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玉竹把顧爾帶到自己房間,關上門,也覺得不可思議。
顧爾趴在桌子上愁眉苦臉,玉竹坐在邊,說:“果然,這爺的心思不,爺的服一個櫃都塞不下,而且都是專門請人的,要你這個門外漢來做服幹什麽?”
“誰知道呢。”顧爾抬起頭接著說:“爺還要求我做不一樣的,在外麵買不著的樣式,做出來他要是不喜歡還不行。”
玉竹拍了拍的背,同的說:“可憐的爾爾,這服做起來倒是不難,隻是爺的喜好,還真是難琢磨的。不過沒關係,我會幫你,畢竟在爺邊伺候了這麽久了,多還是能知道一點的。”
“謝謝你,玉竹姐。”顧爾有氣無力的說道。
顧爾同玉竹說完話往自己屋子走,在門口遇上了打水回來的錦紋,淡淡的看了顧爾一眼,臉上帶著一譏笑,也沒和顧爾打招呼,率先走了進去。
顧爾將門關上,就聽見錦紋倒水的聲音,想了想,決定主搭話,兩人畢竟住在同一屋簷下,不可能一直不說話。
“錦紋姐,你這麽早就洗漱了?”
錦紋“哼”一聲,回道:“可不是,院子裏的雜活我都幹完了,不上床休息還能幹什麽,哪像你還得去伺候爺,這麽辛苦。”
知道薛懷是那種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人,這服的事在別家可能說兩句也就這麽過去了,但是在薛懷這裏肯定沒這麽容易,錦紋原本以為顧爾這次不管怎麽說也得吃幾個板子,沒想到這麽快就完好無損的回來了,心下更是不舒服,不得刺幾句。
顧爾聽得這話也來了脾氣,好聲好氣的說話,對方不但不領,還挑釁似的來了這麽一句,擱誰誰都不了,“錦紋姐你既然嫌幹的活太輕了,那我明兒個就去和玉竹姐說,讓多派點給你,免得你眼紅,怕我累著。”
“你。”錦紋被噎了一下,罵人的話到了邊,想想又吞了回去,顧爾來飲翠院時日不長,便被爺到邊伺候,這其中定有什麽,在這兒也沒個仰仗,暫時還是不要得罪顧爾為好。
錦紋朝顧爾翻了個白眼,轉過去沒理。
顧爾在屋子裏坐了會兒,拿了東西,複又出去,到了吃飯的時辰,得去伺候薛懷用膳。
顧爾再次站到薛懷麵前的時候,他已經沐浴過,換了一套深青的,頭上還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著水。
薛懷把手裏的幹布扔給顧爾,然後拿起筷子用膳,他吃起來慢條斯理,速度卻很快,沒一會兒便吃好了,顧爾趕忙把放在一邊的茶端過去,薛懷漱完口,說道:“知道自己錯哪兒了?沒冤枉你?”
顧爾聲音細細的回答:“知道了,是奴婢的疏忽,下次一定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
“知道便好,七日之後,我要看到服的品,恩?”
七日,服的選料,裁剪暫且不論,但這上的花紋都是要一針一線繡上去的,顧爾現下一點頭緒都沒有,想花樣子便要費上一定的功夫,加之伺候薛懷,能出的時間真的不多,實在沒有把握能在七日之將服做好。
“爺,能否多寬限幾日,我一定盡快完。”顧爾看著薛懷小心翼翼的詢問。
薛懷看著顧爾張的攪在一起的手指,想起剛剛的,略有些不自在,移開視線,“十日,不可再久。”
顧爾欣喜的笑了笑,本以為薛懷不會將時間延後,現在多了三天也是好的。
“多謝爺,我一定會按時完。”說著顧爾又有些猶豫的看了看他,見薛懷臉上沒有什麽不悅,這才問道:“爺,我能不能去量一量你櫃裏服的尺寸?”
薛懷起了逗弄的心思,輕挑眉頭,說:“量服作甚,我人不是在這兒?”
“恩?”顧爾睜大了眼睛,薛懷已經站起來,著手臂,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薛懷都已這麽說了,顧爾也沒得選,慢吞吞的從袖子裏掏出一把木尺,走到薛懷邊,先量了量肩寬,的額頭正好在他下的位置,木尺移了幾下量完,薛懷低頭,想問要不要用筆寫下來,省的忘記,就上了的額頭。
顧爾抬起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就這麽懸在半空中,薛懷也沒好到哪兒去,僵的如石頭一般,雙手不自覺的攥拳。
顧爾比腦子快,飛快的朝後退了小半步,眼睛不知道該往哪兒放,險些連手裏的木尺都拿不住,盡量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腳了轉到薛懷後,繼續著剛才的事。
躲過薛懷的視線,顧爾了自己的臉,熱得很,屋裏麵就他們兩個人,兩人都不說話,隻有顧爾小步走時發出細微的聲響,專注著手裏的木尺,裏小聲念叨著數字,腳尖踮起又放下,如此來回幾次終於把該量的都量好了。
顧爾回到薛懷眼前,眼眸低垂說道:“爺,已經量好了。”
薛懷難得一見的紅了耳,他掩飾一般著手上的扳指點頭。
顧爾飛快的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好,讓嬤嬤拿到廚房去,而後站在薛懷邊聽候差遣。
薛懷坐到書桌旁邊,拿起一邊的賬冊批閱起來,顧爾站在他後,總覺得沐浴過後的薛懷上的味道一陣一陣的在往鼻子裏鑽,攔都攔不住,又想到剛剛意外的,的手了額頭又飛快的放下。
薛懷的頭發被屋裏的熱氣一蒸,很快便幹了,顧爾被熱氣一蒸卻有些昏昏睡。
聽到椅子拖的聲音,顧爾猛地清醒,薛懷走到床邊,一邊解帶一邊說:“行了,你下去吧,早些休息。”
“是。”
外頭月正好,顧爾被冷風一吹,打了個激靈,邁著碎步先去拎了桶水回來,屋裏的燈已經熄了,顧爾微微歎了口氣,輕手輕腳的推開門,在自己的桌子上點了盞小燈,洗漱完躺到床上,腦子裏想著明日要做的事,睡的很快。
薛懷躺在床上,翻來翻去,毫無睡意,裏有一把火在燒著,每個孔都不甘就此睡去,隻不過是在額頭上了一下,竟將他擾這樣,實在不該,當初將顧爾調到邊也不過是一時興起,現在好似有什麽在一點一點改變。
他從床上坐起來,推開窗戶,風灌進來吹起他的袍角,薛懷吸了一口涼氣,心裏還是躁,抬眼看了看時辰,薛懷毫不猶豫的披上外袍,幾個起,沒有驚任何人,到了林惟的院子。
林惟剛熄燈躺到床上,猛地聽見敲門聲,他警惕的問道:“誰?”
“出來!”
林惟聽這聲音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連滾帶爬的開門,“爺?這麽晚您怎麽來了?”
薛懷繞過他從一邊的劍架上拿了一把劍扔到他懷裏,自己也選了一把,“走,切磋。”
“現,現在?”林惟抱著劍連話都說不連貫了。
“有問題?”薛懷斜他一眼。
林惟沒骨氣的回答:“沒問題。”有什麽問題,大不了被揍一頓。
兩人站在院子裏,地上的雪還有殘留,林惟穿的很薄,被外頭的風凍得瑟瑟發抖,兩戰戰,天知道被人從被窩裏拽起來的滋味有多一言難盡。
薛懷出劍爽利,林惟不用比都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說來跟在薛懷邊也有一段時日了,他們初次見麵的時候好像也是像這樣拿劍相互指著對方。
那時候林惟年輕狂,上有子不服輸的勁,仗著學過幾年武功,便有些目中無人,在江南城門口擺了個擂臺,揚言若是有人能讓他輸的心服口服,此後五年時間便心甘願跟在那人邊聽候差遣。
彼時薛懷也是個意氣風發的年郎,渾的青還未完全褪去,在人群中圍觀了幾場,見無一人是林惟的對手,上臺之人皆被打的渾是傷,而林惟卻毫發無損,笑的張揚,便想上去殺殺他的威風。
林惟手裏持劍,上下打量著薛懷,兩人年齡相仿,上氣勢相近,林惟看他赤手空拳,從旁邊拿了把劍扔了過去,心裏不屑,薛懷一看便是那種大家出的爺,整日隻會舞文弄墨之流,即便學過幾年武功,也都是些皮,不足為懼,他今日定要這個爺在眾人麵前出一次醜,才不枉他來江南走這麽一遭!
“我說,一會被打了可別回家告狀,我市井小民,得罪不起你們這樣的人。”林惟把劍撐在腳下,顯然看不起這個一書生味的人。
薛懷拔劍,指著他,背脊直,聲音洪亮,“不必多慮,安心比試便可,在下薛懷,你未來的主人。”
“好大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