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靈山勝境,雲迷蜀嶺,一道金破開萬丈霧海,直雲霄。
楚瑞清抬頭一看,便見懸空的寶劍裹著輝,著發出嗡鳴。它像是擁有自己的意識,想要飛向天邊,用山間大霧遮蓋影。
“大師姐!”
楚瑞清聽見師妹擔憂的聲音,冷靜地甩出紙劍,輕鬆地翻而上,穩穩立在半空中,鎮定道:“小貝,我去追劍,你呆在閣裏別出來。”
楚瑞清著白,束發如墨,踩在腳下的紙劍竟離地懸空一米,頗有劍飛天的仙人姿態。乃峨眉派門大弟子,師承雲蒙真人,跟同門師弟師妹修行於峨嵋雲嶺閣,今日正是拔劍的日子。
按照門規矩,學的弟子可在劍塚中拔出命定之劍,替代以往練習用的紙劍。楚瑞清作為大弟子,是同輩中第一個拔劍之人,無奈師父雲蒙真人正值閉關,沒人為護法,隻得獨自降服飛劍。
這飛劍很不安分,不但生來傲氣十足,還頗為狡猾。它跟楚瑞清大戰數回合,發現不敵對方,竟產生逃竄溜走的念頭,找準機會便衝向雲霧!
“想跑?”楚瑞清不由挑眉,指尖微,乘著紙劍俯追去,尋著那淡金的劍氣,縱翻滾的雲霧。
底下的師妹小貝眼看楚瑞清飛離開,急得原地跳腳,大聲喊道:“大師姐,不能飛!不能飛!”
峨眉景區的管理人員上回就警告他們,不允許在山間練習劍之,怕引起遊客恐慌。三師兄闞和好不容易出麵擺平此事,他當時千叮嚀萬囑咐,如今大師姐又忘了!
楚瑞清眼中隻有飛劍,哪顧得上小貝的喊,一眨眼便消失在霧海山間。
峨眉山雄偉秀麗,其中時開時合的雲海頗為有名,白茫茫的雲霧在山嶺中環繞飄移,隻讓山間的青蔥翠綠半遮半掩,別有一番滋味。山邊的遊客本在拍照,卻見雲被中閃現金,一道影飛馳而過,不由詫異地眼。
“那什麽啊?是不是有人飛過去啦?”那人不敢置信道。
“胡說八道,你看到的是猴吧,這裏的猴兇得很!”同行人笑笑,顯然並不相信。
今日雲霧正盛,劍的楚瑞清借助雲海的遮掩,並未引起什麽恐慌。飛劍見追不舍,驟然提速,朝著東北方向衝去,速度之快,竟連凡人眼都看不清。
楚瑞清自不會相讓,當即朝它追去,無奈紙劍資質不敵真劍,一時半會兒追不上。
雲嶺閣,小貝焦慮地來回踱步,久不見大師姐歸來,頓時方寸大。在門年紀最小,修為低微,幫不上大師姐的忙,然而師兄們又不在,一時束手無策。
“小貝,快過來,看我帶什麽回來啦!”門外,低沉愉悅的男聲響起,闞和抱著嶄新的鐵牌進屋,上麵還刻著“川蜀非質文化產峨眉武示範點”。
小貝看到三師兄回來,像是瞬間找到主心骨,帶著哭腔道:“三師兄,不好啦!大師姐上天了!”
闞和:“???”這是什麽怪招,師姐不早就學劍好多年,怎麽又開始瞎飛?
小貝磕磕絆絆地將來龍去脈說完,從楚瑞清拔劍到飛劍逃竄,直讓闞和眉頭越來越。闞和連忙占了一卦,卜算大師姐的方位,然而他得知結果,臉卻越發難看。
闞和弱弱道:“師姐離開前帶錢了麽……”
小貝滿臉天真,理所當然道:“師姐幾十年沒下山,怎麽會帶錢?”
闞和:“……”
兩人對視一眼,像是想起關鍵問題,都陷迷之沉默。
修行之人壽命極長,外表相貌更不影響,楚瑞清常年待在山中,對外界的認知怕是停留在第二個千禧年之前。對如今人類社會的了解,恐怕跟二師兄不相上下。此順手一提,他們的二師兄是峨眉山上的猴王,是猴不是人。
小貝遲疑道:“師姐那麽厲害,應該沒問題……吧?”
大師姐楚瑞清修為深,又向來靠譜持重,在小貝心目中無所不能。雖然師姐對外界一無所知,但聰穎好學、有勇有謀,估計沒幾個時辰便能飛回來?
小貝和闞和現在出去追人,肯定趕不上大師姐。他們隻能在雲嶺閣惴惴不安地等待,渾然不知劍的楚瑞清速度可媲現代高鐵,已經踏上遙遠的旅程。
天空中,楚瑞清追飛劍,竟一舉衝出川蜀地區,有語名為“一日千裏”,生形容的現狀。如果是往日,離奇地懸浮空中,恐怕早有市民舉報,被人當做不明飛行打下來,好在沿途省份霧霾嚴重,竟沒人注意到頭上高速移的小點。
乘的是師妹小貝製作的紙劍,紙劍本是門的練習用武,跟難以馴服的真劍沒法比。雙方追逐數小時,仍不分勝負,周圍卻逐漸下起小雨,煙雨蒙蒙。
楚瑞清到清涼的雨滴,不由抿了抿,加速衝上前。紙劍不能長期泡水,必須速戰速決!
京西別墅,淅淅瀝瀝的小雨敲打著落地窗,黑發的蒼白青年坐在椅上,遙遠方的流水。他的額發略長,眼神鬱,臉上著幾病態,雙上蓋著厚厚的羊毯,上麵還放著一本《倚天屠龍記》。
他安靜地聽著窗外的雨聲,著外麵的雨景出神,看晶瑩的雨滴從綠葉上墜落。
管家心地上前,他將微微敞開的窗戶合上,低聲道:“二爺,回屋休息吧。”
青年見雨聲被隔絕在外,有些不快,他抬眼向管家,慢悠悠道:“我在自己家裏,還沒資格選擇呆在哪?”
管家遲疑道:“當然不是,隻是雨天吹風,很容易著涼……”
這話聽上去關懷備至,卻不知如何刺激到對方敏[gǎn]的神經。青年當即暴怒,他憤憤地捶,歇斯底裏道:“我這樣的子,跟雨天有什麽關係?就算每天是晴天,不也說沒就能沒!?”
“你們不都盼著麽?最好讓我連口氣都別,死了才算好!”
“咳咳、咳咳……”青年一口氣罵完,便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他似乎上氣不接下氣,麵龐毫無,看上去相當虛弱。
“您不要胡思想。”管家麵無奈,他手遞去溫開水,卻遭到對方拒絕,隻能擔憂道,“二爺保持心愉快,才有利於病的恢複。”
“哼,這話我自出生起就聽,二十幾年卻越病越厲害。”青年冷笑道,顯然並不認同。這副劣質孱弱的軀殼,束縛他二十多年的自由,現在仍毫無長進。
管家微微歎氣,他著偏激倔強的二爺,實在無法再勸。二爺自小便被病痛纏,從未嚐過健康的滋味,偶爾換季變天,或者柳絮沙塵,都能讓他大病一場,致使他的格越發古怪。
二爺有時安靜異常,捧著武俠小說便能讀一整天,有時又怪氣,一言不合便暴躁大罵,讓周圍人如履薄冰。管家偶爾卻能理解他的想法,隻能在溫室中靜養的將枯之草,心中唯餘荒蕪和絕。
青年平複剛才的咳嗽,突然道:“我要出去。”
管家皺眉:“可外麵在下雨……”
青年麵無表,他的眼神涼如寒水,淡淡道:“非要我重複第二遍麽?”
“……”管家最後無可奈何地服,溫言道,“那我陪您出去走走。”
青年斷然道:“不要你,保鏢就行。”
管家擰不過他,隻能千叮嚀萬囑咐保鏢,目送保鏢推著二爺出門。
戶外的小雨沒停,別墅區草木茂盛,寧靜異常。兩人在屋簷下躲雨,保鏢站在一側,病弱青年坐在椅上,他暢快地吸一口飽含雨水味道的溼潤空氣,像是聞到自由的味道。
青年指著不遠的草叢,忽然發問:“那是什麽?你去看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保鏢沒看出二爺所指方向的異常,猶豫道:“好像沒什麽……”
青年挑眉嘲道:“這麽敷衍我?”
保鏢眼見二爺要發怒,隻能著頭皮打傘去查看。因為二爺不好,平時步行很,別墅區又安全,保鏢便沒太擔憂。他打傘回來,卻發現原本坐人的椅空,二爺不知所蹤,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雨點滴滴答答,青年生怕被人追上,他強忍肺部灼燒般的覺,冒雨朝目的地奔去。他並不是殘疾,隻是前不久生了場大病,才乘坐椅出行。如今他狂奔幾步便渾難,但心踴躍出的自由與向往,卻讓他打起神來。
什麽病痛,什麽靜養,什麽二爺,全都滾蛋吧!
他惡劣而壞心眼地想,反正束手束腳二十多年,倒不如放縱一把,然後毫無憾地死去。他才不要做病態孱弱的提線木偶,他也要像其他人一樣,在外麵隨意地跑!
他最喜歡跌宕起伏的武俠小說,羨慕書中人矯捷的手和健壯的魄,向往氣回腸的江湖故事。然而,現實中的他卻是病床上的廢,甚至一陣風都能吹倒。邊的人每天噓寒問暖,反而讓他心中的厭煩和不甘更深,為什麽隻有他如此?
他不需要同,更懶得搭理虛假的同,他隻想痛快地燃燒一回!
青年跑到高橋上時,已經渾,他親眼目睹雨中煙霧繚繞的景,難以自製腔中的興。過去,沒有人允許他出行這麽遠,他隻能在室遙高橋,今天的他卻站在橋上。
即使明天高燒致死,也算沒有憾。
他著橋下的流水,眼眸中波瀲灩,不知想到什麽,小心翼翼地越過橋。
稍微靠近一點,應該沒關係吧?
常言道,不作死就不會死。初出茅廬的二爺過於,開始在危險的邊緣大鵬展翅,他做出兒園小孩都不會幹的離譜舉,無常識地翻越,最終樂極生悲。
布滿膩青苔的橋麵沾滿雨水,他一腳落走空,順利地跌下高橋,向下栽去!
嗡嗡——
他還沒來得及驚呼,剛到可怕的墜落,邊就有旋風襲來。
下一秒,他被拎住後領,穩穩地懸浮在空中。他詫異地瞪大眼,看著麵前飛過一把散發金的古劍,隨即聽見悠遠的嗡鳴聲。
楚瑞清一手提人,一手背在後,沉著地停在紙劍上,跟不遠的真劍對峙!
和真劍激戰數回合,真劍卻突然俯向下衝。隻得也從高空降下,打眼便看到有人投河,幹脆順手將人救下。令人意外的是,古劍現在變得安靜下來,跟保持著距離,不再瘋狂竄。
敵不我不,楚瑞清不敢莽撞上前,怕刺激到古劍再逃。他們的劍都有一定靈智,不是沒有意識的,單靠蠻力降服也不行。
被救的二爺滿臉懵,他先茫然地向下了,自己果然是雙腳懸空,下方是潺潺流水。他微微扭頭,努力用眼角的餘打量,隻能看到對方白長衫的部,好像是個踩在劍上的人?
二爺: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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