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空芭蕾舞團簡稱總芭。
其單位設在總空歌舞團后面,原屬后勤的一幢小樓上,因為上下班要經過歌舞團,除了部管理人員知道它是個獨立單位之外,就連歌舞團的演員們,都以為它還隸屬歌舞團,只是辦公地點分出去了而已。
這兩年從歌曲到戲曲,再到話劇,文藝屆百花齊放,歌舞團排給芭蕾的問演出也就了,就本團別的角兒們看來,芭蕾大抵是被冷晾了。
也正是因此,當突然一天,總芭出現在公眾視野中時,連本團的人都被驚掉了下。
它和另一個震驚全國的消息一起,突如其來,橫空出世!
……
國慶獻禮剛過,目前是飛行隊任務相對比較的一個階段了。
而因為食堂里有了一臺電視機,晚休時間就從六點半到七點往后挪了半個小時,放到了七點到七點半,這個時間段有個《新聞播報》欄目。
小小一方電視機,過它可知天下事,大家或者茶杯一端,或者棋盤一擺,邊侃大山邊看新聞,是難得的娛樂活。
冷峻向來是不參于的。
他本就格向,不善社,也不喜歡跟人侃大山,有閑時間也是讀書看報,而自打結婚以后,他就更沒時間娛樂了,但凡有休息時間,都是抱著各種大部頭,文言文來看,一飛行員呀,他倒把自己搞個老學究了。
都是娶了文工團的同志,人高大跟他可不一樣。
正好這幾年歌唱事業蓬發展,蘇黨還上了幾回電視,高大也跟著沾了,夫榮妻貴,還上過軍報家庭生活版塊的采訪,可謂風無兩。
再加上冷峻也不在戰友們面前談私生活,大家就愈發覺得,倆人關系淡了。
而今天,從不看電視的冷隊端著茶杯進了食堂,一下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
“咱們冷營長終于舍得放下書來看看電視了?”鄧振國啪一顆棋落了子。
何新松跟他爹一樣,是個合格的院丁,結婚三年生了仨,如今已經是三個男孩的爸了,一回家就會兒子騎滿頭,尿布滿天飛,每天半個小時的新聞時間于他來說格外可貴,所以他是最羨慕也最嫉妒,恨冷峻有閑時間的。
端起茶杯,他說:“現在不好好一下生活,等有了孩子,等著哭吧他。”
這時電視機里傳來新聞播報員的聲音:“各位觀眾晚上好,今日聯播的新聞主要容有,XX首長在XX農場視察了知青生活,并對知青的返城問題做出了重要指示,XX首長在XX會議上就摘帽子的問題布置了重要戰略,以及,由外部長XX帶領的總芭團員們結束了為期半個月的對日外事芭蕾流,取得圓滿功。”
仿如平地一顆驚雷,何新松一個噴嚏,從鼻子里噴出一片茶葉。
“啥,咱還真要跟小鬼子建啦?”他說。
關于華日建一事,倒也不是平地驚雷,突發而起。
其實早在去年,日方就曾派芭蕾演員到華方進行學習,并在申城公演了我們的經典芭蕾舞劇《白》,當時其實就是在投石問路。
國家要發展,要跟全世界建,人民群眾是懂的。
可曾經被侵略的海深仇,哪是那麼容易就能放得下的。
所以不但日方的jun國主義,左翼分子們于建一事在強烈反對,對岸的國黨更是以軍演,暗殺為要挾,阻止兩國建,華國國的民眾們,于此事也是持反對態度的。
在此之前沒有新聞,也沒有任何風聲,而現在,訪問已經取得圓滿功了?
訪問是什麼容,難道真要跟曾經的侵略者建嗎?
此時電視機,收音機正在同時段,以同樣的頻率和容播出,報社的印刷機上報紙翻飛,文字消息也正在被刊印。
所以所謂的芭蕾流是什麼樣的,總芭,又是個什麼單位,都有誰,流了什麼?
下棋的放下了棋,喝茶的放下了茶杯。
而冷峻,就坐在離電視最近,最正中的位置,全神貫注的在看,黑白的電視機里,他當然知道跳喜兒的是他人。
但現場別的人不知道,而且是遠景,大家一時間也認不出來,只說:“這小鬼子得有多《白》呀,去年來學還不夠,今年還要請咱去演。”
電視上播出的,關于芭蕾的片段并不多,更多的是記者采訪,是表達日方群眾對于從華國去的,真正的《白》的歡迎。
這是第一次,作為被侵略者,人們從電視機上,看到日方普通老百姓對于華國人的態度,一個老太太激的抹著眼淚,說自己非常迷《白》,而最痛恨的人就是黃世仁。
另有個小孩揮舞著膏藥旗,說等自己一長大就要來華國,學習芭蕾。
其實就算對方表達的再熱,再歡迎,大家心里并不舒服。
鄧振國的爺爺就是被鬼子殺害的,冷嗤一聲,他說:“去他媽的假惺惺,要老子說,就該給他們唱出《紅燈記》,讓這幫老太太看看鳩山的臉。”
“要我說就不該去,咱和誰建也不該和侵略者建,這些舞蹈演員也是的,跳什麼《白》啊,《沙家浜》呢,阿慶嫂呢,咱華國人的威風和氣神兒呢,該他們上兩著兒啊。”馬自威說。
另有個新兵說:“是啊,這誰演的《白》,瘦津津的,也太弱不風了。”
這時,大家沒發現坐在最前面的冷峻額頭已經黑線了。
高大的岳父升職了,在宣傳部工作,他的新聞面也比大家廣一點,他也知道這次訪問意義重大,就說:“都說幾句吧,知不知道這些芭蕾演員出國頂著多大的力,知不知道日方有一幫jun國主義的左翼分子恨他們恨的要死,隨時準備暗殺?”
飛行員們并沒有聽到他的話。
因為接下來,電視上播出的片段是《紅娘子軍》中最為大家所知的那段紅纓大刀舞。
大家一下子就又被電視機給吸引了目了。
鏡頭切近,飛行員們一看,中間領舞那位同志大家面啊。
再待鏡頭拉遠,曾經看了多年的《紅娘子軍》,于它的作,大家是爛于心的,可此時看來,大家又覺得無比陌生。
還是那段大家悉的大刀舞,但它似乎比原來增加了許多作,芭蕾是要拿足尖跳的,跳尖轉圈就已經是高難度了,而在這新一版中,它的作更復雜了,也更剛勁利落了,同時還行云流水,比之原來,有一種別樣的。
外行看不懂,所以大家看著電視上的畫面,只有一句慨:“這咋跟我們原來看過的不一樣,還好看的!”
行,或者說,作為行的人,冷峻稍微懂一點。
《紅娘子軍》是首長指定要帶到日方去公演的劇目,首長做了批示,這可不是一般的演出,而是要在曾經的侵略者的舞臺上去演出。
所以一定要足夠有氣勢,要突出我娘子軍們的鐵骨錚錚和百般風華來。
就跟曾經改編《白》一樣,劇是那個劇,但得從舞臺場景,人作和緒,各方去細化它。任務落到了陳思雨的肩上,而的改編,是更多的加了京劇武旦的作。
在京戲一行,武生要練絕活兒,而武旦,則是比武生更難練的絕活,因為它不但要打,還要打出力量和來。
而本在力量上,是不如男的,所以在武一行上,行講究是要打得沖,打得狠,姿勢或者三天就能學個樣兒,但在舞臺上可不就能只憑樣式,它要狠,要勁兒,還要夠俏。
武旦已經是一行之中的絕活了,而要把它融到足尖,為芭蕾,就更是絕上加絕。
老戲要怎麼唱出新風彩,又該怎麼在曾經的,侵略者的舞臺上一跳名,那都得練的,所以這兩年總芭在招了新人之后,陳思雨一個個的帶著,掰,就是在掰這所有的東西,從打到勁兒,從勁兒到俏,一出戲,是整整辛苦了兩年的結果,那一招一式,全是汗水。
而在流前夕,首長看完新編排的《紅娘子軍》,給出的評價是:這不是鐵骨,這是玉骨,玉骨錚錚!
當電視上開始報道,證明這場芭蕾外已經圓滿結束了,演員們也已經啟程回國了,冷峻懸了一路的心,也終于可以放下來了。
而飛行隊諸人,此時依然沒有認出電視里還有他冷隊的媳婦兒。
但大家在此刻,有了一種奇異的興。
“你們說,鬼子們知不知道,大刀向鬼子頭上砍去,砍的就是他們?”有人說。
還有人說:“肯定知道呀,《娘子軍》里就有鬼子,我好奇的是,當他們看到我們娘子軍的大刀劈向他們鬼子的腦袋,是個啥心。”
“哎你們看,那幫鬼子看的可津津有味了,他們還在鼓掌呢。”還有人說。
是的,當《紅娘子軍》表演完畢,臺下發了熱烈的掌聲。
電視機前的所有人都在笑,冷峻也跟著笑出了聲。
兩國是否會建,目前還沒人知道。
但它向日方的民眾傳達了我泱泱大國不容侵犯,卻也好和平,想要共同發展的愿,同時,也讓華方的民眾,看到了一個完全不同于左翼,jnu國主義的日方普通民眾。
而這,正是文藝流的目的。
在表演結束后,據說這場芭蕾演出在日方全國境掀起了一芭蕾熱,文藝訪問團所到之,道路兩旁老百姓們夾道歡迎,甚至還有很多人在用中文唱《北飛吹》和《向前進》。
演出結束,芭蕾舞團就跟著訪問團一起,趁機回國了。
一趟圓滿的旅程的結束大家興,但在這個加速打開國門,加速開放的年代,高興也只是暫時的,當一個任務結束,下一個任務接踵而至,而文藝訪問團正在籌備的下一場演出目的地,則是如今在國際上地位舉足輕重的另一個大國,英格藍。
那是一個跟法藍西一樣,藝文化底蘊極為深厚的國家。
它跟華國之間的關系,又跟別的國家不一樣。
因為它也是曾經的侵略者,直到現在,因為不平等條約,它還占據著我們國家的土地。
大的方向當然會由首長來考慮,但那會是什麼樣的任務,陳思雨作為文藝參贊的隨員,又該做什麼樣的配合,不用說,肯定還是一場仗!
……
恰好逢周末,冷峻提前到機場,一早兒就等著接媳婦兒。
而媳婦兒一下飛機,就給了他一個好大的意外。
不比往常總是神蓬,今天面蔫蔫的,一下飛機,遠遠看到冷峻,手捂就是一聲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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