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記門前一直熱鬧,從開門到打烊門口都不了人，可這會兒也太鬧嚷嚷了一點。程家興剛才說累了要歇會兒，逗他閨去了，何杏讓婆婆看著點烤爐,自己出去瞅了一眼。

東子覺察到后邊出來了人，只當是姐夫端著新出爐的燒餅來了，扭頭一看，不是啊。

“老姐你咋的出來了？”

何杏大概掃了掃，沒見著有鬧事的人，道：“我聽你外面鬧起來，還當出了啥事。”

東子嚼著他的，擺手說沒事：“我在跟客說話。”

烤爐那邊離不開何杏，看沒事又要進去，卻讓饞起來的客人喊住：“老板娘！是老板娘吧！你等會兒！你兄弟吃的這個這樣香，你就沒想多做點擺出來賣？”

何杏順著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便看見東子那小半碗。

“東子分給你們嘗過了？喜歡這個？”其實也沒什麼好意外的,燈影牛吃著是香，上輩子就是銷的零食，到古代來牛不能隨便殺，就用豬瘦替代牛，順便給改了個大家伙兒能理解的名。香辣聽著普通至極,吃起來那味道不普通呢。

當初說要開店，他們夫妻就商量過，程家興也覺得可以賣,這是以口味取勝，煸炒的手法不外泄，就能一直賣下去。

說是如此，他倆都覺得這個不合適打頭陣。

開了鋪子就得把鋪子盤活，要往來都是客，要有人氣。

香辣價錢貴了一點，哪怕它再香，招不來像燒餅那麼多的客人。兩相比較，夫妻兩個把的買賣往后延了，先把同樣香飄半條街的脆燒餅拿了出來。

前頭賣了個把月燒餅，這又把蛋黃拿出來了，客人還提出想要，這完全是何杏計劃外的發展，想了想，覺得開門做生意還是要盡量滿足客人，就讓他明天過來。

提要求的也沒想到老板娘這麼好說話：“明天過來？明天就有嗎？”

何杏點點頭：“做一鍋看看吧，看好不好賣。”

程家興知道這事重重的拍上小舅子肩膀：“你真是會給杏兒找麻煩！”

東子不明白：“其實我早就想問，那年在小河村是賣得最好的，姐夫你跟我姐怎麼都沒再做過？就說我姐做過這些零，能讓人反復惦記的這要算一樣。”

未來的計劃安排這些程家興跟何杏商量，不太跟其他人說。他這人藏事，除非臨到跟前需要別人摻和進來，他才會提出來講明白，跟別人不想干的話，程家興經常是提也不會提。這個事他就沒跟其他人說過，這會兒東子問起來，程家興才答了一句，說杏兒會做的東西多了去，也不是非要一下全拿出來，慢慢來唄。

“那我今兒個是不是給老姐添麻煩了？打了本來的安排嗎？”

程家興聳了聳肩：“也沒那麼嚴重，現在店面已經很熱鬧，這些陸續都能拿出來，沒拿出來是怕累著人。”

東子說炒一鍋很快的，除了最后煸炒的部分要老姐親自上手，前面切煮碎這些活他都能做。“這放涼了還更好吃，咱們是不是頭天晚上炒出來，放一夜第二天賣？跟以前一樣用筷子夾取拿碗量，量出來用油紙包嗎？”

看東子積極這樣高，程家興應了一聲，說就這樣，賣賣看吧。

之后到程家貴送咸蛋黃過來，他過來就發覺店里生意比前頭還要更好了，路上就聽見有人說程記的，快到店門口的時候已經能聽見吆喝聲，什麼燒餅三個一碗，三十文錢。

那，煸炒出來之后松松的，一點兒也不秤，裝一碗估就二兩重，二兩的賣的卻是一斤的價錢，哪怕算上配料，利潤也非常大。

這麼貴的東西，客人們還搶著要，他挑著擔子進去的時候聽到有人說，程記的香辣比啥都下酒，這麼一碗配上一碗酒，慢慢嘗細細品，半天就打發過去，日子過這樣舒服極了。

“老板娘還有什麼拿手絕活？”

“說到下酒菜，第一就是花生米，鹽煮的油的都香，抓一小把就能喝下半碗酒去。”

“我好像聽說老板娘也會做一種花生米？”

東子讓程家貴自己把隔板抬起來，進里面去，他忙著收錢裝東西，上還要答客人的話：“是啊，我姐會做好幾種口味的花生米，不說鹽煮的油的，魚皮花生算一樣！怪味花生算一樣！還有掛霜花生酒鬼花生！”

“還是頭一回聽說有酒鬼花生，酒鬼花生是什麼花生？”

“就是下酒吃的花生！”

“你別說，也讓老板娘做出來賣啊！”

東子把頭搖撥浪鼓，不干，堅決不干！“我們店統共才幾個人你看到了，都忙這樣還賣花生？”同樣是下酒菜，花生那利潤能跟相比？更別說現在天不熱，放兩三天都沒問題，味兒不會變。花生要是賣不完，全得自個兒吃了，本放不到第二天去，那是搞不好就要的東西。

不管怎麼看，做花生都不是那麼合算，東子大概也明白做生意的經常要上新，老是那些再好吃也有膩味的時候。他覺得除非把好賺的全上齊活了，要不應該不到花生這種不方便存放的東西。

酒鬼花生好吃是真好吃，他嘗過一回，后來惦記了很久，但那個做起來也麻煩。好像先要把花生米剝出來，還得去掉紅那層外皮，那回老姐做了一大碗，吃的時候是痛快，剝皮可煩人了。

對客人來說，同樣是下酒，買花生比劃算多了。可開門做生意的要想想回報，別總是想著良心，要是幾樣下酒菜同時出來，有了選擇那還能像現在這麼好賣？開什麼玩笑？

東子腦瓜子還是聰明，之前勸姐姐姐夫賣那是看到有掙頭，這會兒客人還想攛掇他把花生搞起來，他才不上當呢。

程家貴沒在店里滯留多久，他把東西送到，結了錢，跟當娘的說了幾句話就趕著回去了。程家興讓他多坐會兒人都不肯，只道趕一趕回去還能做點活。

如今二房事是真不，不有田地等著耕種，還養了許多家禽家畜，又要給程家興做咸蛋黃。做著咸蛋黃每隔一天都能拿到些銅板，慢慢的手里又有了些余錢，不過累也是真累，鄉下那些活比出來做吃食買賣要苦得多。

程家貴來得快，去得也快，走出去之后還回頭看了一眼，慨道老三這生意做得可真好啊。

賣起來之后，每天的進賬比前段時間還要多，程記不聲不響的就了這條界面上最旺的鋪面之一。又要說到這條街上那兩個因為生意慘淡備程家興關注的店面，程記斜對面距離沒幾步路那個終于撐不下去，決定盤出來了。那鋪子比程記還要小，可東家不打算賣，他暫時沒有要用大錢的地方，只是意識到自己不擅長做買賣，想把鋪子租賃出去。

何杏讓程家興去打聽了一下，年租金要多，然后在程家富進縣里來送咸蛋黃的時候跟他提了一句：“前頭大嫂說想進縣里來跟我一起做買賣，我想到個生意，就看你們是什麼想法。”

大房的事很多都得聽劉棗花說，程家富獨自決定不了，他就多在店里面留了一會兒，讓弟妹說清楚一點，他好回去告訴媳婦兒，要跟媳婦兒商量來著。

看他這樣，何杏心里就有數了，只說讓大嫂進縣里來一趟：“能不能說明白是一回事，大哥你傳話過去嫂子有疑問你也解答不了，總要親自過來一趟，我當面跟分說。”

程家富想想也是，他回去跟劉棗花提了，還想著下次到自己送咸蛋黃就讓媳婦兒去。

結果劉棗花本等不到那時候，把包括做咸蛋黃在的活全扔給他，次日就風風火火跑去縣城里，一路問到程記去了。看見店門口排出來的長龍就說了好幾聲我的老天爺啊，等到見著何杏本人，起手說三弟妹我真想死你了，接著一番恭維，然后就說到正事上來。

“程家富昨個兒回去告訴我說縣里有合適的鋪面了，老三問我們要不要盤下來，我想著開門做生意先得知道賣啥，我鄉下婆娘一個，沒能耐也沒見識，心里面一點兒算沒有，這事還得弟妹你指點指點。”

跟劉棗花說話，越直接越好。

何杏就明說了：“做啥我想好了，從現在起能賣到秋天去，那玩意兒冬天可能沒人吃。”

“劉棗花問是啥？”

“缽仔糕。”

“缽仔糕是啥？沒聽過啊。”

何杏說這邊有現的材料，這就可以做來嘗嘗，“不過嫂子咱倆得說明白，我可不是白白送人掙錢的大善人，我這手藝傳給你，你仔細點別讓人學了去買賣能做很久，慢慢都能發起家。”

劉棗花知道，很多行當吧，師傅帶徒弟都有見面分一半的說法。

也不是不懂規矩，就明明白白說了：“弟妹你教我手藝，給我掌掌舵支支招，生意我來做，利潤咱倆均分，但要把本錢刨出去，這樣行不？”

話是劉棗花自己說出來的，何杏聽著也覺得誠意很大了，就點點頭，教做起來。

何杏口述，劉棗花的手，一番折騰把缽仔糕蒸了出來。

等放涼的時候何杏還說讓去定做一批容，沒事的時候還要削點竹簽子預備起來。等何杏把當前的任務安排明白，缽仔糕也放涼了，哪怕做的時候劉棗花心里都不確定，還在想蒸出來的東西能有多香多好吃？看差不多了，何杏拿叉子把缽仔糕出來，劉棗花看著叉子上彈那一坨，心里的期待升起來很多，試著咬了一口，剛咬下去眼前就是一亮。

用不著廢話什麼，這買賣能做！

“好吃！這放在熱天里肯定好賣！真虧弟妹你想得出來！”

“這不過是最普通的，你先把手藝練出來，做了我教你翻些花樣。”

劉棗花里啃著缽仔糕，把頭點得跟小啄米似的，還說這個只要把容做好，之后要不了多本錢，做出來賣一文錢一個也是賺，天熱起來其他點心吃著噎人，這個爽口，肯定好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