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一眨眼,雲段風和段雲玨五歲了。

段雲玨蹲在地上，揪著小眉頭看青雁掃院子。過了好一會兒，他抬起小腦瓜,著天上曬人的日頭瞇著眼睛。

他癟著,了小肚肚。然後跑過去拽青雁的袖子。

「娘親,娘親！弟弟！」

他是弟弟，青雁有時候會順口說：「弟弟把那個拿來一下」，「弟弟要聽話。」,「弟弟別學哥哥。」

所以，他喜歡自稱弟弟。好像這個詞從他的小裡說出來特別驕傲一樣。

「有多啊？」青雁還在掃落了一地的竹葉，隨口回他。

「特別特別！給我一隻大老虎也能全吃下哩！那麼大那麼大的大老虎！」他出短短的小胳膊,使勁比量了一下。

青雁將掃把放在一邊，抬頭看了一眼日頭。

「竟然都這個時候了……」

轉頭朝小院門口的方向著。

小小的段雲玨順著青雁的視線，也扭頭著門口。他小聲哼唧了兩聲,悶悶不樂：「爹爹怎麼還不回來做飯吃？」

「沒找到兔子山野豬和老虎唄。」青雁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院子角落的水槽里洗了手，用棉帕仔細將手上的水漬乾淨。

段無錯打獵去了。

大概是王府里的日子太單調,青雁和段無錯商量了一下,決定跑到山上驗一下自給自足的生活。

青雁乾了手,一轉，就看見段雲玨都跟在後,像個小小的跟屁蟲。

別說段雲玨了,青雁了肚子,也了。

「看來爹爹打獵不順利,走,娘親親自下廚給弟弟做好吃的。」

「啊？」段雲玨瞪圓了眼睛,小兒也睜得大大的。

他長得很像青雁,尤其將一雙乾淨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五中總有些青雁的影子。他連連後退，然後出一雙小手來使勁兒揮著：「不吃水墨豆腐！也不要吃水墨白菜、水墨土豆、水墨魚！」

段雲玨快要哭出了。

「這麼小就學會挑了！」青雁也瞪圓了眼，不高興。

段無錯回來時，就看見院子里青雁和段雲玨一大一小的兩個人互相瞪著。

段雲玨比青雁先看見段無錯。

「爹爹！」

小孩子清脆的聲音里噙著滿滿的笑意，響在山野間，竹葉沙沙相伴。

他出小胳膊，想要朝段無錯跑過去。可是他剛剛邁出一步，使勁兒穩住了腳步，還因為慣差點使得小子朝前栽去。

因為，他邁出一步才發現站在小院門口的人不止有爹爹！在爹爹邊還有哥哥和舅舅！

自從哥哥跟舅舅離開，他已經有半年沒有見過哥哥了！

段雲玨邁著小短跑過去，卻改變了方向，朝雲段風撲過去。

「哥哥！弟弟好想好想哥哥！」

雲段風被弟弟撞了個滿懷，他冷冷的小臉蛋上浮現幾分嫌棄，冷邦邦地說了句：「鼻涕蟲……」

可倒是沒把弟弟推開，還勉為其難地了弟弟的小腦瓜。

他們兩個是雙生子，長得一模一樣，卻格完全不同。而且更重要的是，哥哥雲段風比弟弟段雲玨高了一個腦袋瓜。

也可能是因為雲段風跟著舅舅練劍習武已經快一年了。

弟弟喜歡粘著爹爹和娘親，喜歡吃甜甜的糖，喜歡撒，也喜歡玩泥。

哥哥四歲的時候第一次見到雲劍時練劍，他眼睛一眨不眨，頓時被劍迷住了。向來子冷淡的他，紅著臉跟在舅舅邊。

雲劍時不著頭腦，不知道這個小外甥為什麼整日跟著他。雲劍時問他，他就輕哼一聲，轉了小腦瓜，什麼可不肯說。雲劍時又不是個心思敏銳的人，完全猜不小孩子的想法。

最後是段無錯閑閑瞥了這個兒子一眼，將他的心事看得一清二楚，點出他是想跟雲劍時學劍。

所有人這才恍然大悟。

可是……他才四歲。

青雁也曾想學劍，將所有壞蛋打得落花流水。只是可惜從小沒有學過，如今再開始著實是晚了些。青雁瞧著雲劍時練劍的辛苦，也默默將想要學武的心思給歇了。

現在，的大兒子要跟著雲劍時學武了。

青雁心裡著實小小的驕傲了一把，可驕傲的同時也是真的很擔心。學武可不是個輕鬆的事，何況他才那麼小。

而且雲劍時居無定所，並不想久居一個地方。

雲段風認真地說：「我要跟著舅舅。我不怕。」

青雁確定了三次，見大兒子實在是堅決得很。

而且雲劍時為雲段風骨，說他是百年難見的習武天才。

青雁想了很久。

看著雲段風踮著腳角趴在窗臺上專註地著雲劍時練劍的樣子，終於狠了狠心同意下來。

「就算要練劍，也不一定要跟著舅舅學。就算要跟著舅舅學，也未必要跟他走呀！」青雁皺著眉。

雲段風跟一樣皺著眉，認真地說：「舅舅說行萬里，才能真正地悟劍。」

青雁當時總覺得面前四歲的兒子得不像樣子，重重嘆了口氣，實在是捨不得阻止兒子的志向。

準了。

「我同意了，可是你得讓你爹爹也同意才。」

總是板著臉不笑的大兒子翹起了角，歡喜怎麼也藏不住。

青雁轉過頭不去看他，說：「別在我面前轉悠了，去說服你爹爹去吧！」

雲段風開心地轉往外跑，跑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想起一件事，又跑了回來，他趴在羅漢床，湊到青雁的面前，冷著臉親了親娘親的臉。

青雁寵若驚。可當剛想抱抱他時，雲段風已經一溜煙跑了。

雲段風經常看見弟弟去親娘親，每次他都很是嫌棄這種行為，可偏偏娘親很是喜歡……

哼，就親娘親一次，以後再也不會了。他可是小男子漢，才不是弟弟那個鼻涕蟲！

青雁原以為大兒子要說段無錯會很難。

原本都打算好了，既然已經站在了兒子這一邊，段無錯反對的話，當然是要幫著兒子說話的。

可讓十分意外的是，段無錯只是「嗯」了一聲。

雲段風也懵了，他不可思議地著段無錯，小聲問：「爹爹，你同意啦？」

段無錯瞥了他一眼，繼續慢悠悠地喝著涼茶。

雲段風疑地向娘親，娘親笑著沖他點了點頭。雲段風這才笑了，開心地跑出去，十分難得地主去找弟弟玩。

「我原以為你會不同意的。我還想著怎麼幫這小東西說話說服你，甚至連人計都想過了。」

青雁隔著一張小桌子，湊到段無錯面前，含笑著他，眉眼彎彎。

「哦？」段無錯抬起眼睛看，眸中浮現幾分莫名的意味。他說：「看來可以把他回來，板著臉拒絕一回，不能浪費了夫人的人計。」

青雁嗔他一眼，推了他一下。段無錯順勢擒住的手腕，咬了咬纖細的手指。

小白以為段無錯要欺負青雁，一下子弓起腰，沖段無錯發出嗚嗚的聲音來。它想保護青雁，可是又迫於段無錯的威……

大白舒舒服服地窩在一邊睡覺，貓眼睜開一條，瞥了小白一眼，頗為嫌棄地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哎，它覺得小白實在是太蠢了。

它也曾像小白那麼蠢，以為段無錯總是欺負青雁。它後來才慢慢地懂了青雁很是喜歡被段無錯欺負哩！這兩個人就喜歡湊在一起玩些詭異的遊戲！

它雖然也蠢過，可是很快就看明白了。而小白呢？這都幾年了，小白的貓腦子實在是笨得很，還沒看出來那倆人關係好著哩！

大白和小白都是青雁和段無錯剛來湛沅那一年撿到的貓。大白是青雁在回湛沅的路上撿到的，而小白是青雁得知自己有了孕那一日恰巧在路邊撿到的。頭一年，這兩隻大白貓沒打架，最近兩年才逐漸相安無事和平共。若是心好了，它們兩個互相也是有的。

當然了，青雁和段無錯雖然同意大兒子跟著雲劍時學劍，卻也很擔憂。他們兩個人商量了一下，拍了兩個手了得的暗衛跟著雲段風。

雲劍時形單影隻多年，邊忽然多了個孩子，還真的很不適應。可雲段風的子並不像普通小孩子那樣鬧，他甚至連話都很好。這倒是讓雲劍時舒服了不。、

而且雲段風的五和雲劍時有些像。

雲劍時帶著他行走江湖時，不人以為小傢伙是雲劍時的兒子。

這次雲劍時帶著雲段風回湛沅，是因為雲段風要過五周歲生辰了。按照湛沅的習俗，小孩子不會擺周歲宴，卻要擺五歲宴。

「哩！哥哥怎麼長的！」

段雲玨很不高興。

哥哥跟舅舅走之前，就比他高了不。哥哥走了之後，他每天都很努力地吃東西，把各種好吃的使勁兒把裡塞，努力長個兒呢！原以為等哥哥回來了，他就能超過哥哥，可是哥哥為什麼不僅仍舊比他高，還比他高得更多了！

他嘟著，很是不高興。

段無錯瞥他一眼，說：「你哥哥是因為練劍習武。」

「那！我！也！學！」段雲玨聲氣，卻很堅決。

雲段風一本正經地說：「習武很好，明晨我喊你。」

「嗯嗯！」段雲玨使勁兒點頭。

然而……

第二天早上，雲段風就差將弟弟踹下床了，他也不肯起，還要哭著喊哥哥欺負人。

雲段風板著臉走了。

等段雲玨想起，發現太已經曬屁了。哥哥也已經跟著舅舅練劍結束了……他「哇」的一聲哭出來，抓著哥哥的袖子哭訴哥哥不喊他起床……

雲段風氣得臉都白了，使勁兒把弟弟抓著他的小手推開，不理他了。

檐下，段無錯懶洋洋地靠著廊柱，吃過青雁餵過來的糯米糖。他笑，說：「阿玨這孩子還是別學武了，學唱戲倒不錯。」

青雁不贊同，埋怨似地瞪了他一眼，說：「哪能學那個呢？學唱戲太廢嗓子，還不如學繡花。」

青雁原本只是隨口一說，說完之後眼睛一亮，歡喜地說：「學繡花真的不錯的，還能給我做好多好多漂亮的子呢！」

段無錯笑得很無奈。

午後的正好，兩個兒子在院子里追逐打鬧。他的妻子陪在他邊，在往他的裡塞糖吃。

看來他很幸運，想要的歸生活終於是得到了。更幸運的是，他不僅有妻有子，日子安穩順遂，陪在他邊的人也是他真正深著的。

段無錯側過臉來看向青雁，笑了笑。

青雁轉過頭來，疑地對上他的目，問：「你笑什麼？我又把糖蹭到邊了嗎？」

說著，出手來在角了。

以前幾次吃糖的時候弄到角，每次都被段無錯笑話小孩子。

「不在那裡。」

「那是哪裡？」

「這裡。」段無錯湊過去，親了親的角。

院子里追逐的兄弟兩個，雲段風正好看見了爹爹又去親娘親的。弟弟站在他對面，背對著爹娘。弟弟剛要轉，雲段風皺了皺眉，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勉為其難地說：「是哥哥錯了。明天會醒你的。」

段雲玨開心地笑了，一對小酒窩深陷。

雲段風著遠的爹爹終於離開了娘親的，才鬆了手放開弟弟，讓他轉。

雲段風雖然才五歲，可是跟著舅舅學劍，學了「義」與「信」，特別重視承諾。他雖然是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弟弟，可既然答應了，他就一定要做到！

第二天，雲段風去練劍之前，又去喊弟弟起床了。並且這一次，他功地把弟弟醒了。

因為，他一腳將段雲玨踢下床，還在他的小屁上狠狠地踹了一腳。

這回，段雲玨清醒了，沒再爬回床睡覺。可是他一直哭到了午時……

雲段風茫然地著尋過來的舅舅，問：「舅舅，我做錯了嗎？」

「應該沒錯吧？」雲劍時茫然地搖頭，他也不太懂小傢伙為什麼哭這樣。

青雁急匆匆地趕過來，得知了事的來龍去脈，苦笑不得。用了好些糖果才將小兒子哄得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