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蕊眼中一亮。
金嬤嬤是廚房上管采買的,能坐上這個油水厚的位子,金嬤嬤在苗氏與沈長家的跟前,頗有幾分面。
沈長家的是苗氏陪嫁,金嬤嬤是苗氏一手提拔的嫡系,與之相反,趙家的這種三代家仆,便是苗氏最不好拿的了。
若是聽話,自然是好的,若不聽話,苗氏抬舉他們,心里不痛快,打他們,又要顧忌著其他老仆的想法reads;。
府中下人們之間,關系錯綜復雜。
別說是苗氏了,就算幾個管人事的婆子娘子,都未必說得清這彼此之間的干系。
因而,沒有大事,苗氏也不耐煩去拿誰開刀,免得傳到夏老太太那兒,還當是存了什麼心思呢。
只是這一回,趙家的惹的是非,說大不大,說小也足夠喝一壺的了。
昨兒個竇婆子往水芙苑去了,暗給沈長家的塞了點碎銀子。
沈長家的在主子跟前當差,眼皮子不淺,不至于這麼點銀子就糊了心思,只看那人是竇婆子,這才耐著心思聽說話。
竇婆子腆著臉賠著笑,只問那趙掌柜管著的鋪子,往后是不是要由他大兒子接手?
沈長家的聽得莫名其妙,反問竇婆子哪里得來的消息。
竇婆子一撇,道:“趙家的要給大侄兒娶媳婦哩,說娶進門的往后就是掌柜娘子,再是風面不過。沈家姐姐你給我個底,若這事是真的,我便讓我家丫頭嫁過去,以后我也能跟著福。總歸主子邊的姑娘瞧不上他們家。不如便宜了我家丫頭。”
沈長家的聞言就笑了,又問了竇婆子兩句,回了一句“沒有的事”,轉就走了。
有還是沒有,竇婆子都無所謂,又不是真的要嫁兒,沈長家的曉得了。就算完事了。
沈長家的是聰明人。記得那句“主子邊的姑娘”,使人去打聽了。
這一打聽,錦靈的事兒就落到了沈長家的耳朵里。苗氏也就知道了。
法音寺里的事,是欠了甄氏一個人,如今正好能兩清了,也是便宜。
趙家的被喚到了水芙苑。當頭就是一頓訓,苗氏不提杜云蘿與錦靈的流言。只抓著鋪子說話。
水芙苑里當差的人手多,各個都瞧見了,趙家的平日里哪里這般丟人過,漲紅了老臉恨不能鉆到地里去。
耳邊全是趙管事呵斥的話。怪得罪了杜云蘿。
趙家的暗恨得咬牙,杜云蘿分明就存了抬舉錦靈的心思,外頭傳得紛紛揚揚的。也不是大說出去的,卻把帳算到了頭上。
可那是主子。趙家的只能啞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為了趙家的這樣不好拿的家仆,苗氏可是苦惱過一陣的,這次逮了機會殺儆猴,沈長家的也很高興,這才會來尋金嬤嬤吃兩杯酒。
錦蕊聽完,笑著謝過了潘婆子,提著食盒回了清暉園。
杜云蘿一面用早飯,一面聽錦蕊稟了,慢條斯理地吃完,又漱了口,這才道:“起碼能安靜幾日了。”
府里的下人們慣會見風使舵。
趙家的挨了一頓訓,人人就瞧著趙管事和趙掌柜會不會也一并倒霉。
那些聽說過錦靈的傳聞的,只要轉一轉腦子,就曉得趙家的挨訓怕是與這些不了干系,這會兒也不敢再掛在上了。
清暉園里,甄氏不與杜云蘿提這些,母兩人都當不知道那些傳言,與杜云茹一道,替杜云荻收拾了東西,又把四水和常安來耳提面命了一番,送杜云荻回了書院reads;。
苗氏忙了幾日,總算是出了空閑,帶著人手回了一趟苗家。
清早上去的,午前就回來了,竟是在娘家連頓午飯都沒有用。
水月來稟時,杜云蘿正陪著甄氏用午飯,聞言想著,和杜云諾還真沒猜錯,苗家的桌子,定然是苗氏和苗大太太抬翻了。
七月二十七日夜里,杜云蘿睡得正香,突然一陣悶雷響,驚得睜開了眼睛。
守夜的錦靈也醒了,怕落水了窗臺,披著服起把窗戶都關上了。?
雷聲響了一夜,直到天明時才落了瓢潑大雨,杜云蘿起時,竟還覺得有些涼意了。
雨大風急,夏老太太免了各請安,只眾人好生在屋子里待著。
甄氏坐在桌邊,仔仔細細與水月和趙嬤嬤對著杜云茹的嫁妝單子,就怕有所疏忽。
薄臉皮的杜云茹這小半個月來也不再避著躲著了,總歸也就只剩下半個月左右,就要嫁出去了。
杜云蘿一面玩著手中葉子牌,一面笑盈盈道:“杜家嫡長,母親恨不能把每個箱子都塞得溢出來呢。”
“你只管說只管說,”杜云茹了杜云蘿的鼻尖,“等你收綴嫁妝的時候,我看你的箱子這院子里擺不擺得下!”
姐妹兩人嘻嘻鬧鬧一團。
甄氏見們熱鬧,不由就笑了起來,把單子遞給趙嬤嬤,道:“就照我們剛剛說的,你去和二嫂說一聲。外頭雨大,從回廊上慢慢繞過去就好,不用心急火燎的。”
趙嬤嬤接了單子,笑著去了。
甄氏坐到了杜云蘿邊,湊過頭去瞧:“打葉子牌倒是比你下棋好些。”
杜云茹嗔了一眼:“母親,分明還是半斤八兩,一樣的不講理。”
玩了一圈,趙嬤嬤才從外頭回來,雨水打了的下擺袖,頭發風吹得有些了,沒有了之前的沉穩態勢。
甄氏見此,曉得趙嬤嬤沒有把的話聽在耳中,定是匆匆去又匆匆回,早知如此,該個年輕小丫鬟走一趟,免得上了年紀的趙嬤嬤辛苦。
趙嬤嬤垂手上前,恭敬稟道:“太太,奴婢到水芙苑時,二太太正巧出門了。”
甄氏詫異:“這麼大的雨,二嫂出門去了?”
出門,便是出府。
杜云蘿聞言抬眼看向趙嬤嬤。
趙嬤嬤頷首,道:“聽幾個婆子講,是前頭有人給二太太遞了話,是什麼事,們也不清楚,二太太走得很急,只帶了沈長家的和泉茵。”
杜云蘿聽完,支著下苦思冥想。
從前的這時候,定遠侯府剛剛請了圣旨,被押
著接了旨,又夏老太太足關在了安華院里,府中其他事并不知道。
回憶了許久,都不能確定,前回苗氏有沒有在這樣的雨天里出過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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