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一章新婚
龔青嵐只覺自己睡了許久,當意識重回腦中的一瞬間,耳邊傳來炮竹聲,約聽到賓客觥籌聲與道賀。又彷彿不是,想睜開雙眸探究這一切,眼皮子卻重的睜不開。
這時,丫鬟紅鳶在外面看著四下無人,輕輕推門而進:「小姐,小姐?」
那小聲的呼喊,瞬間將睡得並不安穩的龔青嵐吵醒。
猛然睜開眸子,目的是遮蓋在臉上的一塊錦帕,微微有些不過氣來,龔青嵐一把將頭上的蓋頭扯下,眼睛直直的看著手中濃艷的喜帕,讓有片刻的呆愣!
錯愕的抬頭,滿室的紅綢喜字,紅輝映的屋子,映眼簾。前方供桌上,那一對嬰孩手臂的大紅火燭靜謐的燃燒,橘火焰輕輕跳,忽明忽暗的暈模糊了的視線,面上尤帶著震驚和茫然。
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與此同時,紅鳶呼喊著走室:「小姐,小姐?」當看到龔青嵐目獃滯,背脊僵直的靠在床柱上,驚呼道:「小姐,您,您沒事吧?怎的就掀了蓋頭?」紅鳶見這番的反常,怯了,但還是道:「小姐,小姐還是趕蓋上罷,不然稍後二姑爺瞧見了,定會不喜。」
似膽怯夾雜著懦弱的低呼聲在耳畔響起,龔青嵐轉眸看向旁俏可人的紅鳶,一丫鬟裝,漉漉的眸子里有著關切。
猛然驚醒,白的手掌驟然收,尖利的刺痛,讓真切的覺到還活著。
可,明明已經瞎了怎麼還能清楚的看到這周遭的一切?明明雙手被廢,為什麼手還會痛?明明已經被齊老夫人杖斃的紅鳶,又怎麼還活著?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席捲著龔青嵐。
「小姐……」紅鳶見龔青嵐沒有反應,急的快要哭了。「小姐,你怎麼了?你醒醒,二姑爺馬上就要回來了!」
二姑爺?
龔青嵐渾一,如遭雷擊。獃滯空的眸子里注了一道彩,一個荒繆的念頭在心底升起。
此此景,無不在提醒著一喜服的,回到了八年前的房夜。
慌的扔掉蓋頭,手向脖子,一細細的紅繩,套著小巧剔的翡翠玉瓶配飾,激的雙手止不住的抖,脖子上的玉瓶是出嫁時母親親自給帶上,回門之後,便被弄丟了,再也沒有找到。
布滿驚喜的眼底盈滿了淚水,真的沒死!還活著!重新回到了製造悲劇開始的那一刻。那麼,一切是否都來得及彌補?
龔青嵐只覺得渾的都在沸騰,看著為了護住,被齊老夫人活活打死的紅鳶,淚水止不住的流淌。
「小姐……」紅鳶稍顯稚的臉上布滿了擔憂,小姐這是怎麼了?過門時歡歡喜喜,如今怎的哭得這般傷心?
紅鳶的擔憂,讓龔青嵐滿心的愧疚。的握住了紅鳶的手。這一世,一定要護紅鳶周全!
「我無礙。」龔青嵐忍下心裡翻湧的複雜緒,拭掉臉頰的淚水。
「無事便好,小姐莫要哭,大喜的日子掉眼淚不吉利。二姑爺馬上就回來了,您妝容都哭花了,二姑爺會不高興。」紅鳶鬆了口氣,絮絮叨叨,走到梳妝臺上拿著脂替龔青嵐補妝。
龔青嵐心底冷笑,二姑爺?多麼的諷刺?
前一世慕著齊家二爺齊恆,他的母親齊許氏親自去府中下定,滿心歡喜、期待的嫁給他,卻不想,與拜堂的換了齊家病癆子大爺齊景楓。了過門沖喜的新婦!
每每想到神俊朗、溫灑的夫君,變清瘦蒼白、孤冷鬱的齊景楓。替自己抱屈,心裡的不甘肆意瘋長,得知是齊景楓不擇手段,迫齊恆放棄時,排江倒海的恨意噴薄而出。
要報復齊景楓的念頭在心底瘋狂的囂,再也平息不去。終於和齊許氏母子幾個聯手,步步為營的算計齊景楓,替喬恆從齊景楓手中奪回齊家大權。
可,如此掏心掏肺的對待齊恆,到頭換來的是被他刺瞎雙眼,打斷了的手骨,賣進低賤的院。
最凄慘落魄時,救出來的卻是齊景楓生前的隨從!
那時天真的可笑,怎麼能恨?怎麼能不甘呢?終究是自己咎由自取,妄圖抓住不屬於的東西,才會蠢笨的被人利用,作踐真心實意待的齊景楓。
「小姐,您一定會幸福。」紅鳶秀麗的臉上出淺淺的、愉悅的笑容,真心的祝福著自家小姐。
龔青嵐心中痛,前一世是自己生生毀了自己的幸福。凄苦的一笑,今世還能幸福麼?
想到此,絞了手指頭,待會便能見到齊景楓了,該怎麼面對他?得知前世所有真相的,無臉活下去,便咬舌自縊了。
誰曾想,還能活回來,是老天爺聽到的祈求?讓給齊景楓贖罪麼?
「紅鳶,我臉上的妝容可花了?裳齊整麼?」對!這一世要好好對待齊景楓,他到死都沒有怪過,一直讓他邊的人在暗中照顧。在這世上,除了娘親,便只有這個男人對最好!
紅鳶掩咯咯直笑,眼前張無措的小姐,分明擔憂姑爺嫌棄,哪有之前一分半點的淡定從容?
「小姐,您是燕北第一人,就算眼睛腫核桃,也獨添一分我見猶憐,保管姑爺看直了眼,再難有其他人得了眼!」紅鳶自小隨著龔青嵐長大,主僕兩深厚,這番打趣的話,毫未惹惱龔青嵐,反而使龔青嵐嗔迭怪一聲:「你這丫頭,怪沒大沒小!」
龔青嵐依舊心中忐忑,下意識的著如花容貌,心裡有著不確定。前一世並沒有驗到房花燭夜,子的、張、期待,未曾在這火熱的夜將自己的好在齊景楓眼前極盡絢麗的綻放。而是被矇騙的屈辱,憤怒的將他趕出了新房。發瘋的撕扯這滿室刺目的紅,最後累及,筋疲力盡的倒在一片狼藉的新房才罷手。
夫妻結合,也是因為對他心存算計!
龔青嵐不懊惱,前世真的該死,對他所有的好都是有目地。他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不知?
諷刺的一笑,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連心也蒙了豬油,分不清好壞。心底油然生出一念頭,這樣壞的人,配得上他麼?
「什麼時辰了?」
「亥時。」
龔青嵐提著自己一針一線綉好的喜服,走下床踏板,施施然的來到銅鏡前,裡面倒映出掌大的鵝蛋臉,眼瀲灧,仿若蘊含著縷縷煙,朦朧而勾人心魂。瓊鼻猩,襯得越加潔賽雪。剛剛及笄的年紀,已初綻華,卻仍顯青。
櫻勾著譏笑,正是這艷的容,讓目中無人。自認整個燕北,唯有能做燕北第一男子齊恆之妻。
他是如願將目投在上,未曾想,著算計,利用的貌來對付齊景楓!
鏡中人兒,眉宇間凝著一抹憂傷,眼眸里蒙上一層氤氳水霧,泫然泣,楚楚人得極為惹人堪憐。
窗外傳來陣陣腳步聲,龔青嵐驟然握了桃木梳,扭頭的盯著閉的門扉,一顆心『撲通、撲通』的急促跳,似要蹦出嗓子眼。
龔青嵐!你早已不是當初天真!你是二十三歲的老人!連死的都不懼,何時變得如此膽小了?
狠狠的將剛湧起退怯的念頭按下去!
「吱呀」
門扉由外而的推開,一抹清瘦頎長的紅影信步進來。龔青嵐霍然站起,背脊僵直,垂在側的手指骨泛白,桃木梳齒刺破細的手心,尖銳的刺痛,毫分不走注視那抹紅影的半分視線。
此時的他年方二十,墨發半扎半束順的披在背上,幽黑的眼中綴落著點點星芒。大紅的喜服映照下,清冷而秀的面容沒有毫紅,顯出一種病態的蒼白。駐足在門邊,渾不覺流出高貴淡雅的氣質。
濃如遠山之黛的眉微挑,著立在銅鏡前梳妝的子,墨黑的眸子有一瞬的詫異,轉瞬即逝。
龔青嵐了發汗的手心,嚨乾的發,齊景楓一瞬不順的目,彷彿可以在不知不覺間看的心思。
「咳咳……」齊景楓掩咳嗽,拉回龔青嵐走神的思緒。
再次真切的看到他,恍若隔世。心如擂鼓,在他錯愕的注視下,鎮定自若的走到床邊,自顧拿起掉落在地的四方喜帕蓋在頭上。
短短的距離,費盡了心力,一腳一步似踏在的心尖,渾痛的發。任由愧疚和悔恨在心底蔓延災!
罷了,罷了!
前塵往事,過眼雲煙。前世太過蠢鈍愚笨,才會遭人利用。今生今世,只想好好待他,為他守住家業,彌補前世的虧欠。
倘若他們那對母子,再敢來算計,休怪心狠手辣!
紅鳶見到齊景楓的那一剎那,面發白,竟然不是二爺!而是病癆子大爺!那個剋死父兄,獨掌齊家大權的大爺!
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小姐知道麼?紅鳶驚惶無措的看向小姐,卻見鎮定的坐回床邊,蓋上喜帕。紅鳶以為小姐撞鬼了!
天知道小姐有多慕二爺,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反應呢?不敢錯了龔青嵐的反應,紅鳶睜大了眼睛,捕捉到微微慄的子,紅鳶『恍然』,小姐怕是不了這天大的打擊,藏在喜帕下哭泣呢!
「大爺,您是不是走錯屋子了?」紅鳶氣的面發青,的攥著拳頭,橫檔在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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