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瀨尾澈也和赤井秀一這兩個帶著充足火力的人并不是方派來營救的人員后,這群學生的沮喪也只持續了一時。

　他們一整天的活就是分散呆著。

　工科生聚在一起改裝線路，不斷尋找不同的通信波段想和外界取得聯系。理學生化系的在一起探討活死人的結構，文科生則是……安靜看書，不給其他人添麻煩。

　雖然找到了關鍵配角,但瀨尾澈也并不記得會發生的劇,也不知道他們要找的線索是什麼,又在哪里。

　等到晚上,這群學生十分自覺的開始從圖書館里搬運著東西。有書籍、還有被拆卸開的桌椅板凳。

　澈也在窗邊看著他們把這些東西堆一列，將圖書館的正門和后門都圍了起來。

　一個學生從兜里出打火機,蹲下來把書點燃了。

　——活死人尋找活的第一優先級是熱量,第二優先級是聲音。

　在保持安靜的前提下，只要能掩蓋住人的熱量，就能極大程度規避被盯上的風險。加上燃燒的火焰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抵作用，這樣做是沒什麼問題的。

　“他們燒的都是什麼書？”澈也問視力更好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在清點著現在剩下的彈｜藥，頭也沒抬：“最厚的那一些。”

　“那也應該有先后順序,厚的書……如果是我的話，我就先燒那些折磨我整個大學生涯的專業書,哪本令我最痛苦,掛科的次數最多就燒哪本。要是良心作痛下不了手的話,就找隔壁專業的同學互幫互助，他焚燒我的痛苦,我解決他的苦難。”澈也說著,停了下來,“……你什麼表啊？”

　赤井秀一沒什麼表。

　瀨尾澈也背靠著窗，清了清嗓子,“我這是在推測有用的線索。書始終是有限的,這個地方能燒的東西也是有限的,等全部燒之后要怎麼辦。”

　赤井秀一沉默片刻：“你想說什麼？”

　“關鍵的轉折被安排在圖書館一定是有原因的，這不是被當作避難所最好的選擇。”澈也說，“圖書館是非常典型的「資料」的象征，我在想線索不會不會就在那些書里。”

　“「大學生配角上有比較重要的主線劇，找到他就找到新的線索。」你之前是這樣說的。”赤井秀一說，“人找到了，線索卻沒有。”

　澈也撇撇：“你記憶可真好。”

　他們現在就像是在一個開放式探索游戲里一樣，按理說找到NPC就能發后續劇。

　但能明確推進劇的NPC被替換了同樣兩眼一黑的玩家，他們也不清楚自己手里有什麼線索。

　“當初你把配角看得那麼重要，為什麼不找他們仔細聊一聊。”赤井秀一說。

　一下子被到了痛點，澈也心念著，我當然知道能找他們聊，但是……就是不想嘛！

　「不想出現在他們視線里，最好是不要有集。」

　這樣的念頭一直盤踞在腦海中，尤其是在看見他們若有所思的表之后，瀨尾澈也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現實世界欠他們一筆巨款。

　《失憶之后被債主找上門要怎麼辦》，大概就是這樣的覺吧。

　瀨尾澈也在整個圖書館晃了一圈，從一樓晃到頂層，最后在外文閱覽室外停了下來，他觀察著閱覽室里的那幾排書架。

　大多書架上的書都被學生走，還零星留著幾本，不知道是不是學生舍不得拿去燒掉。

　而最里面的書架卻整整齊齊，上面排著不套的小冊，從左到右從上到下都排列整齊，沒有任何被的痕

　跡。

　想了想，澈也推開了閱覽室的門。

　就在他打算隨便出一本的時候，后的聲音響起——

　“原來你在這里。”

　澈也一抖，側頭看去，這次稍微嚇到他的還是蘇格蘭。

　黑發青年站在外文閱覽室外，推開玻璃門也走了進來，看見澈也后退一步的作后非常地停在了離他有一定距離的地方。

　“波本要協調同學的事，我來問一下接下來的打算。”

　澈也只是停頓了片刻，依舊從書架上取下來一本，垂眼看著翻開的書頁：“「活死人誕生的真相」，我在調查這個。線索應該就在圖書館，只不過我目前還沒有頭緒。”

　說完后他補充，“不過很快就有了。”

　借著天窗的月，澈也發現這似乎是法政大歷年的紀念冊，前面裝訂好的幾頁都是各個系的畢業合影，后面則是一些學生制作的紀念冊子。

　他抬起頭，蘇格蘭的視線沉默而溫和，耐心等在那里沒有進一步舉措。

　那矛盾的覺揮之不去，澈也把紀念冊合上，放回書架：“如果我和赤井沒來，你們打算怎麼辦？”

　蘇格蘭神一凜：“一些同學把他們帶出來的資貢獻了出來，但是也撐不了太長時間，我們在試著聯系外面的人。”

　“也只有學生能做到這樣吧，放在社會中的話，除了一直存在嚴格指令的組織，那些人是不會這麼簡單的出能活命的東西，還完全聽從指令的。”

　蘇格蘭含笑點頭：“他們都是很好的同學，平時看不順眼的不，還會為了圖書館的位置大打出手，但在關鍵時刻還是很靠得住的。”

　原本只是隨口找話的澈也愣住了。

　不知為何，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片段。

　似乎是在深夜，一個伏在案前的青年正對著電腦敲打著鍵盤。

　他每打兩個字就會停一會兒，臉上沒什麼表，綠的眼睛流出些許的遲疑。

　在他面前的屏幕上，一行字被緩緩打出。

　【我的同齡人會為了圖書館的一個位置破口大罵大打出手，最后被圖書館管理員一起趕出「神圣的圖書館」，又在和青山大學的一類競賽中勾肩搭背，聲稱自己是對方最堅實的依靠。】

　接下來那行是——

　“厭惡原來是可以輕拿輕放的緒嗎？”澈也喃喃著。

　蘇格蘭沒聽清他的低語：“你說什麼？”

　瀨尾澈也的頭開始痛起來，有什麼東西呼之出，但是被一層模糊的細紗擋著，讓他無法到那真實。

　看出不妙，蘇格蘭想要過來攙扶他。

　澈也后退兩步靠在書架邊，用行拒絕了：“我沒事。”

　蘇格蘭：“……”

　這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副會長。”就在這時，有人在玻璃門后小聲他，“會長找你過去——”

　猶豫了片刻，蘇格蘭決定把空間留給瀨尾澈也，讓他自己緩緩。

　在他被喊走前，澈也出聲：“蘇格蘭。”

　蘇格蘭回頭，投以詢問的目。

　“你覺得學生最后燒的書是什麼？”澈也問。

　蘇格蘭想了想：“是回憶。”

　他說，“就在你后的那些。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了，我們是絕對不會去歷年的畢業紀念冊的。”

　“回憶……嗎。”蘇格蘭走后，瀨尾澈也將整個書架上的紀念冊全部搬了下來。

　他整個人窩在外文閱覽室的

　沙發椅里，頭發胡的扎起來，幾縷任的散在頸窩，幾縷被別在耳后，視線一直在快速翻閱的紀念冊上格外專注。

　澈也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但按照蘇格蘭的說法，那麼這批冊子就是整個圖書館最后被扔進火堆的東西。

　很多作者都會給劇制定一個令人張的倒計時，這和電影前被無限的時間類似，給讀者一個期限，并創造出危機。

　焚燒的書籍也可以起到這樣的作用。

　圖書館的「燃料」是有限的，如果想要把主角面臨的困境到極致，又沒有新的人登場，那麼線索應該就會在最后被焚燒的那一堆書里。

　——沒有發現的話，線索就會永遠消失了。

　接著，在翻到最新一屆畢業紀念冊的時候，瀨尾澈也的手停了下來。

　因為不清楚線索是什麼，是直白夾在里面的什麼資料，或是被層層加的信息，又或是其他，澈也翻找的速度很快，沒有刻意一頁頁翻閱。

　這一本他直接掠過了前面的合影集，翻到后面學生自制的紀念冊上。

　這一屆的紀念冊相較往屆有很大的區別。

　往屆都是教授的祝語，外加比較優秀學生的好愿景，再添加一些篩選后選出來的紀念語。這一屆不是這樣。

　它被制造出來一個扉頁，像是有意識地將整個紀念冊劃分為上下兩個部分，往后的那頁上有著兩個很奇怪布局的名字，任憑哪個設計師見了都會覺得毫無可言。

　但那兩個名字被模糊掉了，不是紙面印刷的模糊，而是明明知道字跡在那里，大腦卻無法辨別。

　只能看見一個非常大，快要占據整個頁面，一個在那個大名字的上方，娟秀，整齊。

　在這個瞬間，瀨尾澈也腦海中那片模糊的東西被掃開了。

　他知道這兩個名字。

　大的那個是「降谷零」，小的那個……是「早乙天禮」。

　在避難所里，他無意識出的那個名字：“てんれい（）

　「早乙天禮是誰？」

　瀨尾澈也懷著疑問往前翻，找到前面畢業生的合影。他找了很久，最后停在了人文科學學院的那一頁。

　一排排笑著的學生中，只有一個影是模糊的，無法辨別他的五。

　抱著這本紀念冊，澈也極不愿地下樓找到了人文科學院的學生，問起照片中的人。

　“■■■啊，他在拍完畢業照之后就被接走了，所以不在學校。”

　那個學生在說起那個名字的時候完全含糊聽不清。

　“他家里好像是做生工程的，一直想讓他轉系，不過■■■對人文比較興趣，和家里一直鬧得很僵……您問他做什麼？”

　“生工程……”澈也想了想，“他家里的況你清楚嗎？”

　“這個得問鈴木，那家伙是■■■的鐵gachi，像個變態一樣把人家里的況調查得一清二楚——鈴木！過來！”

　路過的一個學生被喊住，皺著眉小跑到他們跟前：“噓！小聲點，你想被副會長罵嗎！”

　知道瀨尾澈也的來意后，鈴木顯示出了悻悻的表，對邊同學道：“我警告你啊，我可是從大一開始就堅持需健房鍛煉的英律師，你想要挨完揍再吃造謠的律師函可以試試！”

　同學：“得了吧，如果■■■報警，你早就被當變態抓進去了。”

　澈也：“……”

　你們的大學生活還真是富多彩。

　最后，鈴木還是不不愿地從口袋里

　掏出一張卡片遞給了澈也。

　澈也低頭看，卡片的正面印著「烏丸集團」幾個字，背面則是「」，底下則是大致地址——

　“英國，倫敦，圣吉爾斯教區。”

　就在瀨尾澈也小聲念出這行地址的瞬間，他的腦海中驟然出現了無數的數字。

　——是在圖書館所有學生的死亡倒計時。

　下一秒，瀨尾澈也被側出現的巨大力道撲倒，之前所在的地面出現了被子｜彈打碎的裂痕。

　顛簸中，澈也聽見了赤井秀一近在咫尺的聲音。

　“那天在天臺上瞄準我的人不是波本。”他快速說，“有一個男人一直潛伏在這里，我剛才和他打了個照面。”

　澈也被撞得七葷八素，手里抱著畢業紀念冊，和那張卡片：“誰？”

　“一個銀長發的男人——你拿到了什麼才讓他想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