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石榴才七歲，已經跟著額娘正經學了兩年管家。滿族兒十三四歲就要選秀嫁人，以石家的地位石榴將來肯定是嫡福晉無疑，這管家自然要早早的學起來。

剛開始端敏格格只是管家的時候帶著，后來見興趣，便開始從旁指導。年紀雖小，學的也有模有樣。

大戶人家外出歸家都要給家人帶禮，石榴還年，也學著額娘準備了些自己養的花草送人。

如果你認為這東西輕賤那可就錯了，上好的一盆牡丹能賣到千兩銀，像石榴培養出來的姚黃魏紫，都是極品中的極品，若是遇上花癡之人，千兩金都能賣的。

就只說送給莊敏的十盆花，至也有萬兩銀子。

看著自己瑪法控訴的眼神，石榴跟著說道：“孫也給瑪法準備了茶花。”說來也怪，瑪法明明是個武將偏學文臣雅士那一套，文臣里好蓮和茶花的居多，瑪法也是如此。

石華善眼前一亮，也不委屈了，反而笑瞇瞇的問道：“你給瑪法準備了什麼品種啊？”給新覺羅氏都準備了五種最名貴的牡丹花，到他這里應該也不能差吧？

他可是嫡嫡親的瑪法啊。石華善有些期待的想。

“我給瑪法準備了兩株十八學士，兩株漢紅瓣還有兩株金茶花。”送的十八學士為十八學士和白十八學士各一盆。其中的那一株花單一，就是純。白那一株上面有五種不同的花，紅、紅、白、白底紅條、紅底白條，開在一株上煞是好看。

說是五，其實很相近，像這種茶花又被為‘小五彩’算得上品中的品了。為了培養這一株茶花，石榴沒廢心思。

‘漢紅瓣’更不用說了，這個又名‘恨天高’，在貴族之間比較流行。它貴到什麼程度？別的茶花論株賣，它是論葉子，一片葉子多銅板（銀子）。誰家若是有一株‘漢紅瓣’那是遭人嫉恨的。

杭州那地方文人墨客多，茶花多，花中四君子也多，石榴每次出門都能淘換到滿意的花卉。

雖然給他的茶花數量不如妻的多，聽描述，石華善就知道不比妻子的便宜。“我就知道還是乖孫疼我，不像你阿瑪出個門都不知道給老子帶禮。”

石文炳似乎已經習慣自家阿瑪嫌棄的眼神，他此時坐在椅子上穩如泰山，都不帶彈的。

“這麼招人疼的孩子，怎麼就？”莊靜格格話說到一半就住了。

其他人全都抬頭看，石華善輕咳一聲：“天也不早了，爾珍你先帶著石榴回房間休息，明兒還要遞帖子進宮呢。”石文炳回來了，總要去面圣的，他的福晉又是有品級的格格，自然也應該進宮向太皇太后和太后請安。

這是有事兒不能讓知道？這個世界大人有些事、尤其是涉及到本人的，除非必要不會當著孩子的面說，因此也不多做癡纏，乖巧的站起來，“那孫就先告退了。”

“兒也先告退。”

屋子里燒著炭盆不覺得冷，出了房門兩人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隨后相視而笑。了上的大氅，兩人并排走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你猜們瞞著咱倆在說什麼？”

“小姑姑既然好奇，要不去聽？”他們說話雖然在里間，若是真有心聽也未必聽不見。

爾珍手了石榴的笑臉一下，“你個促挾鬼，就知道打趣姑姑。”石榴吃得好，小臉嘟嘟的，早就想手去了，如今可算是如了愿。

石文炳后院人不多，只有三個侍妾，他生母早逝，繼母莊靜格格從不手他后院的事。人，伯爵府后院空房間就多。石榴出生后，爾珍經常往這邊跑，端敏索也給在隔壁收拾出一個院子來。

兩人的院落挨著，石榴的就做石榴園，挨著額娘的正院，石榴園旁邊就是爾珍的珍寶閣。今日天晚，兩人在石榴園門口道別，相約明早一起前去請安。

忙碌了一天，石榴也不用人伺候，回到房間就把下人打發出去。

房間的窗戶邊放著兩盆漲勢良好的富貴竹，富貴竹旁邊有個貴妃榻。屋里沒人，石榴拿了一張上好的虎皮鋪在榻上，抱著被子往上一裹，一手著富貴竹，閉上了眼睛。

這副樣子若是被外人看見也以為是睡著了，實際上，正通過伯爵府的植‘聽’著幾人的談話。

這是上輩子為花神留下來的本能，可以跟植流。只要有植的地方，對來說就沒有。

以往會用這種能力監測府里下人，看看他們私底下是何樣子，有沒有言不由衷懶的行為存在。像今天這樣聽長輩講話還是第一次。

瑪姆未說完的話，瑪法不自然的臉，都讓心有不安，猜測們支開自己和小姑說的事應該跟自己有關系。家里人都覺得是個小孩，就算出了事兒也不愿意告訴，可自己知道自己不是。

也是有能力保護家人的。

%%

石華善等人并不知道他們的小孫還有這本事，支走了兩個小的，他喝了口茶，這才開口：“你們可還記得當年石榴出生，太皇太后送了兩個教養嬤嬤的事？”

石文炳點頭，這事他當然記得。

說起這教養嬤嬤，還跟當今太子有關。

皇太子胤礽乃中宮嫡出，滿周歲就被立為太子。太子也爭氣，自聰慧好學，他年僅六歲就滿漢皆通，書畫騎無一不，不止如此，就是對洋人的文化，胤礽都有所了解，石文炳離京之時，太子的俄語已經說的很是練。

再說禮儀，太子對皇上和太皇太后是出了名的孝順，對下面的弟弟也很和氣，只除了跟大阿哥略有不和。但大家都知道，太子跟大阿哥也是大阿哥惹事在先，太子很會主找大阿哥的麻煩。

不是石文炳偏心，太子畢竟是儲君，與大阿哥有君臣之別，地位尊貴。而大阿哥的那點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因太子自喪母，今上對太子稱得上是溺了。立太子的那一年起，皇上忽然給幾家賜了教養嬤嬤，這幾家全都是上三旗出，或阿瑪有爵位居要職、或瑪法是超品的國公。

剛開始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后來在一琢磨被賜嬤嬤的貴。這才在私底下議論：皇上這一舉措分明是打算從娃娃抓起，給太子培養一個太子妃出來。

原本這跟他家沒關系，他妹妹爾珍比太子大兩歲，以康熙挑剔的子是不會選他妹妹的。他兒石榴比太子小三歲，原以為圣上不會選擇他兒，誰知兒出生的時候，康熙特意來看過，隨后就賜下了教養嬤嬤。

當然，皇上還是要臉的，這教養嬤嬤都是以太皇太后的名義送下來的。

自己剛出生的兒就被惦記上，石文炳想忘記都難。

“阿瑪，可是太子？”

端敏格格也是見過小太子的，雖然不高興自家兒剛出生就被惦記，可太子份尊貴人品也好，是樂見其的。今日阿瑪忽然說這話，莫不是太子不好了。

石華善點點頭，隨后又搖搖頭，他嘆息一聲：“今年五月，宮里的六阿哥好端端的落了水，為此皇上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六阿哥醒后皇上直接把人帶到養心殿同住。”

皇上的這一舉措驚掉了無數人的下。要知道那可是養心殿，是皇上住的地方。皇阿哥們除了太子經常跟皇上住養心殿外，其他阿哥誰有這待遇。

若只是讓六阿哥住了養心殿也就算了，畢竟大難不死皇上張在所難免。后來皇上對六阿哥的一系列待遇直太子，石華善重重的嘆息，“太子說來也才十一歲，還是個孩子，宮里又是踩低捧高的。這不，就移了。”

移了，這都是客氣的，囂張跋扈、任奢侈暴，如今的太子跟以前簡直判若兩人。

“太皇太后為這事沒跟皇上爭執，可皇上就跟那什麼似的，鐵了心寵著六阿哥。他認為是太子跟太皇太后告狀，直接斥責太子毫無兄弟之，一點小事不如意就告狀，不堪大用。”

不堪大用四個字用在太子上可就嚴重了。

這四個字跟直說太子沒資格當儲君一樣。

皇上這話一出，朝中某些人心思浮，有些人甚至開始結起威武來。

威武是德妃的阿瑪，而德妃是六阿哥的生母。

六阿哥生于康熙十九年，比太子小六歲，像石榴這樣的，拖一拖到時候指婚給六阿哥也不是不可能。

今上跟元后不就是如此，不說元后比今上大一歲，就是如今宮里的佟貴妃那也是今上的表姐，比元后還要大。

話說道這份上，石華善也不賣關子，“太皇太后震怒，知道你今年要回京，就給你額娘下了懿旨，讓你們帶著石榴一塊回來。”

太皇太后什麼意思不用他多說，石文炳夫婦都能明白。說真的滿朝文武像石家這樣顯赫的還真沒幾個，而石家雖然隸屬漢軍旗，可是地地道道的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