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下雨那天,平常程家興他們都要賣到半下午,兩背簍全清空了才會帶著錢簍子回去,分過賬,還來得及就去河對面看看,來不及的話準備活就給蠻子等他帶人把第二天要賣的吃食送來。
這日上新,本來想著哪怕看著賣相很好聞著也香要把生意做起來還是得費些口舌,要多吆喝幾聲把賭客肚子里的饞蟲勾起來。
結果他們還是小看了這些好吃懶做的,想想也是,都舍得把錢往賭桌上扔的真會在意三五十文?他們玩得大的時候輸一把哪才這麼點?
而這些人也會不到生活艱辛,那錢又不是他去掙的。
程家興當日覺得背東西來這頭一定能賣就是看中這點,還是這幾樣,背去鎮上集市也未必能比現在掙得多。像今兒個,三十文錢一小碗的香辣到中午已經賣,還有人嫌他們拿油紙裝那一兩份轉找陳麻子借碗去的。這日掙的錢比前頭哪天都多,收工還早,掙來的銅錢險些裝滿兩個大竹簍子。
這下再要給程家興一個人背就太重了,他分了一簍給小順兒,回去路上還在說,今兒個搞不好要拿一個時辰來點錢,對沒學過算的鄉下人來說,每天數銅板比賣吃的熬人,他們邊數還得拿細麻繩來串,一串一串擺出來才知道該怎麼分。
想到回去之后的工作量,真不比蠻子他們過河為明天做準備來得輕松,這也是甜的煩惱。
兩人上抱怨著,面上滿是喜,心里不得天天都能數倆時辰銅板,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閑聊著人就進了程家小院,程家興一眼看到坐屋檐下剁豬草的老娘,正要喊人,就覺不對。“娘!娘我回來了!你咋臉這麼差?不舒服啊?”
黃氏剛才臉臭不說還皺著眉,聽到三兒子喊才回過神,這下豬草也不剁了,站起來問:“今天這麼早?都賣完了?”
小順兒在旁邊嘿嘿笑說:“今天賣得特別好,幾下就搶了,本來還能早點回來,這不是錢簍子太重我跟程哥差點背不起,回來路上就走慢了!”
這話逗得黃氏直樂,臉上那點云一掃而空,還上前來想看看。程家興搭著老娘肩膀,嘆口氣說:“今兒個掙得是有點太多,娘你趕的回屋去拿細麻繩,我跟小順兒喝口水歇歇準備數錢了。”
“早上讓你帶出門的餅子吃了嗎?”
“吃是吃了,你往后攤薄餅不?那餅子用白面烙的好是好,我跟陳麻子要了兩碗水才咽下去。真太厚了,吃起來干。”
黃氏說記住了,讓程家興把空背簍卸下來,里面油汪汪的桶子待會兒燒熱水洗。“把你錢簍擱里屋去,水我給你涼在罐里拿碗倒出來就能喝,你自己倒,我去拿麻繩。”
這時候大媳婦劉氏從房里出來,二媳婦周氏原在后面做事,也聽到聲響跑屋前看況。
“老三今天賺了多?”
“還沒數出來誰知道多,”黃氏說著不耐煩瞅一眼,“老大媳婦你天天不舒服也幫不上什麼,就回屋歇著,別出來擋事。”
說著又看了周氏一眼,周氏笑了笑,說:“娘我那頭快做好了。”
“那你把我沒剁完的豬草剁了,我去給老三幫忙數錢。”
平常黃氏說話要更中聽,這幾句下來,就連朱小順都聽出不對,喝水的時候就跟程家興嘀咕:“我咋覺嬸子不大高興?是不是咱出去這半天家里出了啥事?還是跟誰吵了?”
“我知道問,你就別管,待會兒拿錢回去盯著你家里裁紙。這個香辣做起來每天要用不瘦,你們讓何寶家送來,要最新鮮的。其他配料也得備足,油多打些,都看出來了吧,這些聞著香飄很遠的樣樣費油,舍不得油就做不出。”程家興跟搭伙的兩人說過許多回,用料要講究,這要是馬虎了生意也做不長久。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劉家收花生時陣仗多大?生意一開張就跟竹啞了火沒放響似的。
黃氏剛把細麻繩拿出來,就聽兒子提到劉家,問:“劉家咋的?”
程家興把老娘到自個兒屋,關上門準備數錢,他把錢簍子的封口打開,邊開邊說:“娘經常跟村里大娘嬸子閑嘮應該聽說了吧?劉家收了花生學咱們做買賣的事。”
黃氏說知道,知道之后差點不住火氣想臭罵老劉家人,這忒不厚道,還是想到大媳婦懷著娃才再三忍耐。“我一句都沒說,倒是小順兒你,今兒個去屠戶家割特地繞了遠路從劉家門前過了趟,站他家門口罵半天。”
小順兒并不驚訝,他慣常這樣。對自家人還會收斂,別家的惹上,能喊著名字一個個罵過來,罵完老子罵兒子,罵完老娘罵媳婦兒,要不咋提到朱家老太婆都搖頭,就倆字兒:潑婦。
這樣的,你不搭理能自顧自的罵過癮。你去回那你就攤上事了,還能提高嗓門讓鄉里鄉親都來看看,來看看缺德玩意兒長啥樣!你要是氣不過去推攘,就徑直往地上一癱,哎喲連天,里嚷嚷說要死了,喪良心的連老太婆都欺負老天爺你瞎了眼咋不來道天雷劈死他們……
想想劉三全上午在陳麻子家遇冷,買賣都沒開張就黃了,回來還要挨他臭罵,朱小順心里還是很同的。
“這幾天,劉家日子要難過了。”
當著朱小順的面,有些話黃氏不好說,等數完錢,把各家該拿的分清楚了,程家興托朱小順把蠻子那份捎去他家,自個兒回跟老娘磕牙。
“我回來看娘臉就不對,是有啥事?”
黃氏剛才收了一大把錢,才痛快點,聽三兒子問話又想起那事:“家里生火做午飯的時候,劉家來了個人找老大媳婦說話,就那一家子,平常沒事來過咱這頭?我想著搞不好就是說做買賣的事,指不定想著老大媳婦懷著娃說話有分量想讓找你,讓你幫那家子出出主意。”
“娘就為這不痛快啊?”
黃氏說:“我看劉氏肯定還是要幫娘家的,要是別的況幫就幫了,親戚之間是應該幫。可這回娘家想爭咱家生意,要幫娘家那不是咱家里的叛徒?也是命好在這節骨眼上懷著娃,要不是怕把娃搞掉了我早想收拾!”
程家興手拍他老娘后背:“別氣!氣什麼氣!他要我幫忙我就幫他?我程家興是那麼大度的人?不拿打擊對手的招數去坑他害他就已經是看在親戚面上。我對劉家還不好啊?他劉三全來賣花生,我都把客人讓給他改賣別的去了,就這樣他還能把買賣做砸,還是一天砸,真是能耐。”
“我中午跟老大提了一句,說劉家買賣做得不好,讓他勸著他媳婦兒別摻和,我看老大吃過飯是領劉氏回屋說了會兒話,就不知道說沒說通。”
程家興剛才剩了半碗水,這會兒又端上接著喝,喝完才道:“不管說沒說通,這忙我不可能幫他。劉三全是大嫂娘家人,跟我遠著不說。劉家的從前在村里見著我都當沒看到,沒給過正眼,現在來奉承也不嫌晚了。”
“早知道你不會管,我是不想讓你大嫂多,是嫁到咱們家來的人,娘家生意和本不想干,怕問事得事。”
“那您干著急也不頂事,總要看嫂子的。”
……
天天跑那麼遠賣東西還是累人,程家興說他想歇會兒,讓蠻子過來了再喊他。結果程家興也并沒有歇著什麼,他娘才剛出去,嫂子來敲門了,叔嫂兩個是不好在一間屋里單獨說話,劉氏讓程家興出來院子里,說有事跟他商量。
“嫂子你要是想讓我給你娘家出出主意,那省點事別說了,我沒主意。”
“不是那麼回事,反正你出來吧。”
程家興著肩膀跟出去,剛進院子就聽嫂子說:“我哥今兒個來找我說他們做那個買賣對不住,想想還是虧心就算了,讓你接著賣花生去,他們不做了,先前收那些都賣給你。”
程家興先一愣,又品品這話,輕嘖一聲,扭頭就要回屋。
“啥意思?老三你不肯?你們挨家挨戶去收花生不嫌麻煩?照本錢賣給你不省事了?還是你心里不舒坦?你看在嫂子面上別計較,要不我讓我哥過來給你賠個不是!”
“別說賠一個不是,他就算給我賠一百個一千個不是也搞不,買賣做不做是老劉家的事,這花生我不會要的。要是別的事,嫂子你開口面子我就給了,這回事吧……你那面子沒這麼大。要還聽不懂我就說明白點,現在甭管啥花生都不好賣,總不能讓我拼著不掙錢去幫他渡過難關?你也帶個話回去讓劉三全別把人當傻子,花生買賣我是不做了,他抬高價錢搶去那些賣給誰賣給誰。”
這回人是真走了,余下劉氏孤零零站在院里,這時候天已經熱起來,可心里卻一陣陣的發寒,頭暈目眩人都要站不住了。
早先劉三全回來把況一說,劉家人就后悔了,后悔的同時還怪劉氏當初指這條路,覺得外嫁多事坑了娘家人。嫂子幾個氣不過就想上門來找論理,讓劉母攔下,劉母想著眼下不是敗火的時候,廢大力氣做個買賣不掙錢就夠憋屈總不能虧錢吧?的意思是去個人跟兒訴訴苦,讓找程三賠點好話,討個能收回本錢的法子來。
程家興剛才一口回絕,劉氏臨時轉變了一下,沒讓他幫著出主意,只說把花生賣給他。
劉氏想著他把花生收下本錢不是自然而然就回來了?事也就隨之抹平。
萬萬沒想到程家興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啥花生買賣不好做了?
那娘家收那些花生咋辦?
難不要高價買回來再賤價賣出去嗎?
從程家興背著錢簍子回來劉家人就在等,等了半天也沒靜,傍晚的時候劉家小妹又來了,說是來找阿姐說說話,劉氏哪怕心虛還是跟走到旁邊草垛子后面。
“娘心里著急,頭都暈了半天,這麼拖著不啊,姐你跟程家興提了沒有?他咋說?”
劉氏里發苦,不知道該怎麼回。
看這樣,劉家小妹心里一沉:“是不順利?”
“他說沒轍,我說要不把花生賣給他咱收個本錢回來他也不答應,說暫時不會做花生買賣。”
劉家小妹這下當真急了:“那不行啊!是你給出的主意說讓家里學程家興做吃食買賣,哥哥們本來很怕虧本,不敢的,你說去陳麻子家賭蛐蛐兒的全是好吃懶做人,還很舍得花錢,背去一準能賣,咱們這才做起來的。現在買賣砸了姐你手不管?那你不是坑人嗎?嫂子都說要過來找你要說法還是娘把人勸下來,你不趕拿個主意幾個嫂子真要過你婆家來了。”
劉氏一聽這話心里慌得厲害,覺氣都要吸不上,眼前也是陣陣發黑。又說倆雖然往旁邊走了幾步躲到草垛子后面說話,可到底沒走太遠,周氏提著裝豬食的桶子從旁邊過就聽到說話聲,一下沒聽清楚,就往那邊走了幾步。
片刻過后,裝豬食那桶子哐當落地。
周氏驚住了,哪怕知道劉家在跟自家爭買賣,也沒料到這買賣是大嫂攛掇娘家人搞的!
這不瘋了嗎?
讓家里其他人知道還了得?
劉氏剛才都眼前發黑了,聽見從背后傳來哐當一聲,嚇一跳,劉家小妹沒來得及搭把手就坐地上了。
這靜也把屋里人招了出來,黃氏看見落在地上的桶子,張想罵周氏,咋做事的?提個桶都提不穩當?
還沒罵出聲,就聽見草垛那邊一陣哎喲。
“肚子!我肚子疼!
剛穿越就發現自己懷孕,孩子他爹還是已故的戰神冥王。沐蕓嫿說:“流掉!初夜沒有,落紅可丟,拖油瓶不能留!”隨身戴個麝香荷包,轉眼就跑到了白蓮花大姐房裡,搞得大姐絕育;熬個藏紅花,又被庶母誤食,同父異母的小弟弟化成一灘血水……“想殺掉本王的孩子?”死鬼王爺捏著她的下巴問,“可以!殺了一個,再造一雙!”
提起北鎮王世子韓臨風,世人覺得他無非是脂粉堆里的紈绔、不學無術、自甘墮落的浪蕩子罷了。只有眼盲心亮的蘇落云知道:這個人城府深沉,是蟄伏的雄鷹,蓄勢的梟雄,更是她想擺脫卻擺脫不掉的男人………
陸蘭宜重生了,懷著滿腔的恨意,回到了她病亡的前一日。 她毫不猶豫抓住時機給她未來要做大學士的夫君制造了點障礙, 然后安心地等死。隔天到了,她沒有死。 …… 她沒有什麼別的指望,便繼續一心做她夫君青云路的絆腳石。 沒想到,報復途中出了點岔子,有一天,她與那位據說一心修道性情孤高的沂王有了牽扯,引來滿城謠傳。 之后,沂王救她性命,助她和離,更要納她為夫人,為此請下圣旨。 蘭宜不相信有這樣的天降好運,上位者的反常必有圖謀,后來,事實證明了她沒錯,只不過,這反常也一直持續了下去。 從夫人到王妃到皇后,新帝低沉問她:“陸蘭宜,你這顆心當真是鐵石做的嗎?” 蘭宜悠悠想,倒也不是,她就是懶得表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