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翡翠蛇!”沈醉疏臉大變,雖然沒有后退,但繃,顯然是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眼不錯。”孟寒一聲嗤笑,指腹輕輕著小蛇的腦袋。
“不可能,金翡翠蛇兇殘無比,沒有人可以馴養,試圖馴養之人無一不被反噬。”沈醉疏喃喃道。
“是嗎?”孟寒道。
沈醉疏眼見他把那條“兇殘無比”的蛇翻來覆去把玩,而小蛇仿佛還很似的,不由得寒直豎。
這可是北疆奇種金翡翠蛇,別說是被咬一口了,連蛇鱗上都布滿了毒,所過之寸草不生,挨著著就死好嗎?
孟寒“哼”了一聲,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金翡翠蛇也不是那麼難養,蛇鱗的毒是它自己可以控制的,覺到威脅才會放出來,要不然北疆的人畜早就死絕了。而飼養方式他更不用心,直接給蛇下蠱,通過蠱蟲控制就行了。養蠱會造恐慌,而養蛇……江湖上以毒出名的人多半會養一兩條毒蛇,只是都算是邪派而已。
沈醉疏皺著眉頭,沉思不語。
眼前的年輕人著一邪氣,怎麼看都不是名門正派,可江湖上出了什麼毒天才嗎?他一頭白發,應該會很好認才對。
“滾不
滾?”孟寒不耐煩道。
沈醉疏剛想開口,但側耳一聽,隨即嘆了口氣。
同一時刻,孟寒也得到蠱蟲的報告,又有人來了。
“那個,我不是被追殺,沒有危險的。”沈醉疏見對方手指微,似乎想把金翡翠蛇扔過來,趕說道。
“我這里有眷。”孟寒道。
“啊?”沈醉疏一愣,看了看帳篷和栓在邊上的兩匹馬,頓時恍然大悟。
人家帶著眷,自然不樂意他一個大男人在這里呆著,不過……
“沈醉疏,你給我站住!”不遠傳來一聲子的斥,驚起一群夜鳥。
“我也帶著眷。”沈醉疏一臉誠懇道。
“……”孟寒無言,說好的麻煩呢?
“沈醉疏!”一個十五六歲的紅氣吁吁地追上來,致的發髻散了一半,擺也被鉤破了幾,看起來有些狼狽。
也是,大半夜的在山里追一個武功高強的男人,也著實不容易。
“原來是桃花債。”孟寒不聲地勾了勾手指,在那注意到之前,讓小蛇爬回袖子里。
“什麼桃花債,我年紀都夠做爹了!”沈醉疏怒道。
“我還沒嫌你老,你倒還嫌我小?”比他更生氣。
“得得,我怕你了。”沈醉疏連連搖頭,“天亮了我送你回家,現在趕休息。”
“好。”聽到這句話,立即不鬧了,送回家?等到了家,看你往哪兒跑!
“這是我的地方。”孟寒冷聲提醒。
“這個——拜托。”沈醉疏想了好一會兒,一臉正地吐出兩個字。
孟寒看著他無辜的表,真想扔兩條毒蛇過去——以前只聽說七絕公子瀟灑不羈,怎麼沒聽說過他這麼厚臉皮!
“讓這位姑娘進來吧。”聽了許久的秦綰拉開了帳篷的門,輕輕一笑,“一個孩子怎麼能弄這樣子。”
“啊。”紅這才低頭看了看自己狼狽的模樣,不由得臉上一紅。可是被沈醉疏帶著在山里轉圈子還沒跟丟就不容易了,行李什麼的自然顧不得了。
“有勞姑娘了。”沈醉疏了鼻子,轉開了眼神。
之前孟寒說眷,他沒多在意,可驚鴻一瞥中,他還是看見了,帳篷中的子分明一派家千金的做派,哪里像是江湖子了?
要知道習武之人不論怎麼掩飾,骨骼總是會留下痕跡的,可誰能想到秦綰偏偏是帶著力換了副真正的家千金的殼子……
紅鉆進帳篷,不覺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平時接的子一個個都英姿颯爽的,打起架來比男人都狠,可面對一個滴滴的千金小姐,自己會不會嚇到?
“我秦紫曦,你可以我姐姐。”秦綰笑瞇瞇地給干凈臉上的臟污,重新梳了頭發,又拿了一套自己的裳給換。
“嗯,秦姐姐,我邵小紅,唉,我們這樣天舞刀弄劍的人家,也就會取小紅小綠這樣的名兒了。”邵小紅一邊換服一邊說道。
“小紅不是好的。”秦綰笑笑,也知道就是隨便抱怨幾句,其實還是喜歡自己的名字的,要不也不會穿了一大紅。
不過,邵小紅?好像昨天才聽過這個名字吧?
想著,有些古怪地看了面前的一眼。仙湖的邵小紅?還真是說曹,曹就到!
孩子在里面換服,沈醉疏倒有些尷尬,在火堆邊距離孟寒遠的地方坐下來,好奇地問道,“這位姑娘,是你的,嗯……心上人?”
孟寒往火堆里丟了幾樹枝,就當沒聽到。
“說說嘛。”沈醉疏忍不住就想撥他。
年紀輕輕何必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何況這年雖然看起來邪門,但就見他孤男寡知道守夜避嫌,人品也壞不到哪里去嘛。
“七絕公子就這樣的?”秦綰低聲問道。
“是啊,他一向這樣不拘小節的。”邵小紅滿不在乎地說道。
秦綰無語,出師的時候就聽說過沈醉疏的聲名,不過,果然是見面不如聞名,覺孟寒都快抓狂了,一挑眉,拉開帳篷門探出頭去,大聲道:“好奇心這麼重,沒見過私奔的?”
“……”沈醉疏直接啞然。不是沒見過私奔的,而是一個邪派弟子拐帶家千金——好吧,能說出這句話的姑娘,當然干得出私奔這種事。
“……”孟寒要不是帶著斗笠,肯定可以看見他的臉已經黑了。
“姐姐好霸氣!”邵小紅眼里星星閃耀,一臉崇拜。
“今晚你就睡這里吧。”秦綰笑道。
“可是……”邵小紅有些不放心地看著外面。
“放心,我保證他走不了。”秦綰道,“我最討厭渣男了!”
這話完全沒有低聲音,外面的沈醉疏一臉苦笑道:“我哪里渣了……”
秦綰不想理他,只讓邵小紅安頓了,小姑娘也是累慘了,得到了保證,幾乎是一躺平就睡著了。
不過大小姐如今對這個曾經師父都贊譽有加的七絕公子印象非常不好。
要說沈醉疏渣,那倒不至于,畢竟他也沒把邵小紅怎麼樣,是邵小紅追著他不放的,但讓一個年紀只有他一半的小姑娘這樣不顧危險追著他跑,秦綰不覺得沈醉疏完全沒有責任。
有事沒事逗人家小姑娘玩,等真的把人家的春心起來了,自己倒又怕了。說好聽點是風流不羈,難聽點,就是混賬一個!
有了外人在,秦綰也不好干什麼,和躺下,終于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
終于挨到天亮,兩個姑娘鉆出帳篷,就見孟寒靠著大樹還在睡,沈醉疏坐在火堆前,一臉的郁悶。
“你一晚沒睡?失眠?”秦綰好奇道。
“姑娘睡得倒安心。”沈醉疏無奈地指指還在沉睡中的孟寒。
昨晚這年輕人倒是放心睡覺,可這深山里,就算沒壞人也要防著蛇蟲猛,總得有人守夜,孟寒放心,他怎麼能放心?
于是,孟寒仗著有蠱蟲,沈醉疏就義務給他們守了一晚上,一面還在想,明明自己過來時這年警覺的,所以……果然還是故意讓他守夜的吧!
孟寒是被一陣陣飄鼻端的香氣醒的,一睜開眼睛,就看見秦綰坐在火堆前,架著鍋子在煮湯。
湯底是昨晚吃剩下的烤兔子骨架,加了一些林子里采摘的野菌,鮮香無比。
而沈醉疏已經快崩潰了,要不是有他盯著,眼前這位大小姐就要把隨便什麼蘑菇都往里丟——就算不認識,看那花花綠綠的模樣也該知道有毒吧?可大小姐偏是越漂亮的越想要!他怕自己只要稍一疏忽,一會兒大家就要結伴上黃泉路了,不愧是千金小姐,沒常識還這般理直氣壯的。
其實秦綰憾的,世間的東西,本就越是有毒的味道越好,君不見年年有人拼死吃河豚?反正自己毒藥當補藥吃,孟寒自以飼蠱,雖說毒藥對他沒有好,可也沒什麼壞,反正是吃不死的,有味吃當然歡迎。而沈醉疏和邵小紅——大小姐沉思著,自己什麼時候說過要請他們吃早餐了嗎?
“好香。”孟寒慢吞吞地挪過來。
秦綰笑瞇瞇地盛了一碗湯給他,又指指邊上那一堆已經洗干凈卻被沈醉疏封存的花蘑菇道:“要加餐嗎?”
孟寒看看湯和面餅,果斷道:“要!”
“哦。”秦綰找出一鐵,穿上一串蘑菇,掛到火上烤。
沈醉疏臉發綠,迅速拿了食,拉著邵小紅躲得遠遠的。這萬一哪個蘑菇掉進湯里,還讓不讓人活了!
“那個……好像有毒?”邵小紅弱弱地說了一句。
“看了就知道吧?”孟寒奇怪地看了一眼。
“有毒你還吃!”邵小紅差點跳起來。
“我吃,當然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毒不死。”孟寒沒好氣道。
如此天經地義的一句話,倒把沈醉疏和邵小紅噎得半死。
好吧,看來自己確實是多管閑事了。沈醉疏無奈地想,用毒之人不怕毒也不奇怪,所以這些蘑菇本就是這位大小姐明知有毒還特地采來給這年吃的!至于要往湯里扔,估計……是整自己好玩吧!
很快的,蘑菇就烤了。
秦綰想了想,還是有些憾地放棄了味。
孟寒就算了,給人瞧見百毒不侵并不是什麼好事,而且想喝蘑菇湯,對烤蘑菇也興趣不大。
“請問,兩位這是要往哪兒去?”沈醉疏問道。
“襄城。”秦綰也不瞞。這里只有一條山路,一邊是安縣,一邊是襄城,無論他們準備走哪個方向,都會注意到自己的行蹤的。
“襄城最近可不平靜啊?”沈醉疏的神微。
“我只是想從襄河南楚。”秦綰淡然道。
“私奔而已,沒必要逃離國家吧?”沈醉疏驚訝道。當然,除非是這位小姐的家世太過顯赫,那倒是不得不逃。
“小姐你夠了!”孟寒咬牙切齒道,“我是的護衛,不是姘夫!”
“啊?”兩人頓時傻眼。
“什麼姘夫,有夠難聽的!”秦綰不滿道。
“私奔就好聽了?”孟寒怒道。
所以重點原來是這個嗎!
“那秦姐姐說的私奔?”邵小紅提問道。
“當然是說著玩的。”秦綰一臉的云淡風輕。
于是你這麼輕描淡寫地把私奔說著玩沒問題嗎!真的沒問題嗎!
“姑娘真是……豪爽。”沈醉疏滿心的郁悶,半晌才艱難地道。
他錯了,絕對是錯了,哪里的家千金小姐有這樣的奇葩!都說有其主必有其仆,要說這兩人是主仆,還真是絕配!
“我吃飽了。”邵小紅放下碗,起道,“姐姐,我幫你收拾。”
“嗯,把碗洗了就行。”秦綰也不客氣地指使。吃了的早飯,自然應該幫干活,邵小紅可比吃得更多的沈醉疏自覺多了。大小姐心里又給某渣男記上了一比。
“帳篷不拆?”邵小紅愣了一下。
“他不走。”秦綰直接道。反正趕時間,不可能陪著這兩人耗,一會兒自己單獨上路還是會被發現的,不如自己說了,坦坦。
“他不是你的護衛嗎?”邵小紅奇道,該不會這句也是說著玩的吧?
“這里過去就是襄城了,倒是你們走哪條路?”秦綰問道。
“我要回安縣。”邵小紅果然被帶偏了話題。
“那我們就在這里分手吧。”秦綰點點頭。正好兩個方向,怎麼走都不會再面了。
“自己小心點。”孟寒叮囑了一句。
“記著呢。”秦綰笑笑,進帳篷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放到馬背上,就見沈醉疏和邵小紅已經準備出發了,只是……疑了一下,還是沒管太多,上了馬就打算走人,今天必須趕到襄城落腳,好安排賬本的事,邵小紅那邊已經刷了好,給以后留了伏筆,現在就不打算手了。
然而,剛走幾步,就看見沈醉疏一臉疑地道:“姑娘,你去襄城不和我們同路吧?”
秦綰一愣,抬頭看了看——沒錯,確實是襄城的方向,再看看邵小紅,卻見一臉心虛加高興的表,顯然是知道自己走錯方向的。
“這是北?”沈醉疏指著南方道。
“……”秦綰像是看白癡似的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給了馬兒一鞭子,鄙視之意溢于言表。
“走錯路沒關系嗎?”沈醉疏有些擔憂地道。
“沒錯,是我們走錯了,那是南!”邵小紅終于忍不住吼道。
“啊。”沈醉疏沉默。
“所以說,昨晚你不是故意兜圈子,是真的迷路了?”孟寒的話一針見。
“……”半晌,沈醉疏終于破罐子破摔地道,“誰這里的樹都長一個樣!”
孟寒嘆了口氣,江湖上一直傳言七絕公子做事最是灑自由,素來走到哪里算哪里,原來只因為他是個路癡,就算真有目的地也是走不到的,這種理由說不出不知道要碎掉多心。
“好吧,我原諒你了。”邵小紅臉上紅紅的,顯然心很好。
孩子哪怕再一個男人,但被那個男人耍著玩總是會難過的,不過……如果是迷路的話,本小姐原諒你了!
沈醉疏看著的表就知道不妙,連連苦笑,趕道,“行了行了,我們走吧,你爹再找不到你該擔心了。”
“哦。”邵小紅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珠一轉,趕開始思考到時候怎麼把人一起留下來。
“那邊是西!”孟寒實在沒忍住罵了出來。都告訴他南邊在哪兒了,還能不知道要往反方向走?到底路癡到什麼程度才會拐到西面去啊!
“沒關系,我相信你!”邵小紅一臉的認真,本沒帶路的打算,就抱著多拖一刻是一刻的心思。
孟寒扶額哀嘆。算了,隨便他們走到哪個山里去吧,又不關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