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劉紅花說趙家來了,閆潤芝比姜琳還著急,“寶兒娘,你等著,我去看看。”
姜琳卻道:“咱不怕的,孩子好好在家里,也沒騙著他們錢,他們來討打麼?”
程大寶和程小寶也聽見了,小哥倆不再玩螞蟻,而是跑到姜琳跟前。程大寶拎著燒火,程小寶抱著裝蟲子的藥瓶子。
程大寶:“老妖婆2號來了。”舉著燒火。
程小寶:“螞蟻大將軍出。”揮舞了一下藥瓶子,讓過去,能照著里面的蟲。
姜琳想讓他們在家,他們自然不肯。
劉紅花還在外面蹦跶呢,死命地喊,生怕別人不知道,恨不得敲鑼打鼓把全村人都喊來看熱鬧,看怎麼手撕姜琳!
之前被姜琳打過,著實沒面子,今兒一定要加倍討回來。
正吃中午飯的時間,吃得快的都跑出來看熱鬧,吃得慢的也端著碗拿著干糧跑出來,生怕錯過這樣熱鬧的場景。鄉下實在枯燥沒什麼娛樂,下雨天打孩子都是娛樂項目,更何況人開撕,那簡直是年度大戲!
程玉蓮也帶著幾個婦過來,喊道:“劉紅花,你這是要干什麼?挨打沒夠是吧?”
劉紅花得意得跟自己長了個孔雀尾能開屏世界第一一樣,渾都打哆嗦,“怎麼的,不是要證據嗎?這就是證據!趕上大喇叭吆喝一下,開大會,好好地批D一下這個封建壞分子,這個壞了的走Z派!我看還敢跟我嘚瑟的。”
劉紅花沒文化,很多話都是學來的,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湊一起就覺得非常有威懾力一樣。
程玉蓮白眼都要翻破天,“你要是抱出一窩十八個豬崽兒來,我給你吆喝開全國大會。”
“哼,你別不服氣,今日你包庇,連你一鍋燴!”劉紅花不但不生氣,反而得意洋洋,只等著姜琳出來對質呢。
程玉蓮不理睬,看向那邊趙老漢兒和趙婆子倆人,故意冷臉喝道:“你倆是什麼人!知道事嚴重嗎?”
不等倆人說話,劉紅花得意道:“證人!跟姜琳買孩子的!”
程玉蓮好奇道:“我說你倆買到兒子了嗎?”
兩人瞅瞅劉紅花,沒吭聲。
很快門口人越來越多,魏瓊芳幾個知青也跑過來,馬開花也躲在一旁。
魏瓊芳喊道:“姜琳,別做頭烏了。”
“吱呀”門開了,大寶小寶兩人把兩扇門拉開,姜琳和閆潤芝走出來。
“喲,好多人啊。”姜琳笑了笑,就看到蹦跶得無比歡樂的劉紅花,這廝這麼得意的時刻居然沒拄拐兒?
姜琳很想送一,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姜琳,你看看這是誰!”劉紅花得意洋洋地指了指邊的趙老漢兒和趙婆子,“你可認識?”
姜琳挑眉,這劉紅花不是魔怔了吧,這是要把自己代狄仁杰了?
要不要給你配個元芳?
姜琳一點都不張,趙家而已,才不怕,只擔心閆潤芝和孩子會不會難過,現在已經說開一輕松,渾是膽。
朝著趙老漢兒和趙婆子笑了笑,“趙家嫂子,別來無恙啊。”
趙婆子看到姜琳立刻笑得跟朵花一樣,“大妹子,好,你們也都好啊,寶兒呢?”兩只眼珠子咕嚕咕嚕的,一下子就看到了大寶小寶,激得直拍手,“哎喲我的寶兒哎,來大娘給你吃糖!”連忙從自己的褂子口袋里往外掏糖塊,一抓一大把著要給大寶小寶送。
吃瓜群眾:……?
大寶小寶異口同聲:“老妖婆,你站住!”
劉紅花得意地哈哈大笑:“怎麼樣,你去賣孩子的事兒,兜不住了吧?”看看趙婆子這熱勁,肯定是買孩子的。
姜琳揚眉:“我賣了嗎?”你得意個屁啊。
“你不賣,你去大車店子趙家干嘛?他家可是想買個兒子的。”魏瓊芳急不可耐地跑出來質問,馬開花拉都沒拉住。
姜琳輕蔑地給了一個白眼,“喲,你蹦出來找揍啊?你管呢?我去大馬店子你也管不著。”
公安局也不會來抓,怕什麼?就只當免費看戲了。
“你當著大家伙兒的面說說,姜琳是怎麼去賣兒子的!”魏瓊芳驕傲得比大公還驕傲出十個冠子。
趙老漢兒猶豫了一下,看向老婆子。
趙婆子還在努力地給大寶小寶遞糖,大寶堅定地拒絕,小寶猶豫地拒絕,卻被大寶一把給拉過去。
趙婆子還跟閆潤芝笑,“嬸子好啊。”
閆潤芝渾一震,“瞅著你年紀不比我小。”
趙婆子:“我顯老,哪里有嬸子你這麼年輕好看。”
眾人有點蒙圈,這是怎麼回事?趙婆子為什麼對程家人這麼親熱?
正好孫清輝和孟依依幾個也跑過來。
孟依依看到趙家兩口子,急得對孫清輝,“可不得了,他們倆怎麼來了?”
孫清輝:“說是買兒子的?”
孟依依急得都要哭了,“他們一來,這不是害了琳琳嘛。”
孫清輝:“姜琳又沒賣兒子,怕什麼?”
孟依依一跺腳,“你知道啥啊,是沒賣掉,又不是沒賣……啊?”似是意識到自己失言,趕捂,“反正沒賣掉就是沒賣!你可別多想。”
孫清輝狐疑地看著,“姜琳真的去過啊?”
孟依依忙擺手:“當然沒賣,不就是想弄點錢嘛。咱們快過去勸勸,別讓琳琳吃了虧。哎,我說讓回城躲躲,非犟。”
孟依依趕跑過去,“琳琳。”對趙家兩口子道:“兩位你們怎麼來了?我們琳琳家孩子是好,可我們不賣的,你們就不要糾纏了。”
這是有多稀罕這倆孩子,被來對質還掖著糖來討好孩子,要是劉紅花和馬開花他們鬧得厲害點,把閆潤芝和大寶小寶的心傷了,對姜琳死心,那才好呢。
“老妖婆,你又來干什麼!”程大寶氣急,舉著燒火就朝過去,“打死你這個老妖婆,整天來攛掇我娘,我娘都說不回城你咋還來,還來!”
程小寶已經聽大寶說過孟依依的事兒,什麼大車店子是你說的,男人是你說的,什麼賣兒子,什麼回城。倆小只也搞不清楚,但是他們認定孟依依是老妖婆,想拐走娘。
他可氣了,比氣魏瓊芳還氣,魏瓊芳就說他值一百塊,孟依依卻要他娘丟下他和大寶。
真壞!
程小寶把裝在瓶子里的蟲子朝著孟依依撒去,“樹辣子大戰老妖婆一號!”
他和大寶玩的時候,用樹枝夾了幾只香椿樹、臭椿樹上的樹辣子裝在玻璃瓶里,打算燒火的時候燒著玩兒。
樹辣子這種蟲子,黃綠,渾是刺,凡是有汗的地方都會被它的毒刺給刺中,又刺痛又麻,簡直可以列為酷刑。
孟依依沒想到自己來幫姜琳卻會被這麼慘無人道的對待,就看到程小寶手一揚,幾個黑影朝著自己飛過來,下意識揮手擋,結果打飛了兩個,還有幾個落在自己臉上、頭上、脖子上。
掉在臉上頭上的立刻就彈飛,可是落在脖子里的卻順著領滾進去。
這一下子慘了,孟依依立刻覺一陣火辣辣的刺痛麻自脖子開始蔓延。
“啊——”孟依依尖起來,下意識地就用手去,結果當時就起來好幾個大疙瘩,又又痛,雖然知道不能抓撓,可忍不住。
也不能當場服,只得揪著服慌不擇路就跑。
劉紅花、魏瓊芳站在旁邊,孟依依打掉的樹辣子朝著兩人彈去,魏瓊芳躲得麻利,劉紅花因為之前摔了腳不那麼利索,就被一個樹辣子打中鼻子,慌得趕揮。
劉紅花這麼一蹦跶,就和猛沖過來的孟依依撞在一起。孟依依著急力氣大,劉紅花本來就在蹦跶沒防備,被結結實實地撞倒一下子摔在口那里。一只腳好巧不巧地踩下去,只聽得“嘎嘣”一聲,腳踝崴了。
“啊——”劉紅花也一聲參加,附和著奔跑慘的孟依依,此起彼伏,甚是凄慘。
劉紅花的兒子閨立刻跑過來把抬到一邊,也不敢的腳,只得去請赤腳大夫來。
程如海等男人們為了避嫌,都去上工不在家,人打架男人不手,就默認這是人的戰爭。
吃瓜群眾已經驚呆了,這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轉折?
程大寶和程小寶拍著手哈哈大笑,“老妖婆1號大戰老妖婆2號!”
魏瓊芳驚得半天沒說出話來,原本還想湊過去讓趙婆子趕說姜琳賣兒子呢,看那倆小子笑得那壞樣,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有點害怕。
那哪里是孩子!
姜琳和閆潤芝也有些懵,尤其是姜琳,都準備好迎接趙婆子的招數,但是趙婆子一見面就發糖,這是幾個意思?
如果是來對質的,那趙婆子一見面不是得獰笑著說什麼“姜知青,你上一次去我家賣兒子,一百嫌要二百,你忘了?”
然后就可以接上“是你忘了吧,二百我要了嗎?我說的是一萬,你有?切~~”大家就會覺得故意去拆臺耍弄人,并不是真心去賣孩子的,從此,這事兒就板上釘釘地為一個笑話。
哪里知道趙婆子不按常理出牌。
趙婆子稀罕地看著大寶小寶,還拍手呢,“真是倆好孩子,娘可想你們了呢。”
程小寶對印象一點都不壞!他嘿嘿一笑,“你認錯了啊,我有娘啊。”他指指姜琳,又指指閆潤芝,“這是我嫲嫲。”
魏瓊芳躲一邊去,喊道:“這就是承認賣過兒子了!”
趙婆子扭頭看,呸了一聲:“你一個大姑娘家家的,心怎麼這麼黑,不把賣兒子掛上?你生出來再賣吧。我倒是想買,人家大妹子不賣。”
魏瓊芳不服氣:“你這麼說,就是去賣了!不賣去干嗎?是嫌給錢吧!”
程小寶喊道:“我值一萬塊!可不是一百,我娘說一萬都不賣呢,哼!”
他這麼一喊,眾人更覺得就是個玩笑話,人家姜琳本就不想賣孩子。
不過魏瓊芳說的也對,不賣孩子,你冷不丁跑買兒子的趙家去干嗎?單純去耍弄人家?顯擺自己有倆兒子?而且那時候姜琳缺錢,正借錢,大家都覺得肯定是奔著錢去的趙家,至于為什麼兩百不賣要一萬,擺明又不是去賣的,所以他們更好奇。
姜琳剛要說,趙婆子已經搶著道:“這你們就不知道。當初我們四要找一對小子家去炕,好讓送子娘娘稀罕也給我家送個娃娃。結果一直沒找到合眼緣的。那天我們在去縣城的路上恰好遇到大妹子領著倆漂亮娃娃,我們老兩口一看就相中了,好說歹說請大妹子家去商量。我給一百塊錢,大妹子不同意,我就說給兩百,等俺要是懷上還有重謝,一年懷不上也就徹底死心。可人家大妹子舍不得孩子住那麼久,愣是不稀罕兩百塊錢,沒同意。”
這和新人結婚,請個床子的意思差不多。
趙婆子嘆了口氣,“哪里知道你們心這麼黑,四傳播是非說我要買兒子大妹子賣親兒子,哎。人心真是黑。”
眾人:“……”我沒說。
趙婆子又對閆潤芝和姜琳道:“我們兩口子對這倆孩子念念不忘,要是不肯去住,能不能給俺當個干兒子?”
閆潤芝不知道事到底怎麼回事,看趙婆子還和善,為難道:“你、你看看,給你當孫子差不多了。”
趙婆子嘿嘿笑道:“兒子好,還是兒子好。有兒子才有孫子嘛。”
劉紅花幾個人急了,疼得直哎呀,還使勁喊:“趙婆子你怎麼撒謊,你之前怎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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