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人》
桃花安/文
Chapter1
聞遙從俄羅斯回到N市的那天,正好是八月的最後一天。
學校即將開學,所有的學生們都陷了暑假作業的魔咒里,間接導致暑假期間生意火的冰場客流眼可見減了大半。
冰場的前臺許優優百無聊賴地托腮,正在看旁邊電視機里播放的花樣冰節目。節目正介紹到俄羅斯新生代花選手備戰新賽季的況,此時鏡頭切到一個金髮碧眼的年,畫面下方跟著打出他的名字,伊萬·斯拉維奇,是如今俄羅斯花男單青年組最矚目的一位冠軍熱門。
記者正在冰場邊熱地採訪伊萬選手,這位俊的年輕人實在是個很活潑笑也很健談的人。
聊著聊著,忽然他視線轉開,長臂一就撈住了一個從他旁路過的人,笑嘻嘻地湊上去勾住那人的肩膀,熱地對記者介紹道:「這個人是我的好朋友,是一位非常非常強的花天才哦!」
那個人顯然不太習慣面對鏡頭,怔了一瞬之後立刻微微側退出鏡頭的範圍。只是,驚鴻一瞥間已經足以讓人看清那人極為出挑的貌。
東方人特有的黑髮黑眸,俊緻的五帶著混,就算站在以超高值出名的伊萬邊也毫不遜。
一個介紹俄羅斯選手的節目里乍然出現了一張亞洲面孔,令對外國人有些臉盲的許優優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有些好奇地想著:是俄羅斯籍的亞裔選手,還是其他國家在俄羅斯訓的選手?以前沒見過啊……如果新賽季這個新人也會出戰就好了,那肯定從初賽開始就一場不落地看。
聞遙就是在這個時候推開玻璃門進來的。
門上懸掛的雪花風鈴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許優優習慣地起,流利地說道:「您好,歡迎——」
不知重複了多遍的話在看見聞遙抬手勾下口罩的時候戛然而止,的雙眼驀然瞪大了,不敢置信地看看剛進門的客人,又下意識看向剛才還在看的電視屏幕。這天化日下靈異事件就眼睜睜在眼前發生了嗎?獃獃地指了指電視,茫然道:「你剛才……剛才不還在電視里嗎?」
聞遙微訝地順著手指方向掃了一眼,隨即瞭然,略一點頭算是承認了:「你好。」
許優優眼看著年走到櫃枱前,忍不住驚艷地屏住呼吸,心口開始撲通撲通的跳。
好帥啊……
從遠看時只覺得這人高高瘦瘦的,長而直,材很好,等走近了看發現長得更是好看,睫濃而長,眼睛偏淡,冷白而細膩,短髮微微捲起,氣質沉靜人,好看得就像是從西方古典畫里走出來的年。
聞遙看了一眼前臺小姐姐的表,沉默了下。
就知道這小姐姐肯定誤會自己的別了。
其實也知道自己的形象很容易會讓人產生這種誤會,只不過頂著這樣的形象已經好多年了,習慣了,也適應良好,並且懶得解釋。將一隻手搭在櫃枱上,十分坦然地開口:「你好,跟你打聽個事兒行嗎?」
許優優回神:「啊……嗯嗯,您說。」
「請問你們這家冰場和八年前這附近的一家冰場是同一家嗎?」
許優優為難道:「啊?這個……抱歉我不是很了解,我才來沒兩年。」
聞遙斟酌了一下,又問道:「那請問你這兒有沒有一位姓華的男教練?現在大概快七十歲了吧,我記得他眉心有一顆痣,笑起來很和氣。他還有一個孫子也練冰,年紀估計比我大個一兩歲——」沒等說完,聞遙就在前臺小姐姐充滿了茫然和歉意的眼神中閉上了。
「算了。」說。
許優優滿是歉意:「抱歉啊。」
聞遙搖頭,「沒事。」
了後頸,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低垂的視線劃過櫃枱上張著的冰場價目表,指尖點著其中的年卡一欄道:「那就辦張年卡吧。」
許優優給遞了一張申請表。等著聞遙填資料的功夫,小心地瞄了一眼聞遙,好奇地問道:「你要找的這兩個人是你什麼人呀?怎麼過了這麼多年才來找人呢?」
聞遙正低頭寫字,聞言抬頭看了一眼。
許優優以為自己問了什麼不該問的,連忙說:「沒事我就隨口問問,你不想說就算了。」
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聞遙重新垂下眼睛輕聲說:「他們……算是我冰的啟蒙老師吧。我去了俄羅斯八年剛回來,所以順便來找找。本來也沒什麼指能找到。」
許優優從的話里聽出一點言下之意,想起剛才看到了節目片段,有些驚喜地問道:「回國?這麼說你現在是打算回國發展了嗎?」
「唔,算是吧。」
「所以你去俄羅斯是學習花技的咯?不過話又說回來,我怎麼從來沒在一些比賽里見過你呀?剛才伊萬選手說你很強啊,和他比的話你們誰比較強?」許優優激之下,一連串的問號跟機關炮似的彈出來。
聞遙好笑地看一眼,簡練地回答:「我只是業餘練練,不是專業運員。填好了,給。」
幾分鐘后,聞遙推開冰場的玻璃門,朝著場去。
和的過天窗,一束束地落下來。白金的束將整片偌大的冰面照得晶瑩亮,閃著細碎的星芒,漂亮得近乎聖潔。
令想起俄羅斯教堂的午後。溫和平靜的空氣中,彷彿隨時會響起空靈聖潔的教堂聖歌與白鴿的振翅聲。
這裏比想像中的還要漂亮。
聞遙在口站了一會兒,轉頭朝冰鞋走去。本來只是想進來看看沒打算下場的,但現在改主意了。這麼漂亮的冰場必須得親自下場一下。
聞遙挑了一款冰鞋,坐在長椅上仔仔細細將鞋帶繫、鈎好。手指作快速而練,很快打好了漂亮的結。冰場的租用鞋跟用慣的專業冰鞋不同,鞋幫很,冰刀也幾乎沒有開過刃,所以吃冰不穩,冰刀和冰面的力很小,非常容易倒。聞遙踩在冰面上慢慢了幾步,等適應了鞋子上的差距,逐漸邁開了大步,輕巧地了出去。
冰場溫度很低,十幾度。冰上就更低了。
的目巡視全場,發現冰場上並不冷清,已經有十幾個小朋友在冰上了。花這項運想要學好學,必須要練子功,很多人五六歲就開始練了,過五關斬六將地到了十幾歲才慢慢開始出績。
可鑒人的冰面上,冰刀在冰面上發出連貫而低沉的聲響,留下一道輕而淺的行痕跡。聞遙一邊著一邊習慣地舒展了下肩背,雙手在後握著雙臂向後拉開始熱。
冰,就像是吃飯、走路、奔跑……是一件一旦學會了就會變本能的事。在冰上行,也能變得如履平地。
所有花技巧中,聞遙最跳躍。最那種在冰上騰空跳躍的覺。冰刀點在冰面上,一躍衝天而起,在滯空的那近乎一瞬的時間裏儘可能的高速旋轉,如同騰空飛翔,然後輕盈而平衡地落冰。
行雲流水,一氣呵。
酣暢淋漓。
回憶起那種覺,聞遙忍不住心念一。
不如試一試?
行的步法一變,腳下正蓄力,耳邊忽然輕飄飄地傳來一句,「我勸你最好別跳。」
低沉淡漠的嗓音,帶著一弔兒郎當的調侃。
聞遙腳下倏地一停。冰刀在冰面上磨出一聲鈍響,然後穩穩停住。循聲抬眸過去。
距離三四米的場邊,一個看著比大不了多的年靠在欄桿邊。
這年微微俯彎腰,上套著一件深藍的夾克,手臂搭在欄桿上,袖子挽起,出兩截冷白勁瘦的小臂。一隻手指間夾著一煙,正抬手將煙送到邊,手掌擋住了他下半張臉,只出碎發下一雙眼睛,黑漆漆的,眼型漂亮,鼻樑高。
那神態看起來有種約約的牛哄哄的氣場,站在冰場邊,覺隨時準備睥睨全場——雖然現在滿場都是小朋友。
這讓聞遙想起遠在俄羅斯的伊萬同學。那小子憑著一張俊的俏臉和高超的花技,走到哪裏都能招惹小姑娘小男生,就算什麼都沒做只是旁若無人地著冰,也能收穫一大片冒著紅氣泡的心眼和此起彼伏的尖聲。因此被聞遙稱作是——技流油小白臉。
聞遙站在原地一不地著眼前的這個人,茫然地問道:「什麼?」
這位神似伊萬的、看起來很牛的油哥剛才說勸最好別跳。
為什麼啊?
是這冰場有啥忌?
還是冰面上有什麼問題?
一時間許多問號飄過聞遙的腦海。
裊裊煙霧在低溫下散得很慢。
這位油哥鬆開咬著煙的牙齒,漫不經心地摘了煙拿著。他的目刻意地掃過腳上穿的冰鞋,地開口:「怕你摔了瓷。」
聞遙:「……」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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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難產的桃子終於抱著新文回來啦。
這篇是關於長逐夢的故事。花偽科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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