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娘子與梁有才談了很久才回到威遠侯府。

與梁有才談了些什麽，止歌不知道，不過看林娘子那鬱鬱寡歡的臉，便可以知道這過程絕對不會是什麽好的回憶。

不過，隻要結果是喜人的，也就足夠了。

看著立於自己跟前，拿著一紙放妻書立於自己跟前的林娘子，止歌想了想，仍是把日後有可能的況了出來：“林娘子，雖然你如今於梁有才已經沒有什麽關係了，但有件事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知會你一聲。”

林娘子疑的看向止歌，不知道是什麽事會令止歌如此鄭重其事的與。

“先前就與你過，我嫁到安國公府之後，是絕對不可能與周語然和平共的，就算我願意，隻怕也不會願意，隻衝我嫁過去便是蕭靖北的妻子，與我便不會是同一路人。”止歌道，“所以，梁有才與周語然的事，既然被我知道了，那我便是將此事當作是手裏的籌碼。”

到這裏，止歌看向林娘子，眼中有些些許歉然。

林娘子先頭還有些不解，但隨即便明白了止歌的意思。

安國公夫人周語然，京城誰不知道是一個有丈夫卻與沒丈夫無區別的人，更甚至都不曾與安國公蕭立圓過房。

這些年來，周語然雖然幾次三番想要取蕭靖北的命，可京城苛待原配嫡子的繼母並不見。哪怕周語然將這份狠毒擺在明麵上，旁人最多也就是指個幾句罷了。

但周語然與梁有才之間的勾當，卻又不一樣了。

在這個妻以夫為的年代，子是最不能行差踏錯一步的，尤其周語然還是太後娘家兄長的兒，嫁的還是安國公蕭立！

一旦被外人知道周語然居然背著病重的丈夫與梁有才攪合在一起，隻怕就算是承恩公府豁出一切保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以太後那種格，若是知道在的旨意下嫁安國公府的周語然如此敗壞的名聲，第一個要收拾周語然的，不定便是4444，＋≡。

在這種況下。周語然與梁有才的醜事被止歌先一步知道了。止歌手裏無疑便住了一個周語然的致命把柄，而且還是在周語然毫不知的況下。

手裏握著這樣的殺手鐧，可以預見，周語然與止歌之間的對立尚未真正開始。止歌就已經先立於不敗之地了。

林娘子眼中閃過驚異。

是真的不明白。大姑娘明明才隻是一個及笄不過數月的。為何便能如此走一步看百步呢。

“大姑娘完全不必在意奴家的，如今我與梁有才已經沒有了半關係，他的事我也不會再過問半分。”林娘子到這裏輕輕一頓。“再則，梁有才當初既然肯為了樂而拋妻棄母，他便總該想到自己的選擇會帶來什麽樣的結果，就算他最後落得再怎麽淒慘的下場，也都是他應得的。”

林娘子的子就是這般，隻要下定決心，便絕不會再左右搖擺。

止歌於是在心裏暗暗搖頭。

那梁有才也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錯把魚目當珍珠，有林娘子這樣一個好妻子，他若是爭氣些，實在不愁將來沒有好日子過，偏他卻因了周語然給的那大把銀子而迷了眼，選擇了這樣一條看似更風更輕鬆的捷徑。

不過，總有他後悔的那一的。

止歌一也不懷疑這一。

梁有才這件事便算是就此揭過，林娘子仍舊留在京城裏，不過，如今已經計劃好了，再在威遠侯府呆上三兩個月，待氣回暖，便帶著寶回湖州。

京城的繁華確實極易牽人心，就連讀了那麽多年聖賢書的梁有才，不也一樣迷失在這繁華之中了嗎。

不過，林娘子從來都隻把自己當作是這繁華京城的一個過客，既是過客，便總有離去的一。

當然，林娘子急著離開威遠侯府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便是止歌要出嫁了。

本就是因為止歌的出手相助才得以在威遠侯府覓到一個避風港的，如今止歌既然出嫁，當然沒有了繼續留在侯府的理由。

若不是京城的冬確實嚴寒，隻怕林娘子會在止歌嫁到安國公府的第二便離開。

……

一個月時間轉瞬即過，轉眼間便到了三月初二，也就是止歌出嫁的前一。

這一，是威遠侯府的故舊親朋給止歌添箱的日子。

威遠侯府離京二十年，便是有當年深的人家，隻怕也都斷了聯係，是以慕輕晚這一起來便一直覺得有些坐立不安。

子出嫁是何等重要的事，若是連添箱的人也沒幾個，不威遠侯府的麵子如何，總歸是會在人心裏留下一層淡淡的影。

慕輕晚自然不希在兒一輩子的大事上有這樣的不圓滿。

好在，事並未往慕輕晚所擔心的那方麵發展，事實上，前來給止歌添箱的夫人們著實是不。

其實這也是慕輕晚關心則想岔了，別止歌與蕭靖北的婚事是當今皇上親自指婚的，單就憑止歌如今是寒老爺子認下的兒這一，就足夠這些加油世故的夫人們走上這一遭了。

事實上，這些夫人們也著實是好奇，寒老爺子既然認了止歌做兒，如今兒要出嫁了，他這個做父親的怎麽著也得表示一下吧，就是不知道，寒老爺子對這個新認的兒有幾分真。

在很多人眼裏，衡量真與不真，隻需要看寒老爺子願意拿出多財來作為止歌的嫁妝。

伴著這樣的好奇，來威遠侯府的夫人們漸漸增多。

最先來的自然是慕輕晚的娘家三位嫂子外加慕曉曉。然後是梁夫人與於家二夫人劉氏，於家與家如今是姻親，家的兒出嫁，於家人自然要來得早些。

再之後，卻是寒夫人。

雖然早知道止歌被寒老爺子認作兒，可慕輕晚仍是像待貴客那般將寒夫人迎進了屋裏。

倒是後麵來的那些夫人們，看著坐在裏麵喝茶的寒夫人，便連麵上的笑容都加深了不。

寒夫人從來都不是個熱衷於這種熱鬧場合的，往前數個二十年，又何曾有人見過寒夫人如此積極的去任何人家裏？

由此看來。寒老爺子對家大姑娘的看重還真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

不過。若不是這樣，與威遠侯府並無多的們又豈會如此積極的往威遠侯府跑呢？

很快，花廳裏便聚集了許多人，慕輕晚又等了一會兒。見再無客人上門。這才將眾位夫人請了去前廳。接下來便是今的重頭戲添箱禮。

最先為止歌添箱的，是慕家的三位舅母。

慕家三兄弟都並非什麽顯赫的員，慕秉元得慕秉鴻之前還都是在外在任職。才回京城不久，所以慕家的日子其實真的不怎麽寬裕。

慕輕晚是知道慕家的況的，所以也知道娘家也許拿不出什麽特別出彩的東西給止歌添箱，但也早就打算好了，就算三位嫂子的添箱禮再怎麽不起眼，也絕不會改變對們的態度。

隻是慕輕晚卻沒想到，慕家的三位舅母給止歌的添箱，竟然是一套出自儀軒的鎮店頭麵。

那一水的極品紫翡心雕琢而的頭麵在白日的下便如一汪紫的清泉般，在人眼中添出幾分亮，極易給人心醉神迷之。

在場的夫人們也不乏有清楚慕家狀況的，所以看到那套頭麵，麵吃驚之的並不在數。

隻因，這套頭麵很多人都見過。

儀軒的頭麵首飾製作之良，款式之新穎在整個大武朝都是出了名的，慕家三位舅母送上來的這一套，卻尤其的有名。

似乎是從大武朝立國之初，也不知是了誰的影響，京城的貴夫人們便極其的偏好翡翠，每每有極品翡翠現世時，更是會惹來不人爭相追捧。

長久下來，極品翡翠不僅價格令人咋舌，還愈發的見起來。

這套頭麵，曾在京城的儀軒裏擺了三年，卻並不外售，而是當作鎮店之寶供客人觀賞的。

也不是沒有顯貴之家的夫人想要花大價錢將這套頭麵買回家去，可無論誰流出這個想法，儀軒都隻推辭這頭麵是非賣品。

甚至，承恩公夫人當初還曾想出價兩萬兩將這套頭麵買來送予太後，卻也因儀軒的堅持不賣而隻能憾而歸。

作為太後的娘家嫂子，不僅出高價，又拿出了買來獻給太後這樣的理由，都沒能讓儀軒有所搖，久而久之的，京中眾夫人雖然仍不時看著這套頭麵眼饞，卻也再無人打主意。

這套頭麵在儀軒擺了三年之後，便被收了起來，至於到哪裏去了，卻是誰也不知道的事，當時還惹來了不喜這套頭麵的夫人們扼腕。

卻沒想到，今會在止歌的添箱禮上看到這套頭麵。

更讓人沒想到的是，這套頭麵還被當作添箱禮送給了止歌，而送上這套頭麵的，卻是聲名不顯，也絕對沒多餘錢可用的慕輕晚的三位嫂嫂。

一時間，在場的眾位夫人看向葉氏三人的眼便有了些變化。

當初承恩公夫人打著獻予太後的名義都未能收為己有的東西，如今卻被名不見經傳的慕家人拿到了手，而且還直接轉送給止歌做添箱禮，這其中，怎麽想也覺得藏著不事啊……

莫非，慕家還與儀軒有什麽關係？

不過這樣的想法隨即又被這些夫人們摒棄了。

儀軒盤踞在大武朝已經這麽多年，是富可敵國一也不為怪，若慕家真與儀軒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關係。又怎麽可能過了這麽多年清貧的日子。

若慕家人是裝的，又有誰能一裝就是一二十年？

許是察覺到其他夫人們的眼有些奇怪，葉氏、鄭氏、陳氏三妯娌心裏有些莫名，又想著莫不是們送的那套頭麵有什麽問題？

但，這套頭麵的價值，哪怕是葉氏三人對服首飾並無多大研究，也都是能一眼看出來的。

生恐因自己三人的失誤而連累威遠侯府及止歌失了臉麵，葉氏忙道：“這套頭麵是我們妯娌三人湊份子送給外甥作添箱的……”到這裏，葉氏三人麵上現出幾分赧來，“當時去儀軒。正好上儀軒理擱置了幾年的舊頭麵。看著這套紫翡頭麵款式用料都是上品，價格不貴又正好襯外甥的，這才買了下來。”

聽完葉氏的話，在座的夫人們麵便有些怪異。

儀軒的頭麵首飾無論是樣式還是選材。都遠超其他首飾鋪子。便是那些百年老店都有所不及。所以儀軒出品的首飾從來都隻有被哄搶而沒有滯銷的，這麽多年來，可有任何人聽過儀軒還會理積下來的首飾？

價格不貴？

當年的承恩公夫人兩萬兩都沒能拿下的頭麵。在葉氏口中居然變了不貴？

沉默半晌，最終還是有一位夫人沒能按捺住心裏的好奇，問道：“葉夫人，失禮問一句，這套頭麵，您花了多銀子買下來的？”

葉氏三人覺得這話問得有些怪異，不過既然已經有人問了，自覺也沒什麽不能的，便道：“一千五百兩。”

慕家本就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之家，妯娌三人出了一千五百兩給外甥添箱，怎麽也不了。

隻不過，聽了葉氏給出的答案，其餘夫人們卻齊刷刷的倒一口涼氣。

一千五百兩確實不，儀軒的普通頭麵一套也差不多就這個價格，可是葉氏三人用作添箱的這套，卻是極品紫翡為材，隻看承恩公夫人開價兩萬兩，便可知一千五百兩對這套頭麵來本連其價值的十分之一都不及。

這下，就算旁人慕家與儀軒沒有關係，隻怕在座的夫人們也都不會相信了。

一時間，諸位夫人們看向慕輕晚及葉氏三人的眼中，都帶著好奇與打探。

這麽多人之中，也許隻有寒夫人能知道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