常人顯得重些才是，可如今蕭靖北卻就沒聽到任何聲音……

“是……”向床上宛如睡去的子，再看了看坐在床畔隻出一個恬靜側臉的止歌，蕭靖北原本已經到了邊的話，便變了個樣，“是誰？”

同樣的話問了兩遍，意義卻完全不同。

止歌本也沒想過要刻意瞞什麽，見蕭靖北發現了，麵上倒也沒有異。

“是過去。”止歌道。

過去？

這個奇怪的法令蕭靖北不解，但他隨即卻因止歌先前講起的寒素的故事，而想起了別的事。

他如今是錦衛北鎮使，手裏的權柄不，能接到的消息自然便多。

白日裏皇上突然昏厥的消息雖然並未大肆傳揚，但該知道的人卻都知道了，如今正皇上青睞的蕭靖北自然也不例外。

皇上向來康健，便是傷風咳嗽都見，如此突然昏厥，自然不可能沒有原因。

蕭靖北雖然不知道那原因是什麽，但也知道，今皇陵那裏似乎出了事，再聯係起之後皇上便突然昏厥，很難這其中有沒有聯係。

若皇上真是因皇陵之事昏厥，止歌這裏突然出現的子骨，那個以寒素為主角的故事……

蕭靖北越往下想，一雙原本平靜淡漠的眼便瞠得越大。

他其實覺得自己這番揣測很荒誕，卻始終無法擺這個看似不可能的想法，指著床上的子，蕭靖北的聲音因震驚而顯得有些失真。

“是寒素？”蕭靖北口而出。(未完待續。)

ps：　　大姨媽附，各種不舒服，更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