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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盅花釀,一碟花魚,兩大盤螃蟹,另有兩個攢盤,碼著各式膳房做的點心。
曹公公笑著拱手道:“老大人,這花釀是去年秋天時,皇太孫埋下的,今兒個取出來孝敬萬歲爺、皇后娘娘、皇太后、太子與太子妃的,萬歲爺可是高興了,說皇太孫得了您的提點,行事越發有規矩了。敬酒不只敬長輩,恩師跟前也不能忘,太子殿下并皇太孫就讓雜家給您添酒來了。”
這番話將杜公甫抬得高高的。
杜公甫激地渾發抖,把拐杖給一旁的丫鬟,巍巍朝著宮的方向跪下去。
其他人也一并跪下,隨著磕了三個頭。
曹公公扶了杜公甫起來:“不打攪老大人家宴,等過幾日天氣再涼爽些,雜家再來迎老大人宮,皇太孫****惦記著您給他講書哩。”
杜公甫請曹公公留下喝杯薄酒,曹公公推了兩推,還是飲了一杯,帶著宮們回去了。
杜家霎時熱鬧不。
兩盅花釀,除了夏老太太分了一盞,其余都是給了杜公甫的。
杜云蘿見祖父眼角都堆起了笑紋,心中亦是開懷。
酒過三巡,窗外圓月高照,水中倒影皎潔。
杜公甫有些上頭,搖頭晃腦賦詩一首,又催著晚輩們作詩。
杜家都是正經讀書人,就算是沒有中進士的杜懷平。底子也是不差的,雖不比兩個弟弟才華橫溢,但也不至于拿不出手。
三個孫兒之中,杜云荻拔了頭籌。
這是在苗氏意料之中的,反正,杜公甫夸杜云荻,總比夸杜云瀾要好。
杜公甫考校完了孫兒。又要來考校姑娘們。?
夏老太太見杜云蘿蒙頭對付一只團臍大螃蟹。與杜公甫道:“正經吃頓飯,你偏要考了這個考那個,你們爺孫我管不著。不許來禍害我們這一桌,別耽擱了姑娘們吃螃蟹吃點心。”
杜公甫吹了吹胡子,大好日子里也不與夏老太太計較,又杜懷平敬了兩盞酒。樂呵呵地哼小曲去了。
夜里起風。
夏老太太怕他們吃了酒吹風會頭痛,見都用得差不多了。便讓各都散了。
蘭芝把未吃完的點心收在一個攢盤里,裝食盒,遞給了錦靈:“老太太吩咐的,前回姑娘就說膳房的點心好吃。這些都給姑娘帶回去。”
杜云蘿正在幫杜云茹系披風,聞言一怔,歪著頭想。何時夸過膳房的點心。
杜云茹掩,附耳過去笑道:“過小定時。吳夫人帶來的不就是膳房的點心?我們五妹妹當真面,過小定的首飾、點心,是宮里賞下來的。”
這是在報用飯前的一箭之仇。
反正二房、四房都走了,杜云蘿再牙尖利,杜云茹也不怕。
杜云蘿對上杜云茹那晶亮晶亮滿滿都是笑意的眸子,眨眼一笑:“是好吃的。”
這般避重就輕,連雙頰都不紅的厚臉皮,杜云茹自嘆弗如。
杜云蘿悶笑一陣,挽著杜云茹道:“走了走了,回去我們吃點心看月亮。”
杜云荻與兩個哥哥一道回前院去了。
杜云蘿今晚上沒有回去安華院,與杜懷禮和甄氏見了禮之后,就鉆進了東院。
姐妹兩人飲花釀、吃點心,嘻嘻鬧鬧樂到三更天里,才看不下去的丫鬟婆子們給止住了,喂了醒酒湯,一并挪到了床上。
杜云蘿依著杜云茹,抱著的腰不肯松手。
杜云茹上喊著熱,可想到再過兩天就要出閣了,到底舍不得推開妹妹。
兩人一覺睡到天大亮了才起來,收拾妥當了去了正屋里。
甄氏見兩人都有些奄奄的,又好氣又好笑:“說吧,昨夜里喝了多?兩個小酒桶,不知道收斂!”
“母親冤枉!”杜云茹把杜云蘿推上前,“分明就是云蘿睡相太差,鬧了我一宿。”
杜云蘿不依:“大熱的天里,我都不要蓋被子,又怎麼會搶你的被子,你別冤枉我才是。”
兩人笑著打作一團。
甄氏們逗得樂不可支。
蓮福苑里,亦是一片笑語。
夏老太太昨夜飲了酒,睡得格外踏實,一覺醒來,心自然也好,見杜云蘿來了,招手讓在自個兒邊坐下。
話題慢慢轉到了杜云茹上。
夏老太太摟著杜云茹道:“云字輩里,我要送出門的頭一個,真真舍不得。”
杜云茹眼眶微紅,甄氏亦掏出帕子按了按眼角。
苗氏笑著寬道:“老太太,馬上就是云茹的好日子了,您可別招這丫頭哭了。”
夏老太太拍了拍杜云茹的背:“不哭不哭,又不是見不到娘家人了,邵家也在京中,逢年過節走方便的。”
廖氏堆著笑臉道:“老太太,姑娘們嫁出去了,家里總歸要冷清些,好在來年開春馨丫頭就進門陪您了,等以后云瀾、云荻的媳婦嫁進來,再添幾個哥兒姐兒的,您跟前一樣熱熱鬧鬧的。”
聞言,苗氏角一,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別跟廖氏這挑梁的小丑去計較。
廖氏眉梢尖上都是得意。
杜云諾瞧在眼里,暗暗松了一口氣。
廖姨娘昨日打扮得麗,雖是廖氏的意思,但杜云諾心里也沒底,就怕在苗氏跟前顯擺過后,回了安院,廖氏就要尋莫姨娘麻煩。
好在,杜懷恩是個腦袋清醒的,上半句沒夸莫姨娘,拉著廖氏就回房去了,夜里也就歇在了主屋里。
三更天時,杜云諾睡醒了想喝點熱茶,正巧屋里沒熱水了,淺禾去小廚房里拿水時,還見主屋里要水呢。
廖氏舒坦,莫姨娘就舒坦,那杜云諾,就放心了。
為了這場婚事,之前忙乎了一兩個月,真的到了近前,反倒是不知道要忙些什麼了。
該準備的都準備了。
婚期前一日,杜家請了兩個全福夫人去邵家鋪床,一位是杜云茹及笄時的正賓、甄氏娘家的姑母甄淑人,一位是夏老太太的侄媳婦夏聞氏。
邵、杜兩家是歡天喜地結親家
家,鋪床自是順利又喜氣。
甄淑人和夏聞氏回來后將邵家從上到下夸了一通,說那喜房刷得簇新,里頭家都是老底子留下來的,一看就是好東西,又說那邵家長輩和藹,眼地等著迎媳婦,最后又好生夸了邵元洲一番,說新郎面如冠玉、文質彬彬,與杜云茹那是郎才貌天作之合,樂得夏老太太合不攏。
杜云蘿在蓮福苑里聽了,回到清暉園里說給杜云茹聽,得滿面通紅,又忍不住彎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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