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知道原因，師兄也不愿意多提。這一直到現在都是個迷，但是……”

即熙長了脖子，等著但是后面的容。

“但是你們想啊，如果急病導致失明，定然有征兆。師兄失明前后都好好的，不應該是急病所致。”

年輕的姑娘們點頭稱是，即熙也跟著點頭。

“要說走火魔，星君失格必然有緣由，那些天師兄哪里都沒去起居如常，也不會是失格。”

“是啊是啊……”

“以師兄的手和不周劍，誰能行刺他？”

“是啊是啊……”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定然是那熒災星詛咒了師兄！”

“是啊是啊……”

“是啊……啊哈？”

樹下的姑娘們被樹上傳來的聲音嚇到，紛紛抬頭看去，便見一個貌年輕的子掛在樹上，表十分扭曲。

“你這一派正經的推論，怎麼得出個狗屁不通的結果？”

年長的姑娘后退了幾步，怒目圓睜：“你是誰！你……你居然敢爬掌門師兄的樹，還果子！”

這話真新鮮，種的樹怎麼就雎安的了？

即熙大喇喇地靠著樹干：“這樹是雎安的？讓他一聲看這樹應不應啊。”

年長的姑娘便氣得不行，拔劍就要趕即熙下來。年輕的弟子拉住的袖子小聲道：“長得這麼好看，不會是師母吧……”

“什麼師母，那蘇寄汐再不講道理，好歹也是個大家閨秀，怎麼會是這種地無賴！”

呦呵，這小姑娘說蘇寄汐不講道理？

即熙雖然也覺得這實在是一樁強賣強買的婚事，但借這個份過活，自然要替蘇寄汐說兩句話，于是俯丟了幾個山楂給們。“別氣啊一起吃唄。蘇寄汐雖然任鬧騰了點，但是對紫微星君是一往深不可自拔，連他死了都要做他的妻子。深至此有什麼錯嗎？小姑娘你那麼仰慕雎安，若是有辦法嫁給他，你嫁不嫁？”

年的那幾個姑娘接住了果子，覺得吃也不是糟蹋了也不行，正在為難。又見即熙說著話指向們，頓時紅了臉。

年長姑娘不由地更氣了：“才不是呢！早先看上的是雎安師兄，后來知道雎安師兄失明了，嫌棄師兄看不見才轉而要嫁師父的。”

什麼？

蘇寄汐他娘的敢嫌棄雎安？

即熙立刻怒火中燒，差點沒一蹦三尺高，如同炸了的貓。

“雎安看不見怎麼了？蘇寄汐有眼無珠還不如瞎了！這世上千上百，天機星君三百年來就出雎安一個，是個什麼玩意兒也好意思挑雎安的病，我呸！”

姑娘們被即熙變臉之迅速一時驚得無言以對，正在此時即熙聽到有人遠遠地喊了一聲：“師母？”

抬頭看去便見一個兩個長玉立的白男子站在遠屋檐下，正是天梁星君柏清和雎安，柏清吃驚地看著而雎安眼眸低垂神淡淡。

樹下的姑娘們不可置信地重復“師母”二字，即熙才意識到剛剛好像把自己狠狠罵了一頓。

即熙沒想到會讓柏清和雎安撞見這一幕，思忖著蘇寄汐這種大家閨秀，著實是不該去爬樹的，于是邊想著如何圓話邊從樹上跳下來。一時分神腳下一空，手忙腳地從樹上掉下來，聽見自己的骨頭發出清脆的咔嚓聲。

……這蘇寄汐的，也太脆了吧？

甲子年開春以來，柏清就沒閑下來過，諸多事端一件接著一件看不到盡頭。師父猝然去世，誅殺災星，新師母鬧著嫁過來，如今新師母竟然從樹上掉下來暈了過去。

他快步穿過長廊拐角，便在金的銀杏樹和紅墻之間看到了提著個木盒子，悠悠前行的雎安。柏清與他并肩而行說道：“聽說師母醒了，你也是去看師母的？”

雎安微微側過頭，目也轉向了柏清的方向，就像能看見似的點了點頭：“蘇家的人也來了，你多留心。”

雎安邊說便靈活地避開了前的一個花壇，他似乎已經對星卿宮的構造了如指掌，柏清卻差點被旁邊的枝椏絆一跤。柏清長年以來不協調，不要說撞樹撞墻甚至會左腳絆右腳，他有時候會懷疑他和雎安誰才是瞎子。

正在柏清暗自郁悶之時，卻聽雎安說道：“禾枷的尸帶回來了嗎？”

柏清心里一，連帶著說話都不利索了：“運……運回來了……放了好些冰，尸還完好。怎麼了？”

“名聲不好，尸若是落別家手里大約會被侮辱踐踏。我們運回來，就將好好安葬吧。”頓了頓，雎安輕輕一笑淡然道：“怎麼我每次提到禾枷，你都這麼張？難道……”

一時間柏清的心臟又提到了嗓子眼。

“……難道你也覺得，師父不是殺的嗎？”雎安的下半句話讓柏清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師父死得離奇而突然，一時間災星詛咒說甚囂塵上，仙門百家借此討伐懸命樓，星卿宮幾乎是被裹挾著參與的，實際上雎安對禾枷一直持保留態度。

柏清清清嗓子說道：“那日你令‘問命’箭誅殺害死師父之人，問命箭就徑直取了禾枷命。以問命箭的靈識，它認定了禾枷是兇手便不會有錯。”

雎安皺皺眉頭，應道：“確實如此。”

“……那你為什麼覺得師父不是禾枷殺的？”

“只是覺而已，并無實證。”

“哈哈……你又不認識禾枷，哪里來的覺。”柏清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發干。

雎安卻只是笑了笑，南斗星圖在他的右臉上若若現，他道：“說的也是。”

柏清卻有些笑不出來了，他神復雜地看著邊笑意恬淡的雎安，心中有些悲哀。

那天他看到禾枷的尸發現居然是失蹤多年的故人時，震驚到無法言語，下意識地就要阻止走過來詢問況的雎安。

而雎安只是疑地皺起眉頭，神沉穩平和如同往常。他的眼睛里映著那模糊的尸，就像一面不過的鏡子，然后以冷靜甚至于天真的語氣問道——怎麼了？

那一刻是柏清看著茫然無所知的雎安和死去的即熙，他頭一次由衷地慶幸雎安已經失明了。

有些事還是永遠看不見，不知道的好。

3、威脅

“夫人，您只是崴了腳……”

“不不不，我頭疼頭暈腦子脹，我肯定是磕到頭了……”

“您頭上都沒傷……”

“那興許是傷啊！”

看到柏清和雎安走進房間，大夫終于從和即熙的糾纏中解出來，如見親人般向他們行禮說道：“夫人不知怎麼的一醒過來就嚷嚷著頭疼，還說想不起事來了。可老怎麼也查不出來夫人有什麼問題。”

即熙擁著被子，對他們出一個標準的微笑。

這種藏著狡黠的笑容讓柏清一瞬間想起來那位死去的故人，上有些發。

他眼見著雎安往前走了兩步，而師母非常自然地把旁邊的椅子拉開以防止絆到他。

這樣自然的關懷再次讓柏清到似曾相識。

“師母覺如何？”雎安問道。

即熙清清嗓子，笑道：“好多了，就是頭疼……以前的事記不太清楚了。聽說我是從山楂樹上摔下來的？我都想不起來我為什麼會去爬山楂樹了。”

眨著眼睛，一派純良。

“您似乎是去摘果子的。”雎安并不深究，他只是笑著說：“我吩咐弟子買了一些新鮮山楂給您，以后您想吃什麼或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跟我和柏清說。”

雎安將手里的木盒子遞過來，即熙便立刻出手去接過盒子，抱在懷里打開，里面果然是水靈靈的一盒子山楂。

即熙喜笑開，心中嘆雎安果然很會做事，正想說幾句道謝的話卻聽見一道刺耳的帶著怒氣的男聲。

“舍妹傷，尊上卻只用一盒山楂來敷衍？這般欺負人的架勢，我可真是大開眼界！”這個高大的男人一姜黃常服，怒氣沖沖地走進屋子，看長相和蘇寄汐有幾分相似。

即熙聞言默默放下了遞到邊的山楂，心想來送嫁的人蘇家人還沒走啊？這不是增加的演戲難度麼。

蘇寄汐哥哥站在即熙床頭，轉對雎安和柏清說：“我一向聽說尊上們的德，歷來尊重有加，才放心將舍妹托付此地。誰知第一天便墜樹傷以至于昏迷，實在人失擔憂。”

即熙舉起手：“這個其實……”

“舍妹年紀雖小，但輩分上已經是尊上們的師母，尊上們就是這麼尊敬照顧的？”

“我墜樹是……”即熙繼續試圖話。

“天機星君，我尊你為天下楷模良善之基，沒想到你也是這般心懷芥恃強……”

即熙終于忍不了，手拍拍義憤填膺慷慨陳詞的哥哥：“你閉聽我說好嘛？”

此言一出哥立刻停了話頭，和柏清一起向投來詫異的目，雎安也將臉轉向這邊。

即熙也知道自己剛剛語出驚人，于是清了清嗓子。蘇寄汐是江南子，即熙最識的江南子便是那教坊里的歌姬舞伎，于是揣了一下們的神態語氣，才緩緩開口。

“剛剛妹妹急之下言辭失禮了。兄長，妹妹知道您是心疼我，但這番話未免小題大做。這件事是意外罪責在我，兩位星君實屬無辜。您不要掛心我，早日回家為好。”

自認把那迂回客套，楚楚可憐的勁兒學了個十十。

“確實是我們照顧不周，沒有來得及給師母介紹星卿宮，師母在陌生的環境里，難免驚慌傷。”雎安也開口，認真地抬手行禮表示歉意。

他的白袖上也繡著秋季宮服的凰振羽，另外有綿延恢宏的三垣二十八宿星圖沿著襟蔓延到看不見的后背，無聲時如同一幅畫卷。

雎安這個人有種莫名的力量，你聽他道歉自己反而有負罪。好像這個溫俊朗的男子生來就該高高在上不能低頭，無論低頭的對象多麼高貴都是玷污了他。

這種氣質往往能不戰而屈人之兵，即熙以前不知道栽過多次了。

蘇家兄長果然也不能在雎安面前保持憤怒，他面稍霽仍然不快地看了雎安和柏清幾眼，說：“既然寄汐這麼說，那我也不過多追究了。我還有些事要與妹妹說，請二位回避吧。”

雎安便也笑笑，悠然行禮然后和柏清一起離開了房間。

蘇章確認了雎安柏清已經走遠之后，才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低聲說道：“你鬧這一出是想干什麼？我聽說你記不起來事了，不會把我們的約定也忘了吧？”

眼前這個妹妹出奇怪的表，微微前傾似乎對這個話題很興趣：“記不太清楚了，你再跟我說說唄。”

他覺得有些不對頭，但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頭，只說道：“當初說好的，我們幫你嫁給星卿宮主，你找機會把星命書拿出來。”

妹妹的表凝滯了片刻，繼而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沒控制住……”即熙笑得嗆住了自己。

星命書封星君并非真的從蕓蕓眾生中大海撈針。每三年星卿宮會舉行大考，排名前五十的弟子才有資格進封星禮，一般來說星命書就會從這五十人里選人封為星君。

當然也有像雎安這種剛出生，就被星命書指定為天機星君唯一候選的異類。

有些修士覺得星卿宮擁有星命書，壟斷了星君的來源，頗有微詞。這都是明面兒上的話，暗地里誰不想要掌握星命書，讓封星禮上只有自家人呢。

蘇章驚詫狐疑地看著樂不可支的即熙，即熙穩住表真誠地說：“哥，這事我是真記不清了，這種癡人說夢的東西你也趁早忘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