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對于小弟一號的質疑，盛夏是這麼回答的：“我、我家就住在這附近，我真的是路過……”

慫慫地著腦袋，聲音怯怯的，臉都嚇白了，看起來確實很無辜很路人。

然而小弟一號因為方才的事兒心里憋著火，愣是不肯就這麼放了，說肯定是來找凌致的，沒準兒還是他的妞。

盛夏生膽小且患有輕微的社恐懼癥，這會兒是真的害怕，但聽到這話，心里還是不合時宜地漾了一下。

他的妞什麼的……哎呀。

“你們腦子里除了妞和屎還有其他東西嗎？”

凌致卻只冷漠地往這邊看了一眼說，“別他媽瞎扯路人，要打趕打，不打我走了。”

“你說不扯就不扯啊？

老子偏不！”

小弟一號說著就魯地推了盛夏一把。

盛夏一個沒站穩，手里的文件夾飛了出去，卷子灑了滿地。

盛夏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凌致已經臉一沉，大步走過來給了小弟一號一個飛腳。

他速度極快，小弟一號反應不及，被踹了個正著，他頓時弓著腰跳了起來：“凌致我你媽！”

大塊頭和其他幾人見小伙伴挨揍，紛紛抄著棒球棒圍了過來。

場面頓時一片混。

凌致一邊對戰一邊回頭沖盛夏吼：“還愣著干嘛？

跑啊！”

他本是逆而站，這一回頭，昏黃的燈頓時照亮了他的眉眼。

那是一張廓分明，帥得十分有沖擊力的臉。

黑濃眉，深眼窩，高鼻梁，薄厚適中，眼睛不大但形狀很好，眼角微微上挑，睫極長，是典型的桃花眼。

盛夏猝不及防地紅了臉。

對這張臉真是半點抵抗力都沒有。

雖然這會兒的他眼神沉，滿臉躁意，上也沒了曾經張揚的年氣……

但，還是好帥啊。

不過這會兒不是發花癡的時候，很快就回神咬了一下，然后咽著口水出了一雙白白的小手……

“！”

被人一個過肩摔干翻在地的時候，正準備從后方襲凌致的小弟一號整個人都是懵的。

“……”

發生了什麼事？

“我……？”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向了神慌張不安，卻又順勢給了小弟一號一腳的盛夏。

就連凌致都有一瞬間的呆滯。

他這慫得不行，平時連話都不敢跟人多說的前任前桌，居然手打人，還把人給打趴了？

“你……”

“我……我學過幾年道。”

就是從來沒有真正拿出來用過。

盛夏聲說完，了張得直冒汗的手心，卻沒有逃跑的打算。

一對五，對方還拿著武，男神境太危險了，不能丟下他一個人。

凌致：“……”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地回過神，見那幾個傻還愣在那，趁機奪了他們手里的棒球棒，反過來給了他們幾下。

盛夏見此也有學有樣，揮著看起來趴趴的小拳頭加了戰局。

因為驚愕失了先機，最后被按在地上一頓的大塊頭和小弟們：“……”

這他媽是什麼鬼畜發展？

……

這場圍毆，最終以挑事方的落荒而逃為結局落下了帷幕。

遠遠的還能聽見大塊頭怒罵一號小弟的聲音：“讓你放了那的你不聽！現在好了吧？

老子腰都要斷了！”

“誰能想到那死丫頭竟然練過啊！我他媽屁也要裂八瓣了！”

聽著一號小弟委屈得差點哭出來的聲音，凌致：“……”

他突然有點想笑。

但那笑意如蜻蜓點水，很快就被從四面八方涌來的疲憊吞沒了。

他了剛才被敲了一子的右胳膊，低頭看向正蹲在地上撿試卷的前任前桌，沉默片刻后，彎腰幫撿起了剩下的試卷。

盛夏心頭怦怦直跳，卻愣是沒敢抬頭看他，只張又興地回想著方才的事。

剛剛居然！和男神一起！并肩作戰了！

正激著，突然有手機振聲響起，盛夏下意識要去自己的手機，卻見邊年已經騰出一只手接起電話：“喂？”

“小致啊，是我，王阿姨。

是這樣的，今天護士把那個繳費單拿過來了，說是你之前預繳的住院費不夠了。

你之前不是說不夠了讓我通知你一聲麼，本來下午的時候我就想給你打電話的，后來我看護的另一個病人臨時出了點事兒給忘了……”

兩人離得近，對方說話又大聲，盛夏猝不及防，聽了個一清二楚。

凌致也是愣了一下，隨即臉微沉地站起來往旁邊走了幾步。

“嗯，王阿姨……”

他的聲音得很低，盛夏聽不大清，但卻知道這會兒的他一定是擰著眉頭垂著眼睛，一臉的疲憊與煩躁。

自從半年前凌氏集團宣布破產，他爸爸跳樓去世，媽媽又因為心臟病住院，以致他不得不輟學打工，養活自己與一對雙胞胎弟妹之后，他臉上就經常出現這樣的表。

盛夏很是心疼，想去安他，又不敢，只能慢吞吞地撿著試卷，一邊豎起耳朵聽著那邊的靜。

沒一會兒，凌致回來了，盛夏忙撿起地上最后一張試卷站了起來。

他的臉比方才更加疲憊了幾分，眉心的川字痕跡也更深了，盛夏知道，他一定是在為媽媽的住院費用而煩心。

抿了抿，特別想說“我有錢我可以幫你”，但話到邊轉了好幾圈，就是出不來……雖然曾做過兩年的前后桌，可他倆實在不怎麼，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家住哪？”

正糾結著，年突然問道。

盛夏一愣，下意識往對街的巷子指去。

……家住那邊怎麼會路過到這里來？

凌致皺眉看了一眼，卻沒多說，只下心中的躁意說：“走吧。”

“啊？”

盛夏迷茫了一瞬，而后才反應過來他這是要送回家。

臉一紅，連連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凌致不耐：“快點。”

他這會兒心不好，煩得很，要不是天太晚了怕一個孩子回家不安全，他絕對不會多事。

“……哦。”

盛夏慫慫地閉上了。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出黑漆漆的小巷子，穿過了馬路。

盛夏看著他的后腦勺，心里像是有一大群螞蟻在爬，說不出的蠢難。

想幫他。

可是，該怎麼開口呢？

很快兩人就在一個種滿了花花草草的小院子前站定了。

這院子不大，門口立著一扇黑的鏤空鐵門，鐵門后頭種著一棵茂盛的茶花樹，比圍墻還要高，正團團簇簇地開著朱紅的花朵，看著很顯眼。

“我……我到了，”盛夏糾結地看著他，小聲說了一句，“同學，謝謝你。”

凌致沒什麼表地“嗯”了一聲，扭頭走了。

盛夏看著他的背影，著急得直抓耳朵，抓著抓著，突然靈機一，視線落在了手中厚厚的文件夾上。

有了！

“等、等等！”

凌致聞聲頓足，不耐地偏頭看了一眼：“怎麼？”

盛夏鼓起勇氣，抱著手里的文件夾走過去：“招……招聘作業代寫，同學，應聘嗎？

工資一月五千……不，一萬！”

凌致一怔，眉眼沉了下來。

他眼神鷙地盯著盛夏沒有說話，半晌才冷笑地說了一句：“你應該慶幸，老子不打人。”

盛夏：……

年尖銳的氣息猶如實質，扎得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盛夏害怕又不解地看著他，滿臉通紅地出一句：“我……我說錯什麼了嗎？”

他為什麼想打？

凌致被問得滯了一瞬。

這特麼……為什麼你心里沒點數麼！

“同、同學？”

見眼神茫然，一臉驚惶，似乎并沒有惡意嘲諷或是耍他玩的意思，凌致沉默了一下，深吸口氣下心頭的怒火問：“你剛才這話，不是在開玩笑？”

“當然不是！”

盛夏只是膽小并不是笨，很快就明白他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忙翻開自己的文件夾，結結地解釋道，“我、我說的是認真的！我是生，上學期一直在準備統考，功課落下了很多，作業寫得也很慢，這些寒假作業……馬上就要開學了，我、我怕來不及寫，然后凌同學你績好，寫作業的速度也很快，所以我、我才想……”

有點接不上氣兒，頓了頓才小聲補充道，“我真的沒有故意開你玩笑的意思。”

看著那摞大部分都還空白的試卷，凌致：“……”

想著可能是自己剛才說的工資太高，不大符合常理，所以才讓他有了被戲弄的錯覺。

盛夏握了握拳頭，再次鼓起勇氣說：“至于工資，我、我剛剛說錯了，不是一個月一萬，是一個學期一萬，你覺得怎麼樣？”

凌致：“……”

凌致角微地看著這著自己的，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從哪里吐槽起。

是打算接下來這一個學期都不寫作業了嗎？

為一個馬上就要高考的高三狗，這麼剛真的不會挨揍？

最重要的是……

“你有錢？”

印象中他這前桌家庭條件不怎麼好，不僅平時穿吃飯都很節儉，他還見過放學撿瓶子回家卻被人欺負的樣子，這會兒哪來的這麼大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