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小學生的鬧劇, 最后以和平的方式結束。
班主任也沒有想到事會這麼順利,尤其是三個人里看起來最慘的鄭凌,還被親媽親自教育了一番, 跟兩個小姑娘道歉。一邊將三個小孩還有三位家長送出辦公室,一邊看著昂首,像是打了什麼勝仗一樣的季書禮, 輕言細語道:“書禮以后對自己的同學也不可以再這麼用力了哦,都要好好相, 和平友。”
季書禮聽著老師的話,立馬想到了今天早上章漾在校門口對自己的叮囑, 于是乖巧地點頭,那樣子看起來聽話得不行, 但下一句話, 就很反骨了。
“其實, 老師,我沒有用力呀。”季書禮覺得自己不能騙人, 頗為認真說。
對著自家親爹的時候是真的用力了,但對著鄭凌的時候,真沒怎麼用力。
剛看見乖巧點頭的老師臉上才出笑容,在這瞬間, 老師臉上的笑容忽然一下就僵在了臉上。
就,有點笑不出來呢。
章年見狀,趕手給自家侄腦門上一個暴栗,“別說了。”章年都聽不下去了, 這小語氣小模樣, 簡直狂得沒邊了。可當事人本人看來, 似乎完全沒這意識。
季書禮癟了癟, 不明白自己不過是實話實說,怎麼就要閉。但小舅舅都已經出手了,想,那自己還是給他個面子吧,于是安靜低著頭,不吭聲。
班主任:“……”
心里有點累,但還要微笑。
司結束后,鄭凌先被他親媽拎著耳朵提走,然后就剩下了章年和虞周月的母親寒暄。主要是邊的兩個小姑娘,似乎還有話要說,家長只好在一旁等著。
確切來說,是靦腆的虞周月小姑娘有話對季書禮說。
“書禮,謝謝你,你真好,以后你就是我在班上最好的朋友了。”虞周月臉頰微微發紅,從小就很向,幾乎不怎麼主朋友,曾經一度讓家里的父母很頭疼。
但是現在,甚至都沒有讓母親主說跟小伙伴道別,就已經先對著季書禮走出來一步。
被遞了“好朋友卡片”的季書禮小朋友還有點懵然,不知道自己怎麼就了同桌最好的朋友,們難道不是才見了一面的同學嗎?這好朋友是不是來得太草率了?這個暑假,跟著姥爺和爺爺在家里看電視劇,都說要躺過同一個戰壕那才是好朋友好兄弟,這還沒跟虞周月同生共死過呢。
但對于新同桌遞過來的好友卡,季書禮也沒拒絕。想了想,親爹說了保護弱小人人有責,這新同桌,一看就很滴滴,跟家里的母上大人好像差不多的類型,是應該好好被保護。一想到這里,季書禮小手放在虞周月肩頭拍了拍,臉上也跟著出現一副了然的神,“放心,以后我會保護你,你今天驚嚇了吧?不要怕,以后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了。”說著,還在虞周月面前揮了揮自己的小拳頭,表示自己真的可厲害。
虞周月不知道季書禮心里在想什麼,只將此刻季書禮對自己說的話,翻譯了“你也是我好朋友”,只有好朋友才會說什麼保護的話吧。這麼一想,虞周月臉蛋一紅,將自己兜里所有的糖果都塞給了季書禮,然后扭頭害跑走了。
而被塞了糖果的季書禮盯著手里花花綠綠的還寫著英語的巧克力,眨了眨眼。
這是,保護費?
兩個腦電腦完全不在一個頻率的小姑娘,但這一刻,還是奇異地認為對方跟自己的關系已經不一般了。
雖然,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差錯在里面。
章年將季書禮帶出學校后,看了眼時間,也是要放學了,他去了公共電話亭給章漾打了電話,說自己已經接了季書禮,等會兒直接送去四合院。
掛斷電話后,章年一把就將地上站著的小姑娘抱了起來。
抱著季書禮,章年問:“今天你們老師請家長,你怎麼想著跟我打電話?”剛才在確認了今天請家長也不是什麼大事后,章年在心里暗暗高興,看來在季書禮心里,自己這個舅舅的地位似乎還高的。不然,他家的小侄不是讓老師給章漾和季行止打電話,而是自己呢?
可下一刻,抱著他肩膀的小姑娘就掰著手指頭認真給他列舉了好幾個原因,就沒有一個原因跟他心里得意的猜想一致,章年覺得有點苦了。
“首先,昨天晚上爸爸告訴我,要在學校里聽話,不能鬧事,不然會給媽媽添麻煩。”所以,今天老師讓請家長時,季書禮的小腦袋里,第一時間就把章漾排除了,可舍不得讓自家媽媽那麼辛苦,在工作之余,還要因為自己的調皮來學校。
“其次,爸爸還說,如果我在學校打架的話,他回家后,就要揍我。”季書禮癟了癟,從小到大,可從來沒有被大家揍過。這麼一想,頓時覺得今天的事,也不能爸爸來學校。
季書禮像是對自己的想法表示肯定一般,還煞有其事地點了點腦袋,自己肯定自己,“最后嘛,姥爺說,小舅舅你最閑啦,所以我就讓老師找小舅舅啦!”章師長的原話是,章年閑得都不知道找對象,就該多被安排點工作,想,既然小舅舅都這麼閑,那今天請家長讓他來,應該沒什麼事吧?何況……季書禮也有自己的小九九,相比于親爹親媽,還是小舅舅最好說話,現在有難,不找小舅舅,那找誰?
章年聽完這條理分明的三個原因后,也不知道自己這時候到底是覺得好笑多一點,還是生氣多一點。他看著在自己懷里抱著的小丫頭,最后還是覺得不解氣,手擰了擰季書禮的鼻尖,“你還是真是把你小舅舅當做工人啊!”
季書禮不知道什麼做工人,但在哄人這一方面,簡直無師自通。在沒有看見章年對自己出大大的笑臉時,手抱著章年的脖子,那小小的手掌還在季書禮的后背上拍了兩下,聲音乎乎的,“哎呀,小舅舅最好啦!”
這話說得章年心里忍不住高興,他掂了掂懷里的小丫頭,“就會哄人。”話是這麼說,臉上的笑卻始終沒有散開。
不管章年想怎麼幫季書禮打掩護,但章漾回家后,還是將開學第一天,季書禮小姑娘在學校里的“輝事跡”了解得一清二楚。
章漾一想到自家的小閨把小男生推翻在地上,騎在別人上揍人的畫面,覺自己腦門上的青筋真是不控制地一跳一跳。
偏偏現在這罪魁禍首還睜著一雙烏黑亮的大眼睛看著自己,那小眼神里,絕對是不含有一的后悔。
章漾那著雜志的手是了又松,松了又。
看了眼這時候在門外的季行止,后者倒是能到的脾氣,現在可一步都不敢來書房給小丫頭求。
但是眼前這個,一反骨,認準了理,就不回頭,半點認錯的意思都沒有。
“你這樣子是覺得自己今天做得很對?”章漾深吸一口氣,看著季書禮問。
別人家的小姑娘,要是犯錯后,指不定會湊上來撒個,就這麼糊弄過去了。但季書禮偏偏不是這樣,撒這項技能,似乎在從大班畢業后,就消失了。認為自己錯了,那就干脆認錯道歉,認為自己沒錯,就梗著脖子,像是一頭小牛一樣,就算是撞了南墻,也不怕,認定自己反正可以能把南墻給撞倒了。
所以現在,季書禮聽見章漾的話后,點點頭,“爸爸說了,保護弱小,人人有責。”
在門外就是不想混進來這一場司里的季行止,聽著自家閨一回答就把自己帶進去,整個人站在原地,差點僵
了。
章漾果然被自家小兒這話轉移了注意力,心里琢磨著晚上好好跟季行止說道說道,六七歲的姑娘都還是弱小,怎麼就教著人保護弱小?但章漾也就只是一瞬間被拉走了注意力,很快又回過神來,看著季書禮,“那你也不能把同學掀翻在地上呀!”
那場面,章漾一想象,就想捂住自己的腦門。
季書禮小小的嘆了一口氣,覺得很無奈一樣,“媽媽,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我怎麼知道我一推,就把人給推倒在地上呢?他看著比我還高呢,我不知道男孩子竟然這麼弱不風啊……”說著這話時,季書禮還很是惆悵地看著章漾,一臉無辜極了。
這可是真是把章漾給噎住了。
從前季書禮接的小伙伴,幾乎都是大院的孩子。大家好像都皮實的,就算是小朋友之間的小打小鬧,也沒有出現過季書禮一推把人推倒下的況。誰知道上了小學,離開了部隊子弟院校,遇見的小伙伴從自己之前的玩伴不同。
這麼一想的話,似乎也有可原了。
章漾對著季書禮招了招手,小姑娘眼睛頓時一亮,就跑了過來。
章漾手了小姑娘小丸子頭,季書禮臉上立馬出像是被了肚皮的貓咪,看起來愜意極了。
季書禮小朋友不喜歡別人自己的頭發,但是章漾可不是別人,只喜歡章漾自己的腦袋。
“不管怎麼說,以后在學校里,就算是遇見這種事,也不能隨便跟同學手呀,你可以找老師。”章漾說。
季書禮癟了癟,心里想,去找老師那不就是了打小報告嗎?這種小事自己都能理,怎麼還要驚老師?可是現在聽著自家親媽的話,季書禮已經習慣了點頭,“好哦,知道了。”
是個言出必行的小朋友,章漾親了親的小腦袋,就放過了。
不過一轉頭,章漾就盯上了季行止。
之前的參照不太對勁兒,畢竟季書禮就算是再怎麼跟著季行止鍛煉,那也只是個小孩。在家里,不論是章年,還是章師長他們一群人,都是被部隊練了多年的人,對上季書禮時,跟對上小貓咪沒什麼區別。但現在,章漾發現自家親閨跟同學一對比,還是跟男孩一對比,都已經這麼厲害,心里的緒真是格外復雜。
說歡喜吧,是有點的,小孩子健康比什麼都好。但這“健康”過頭,都快了小怪力,頓時讓章漾這個當媽的,惆悵了。
章漾是要找季行止好好嘮嗑兩句的。
章漾等季書禮睡著后,這才回臥室。
季行止大約早就知道自己今晚肯定會被教訓,這時候特別有眼力價,就坐在床上等訓。
章漾進門,一想到今天了解了季書禮在學校的況后,季行止就跑去了院子外面,就忍不住瞪了對方一眼。
“你知道你閨現在力氣多大嗎你!”章漾沒有上床,就站在床沿邊上,這種時候才能比季行止高,俯視對方說話的時候,更添一分底氣,“一推就能把同學給推翻。”
季行止一副老實的樣子,“這不好嗎?”
“好什麼好!”
“你就不用擔心在學校里欺負。”季行止說。
章漾皺眉,“但別的小朋友不喜歡,或者害怕怎麼辦?”
季行止笑了笑,他可不相信自家閨在學校里會不歡迎。就沖著季書禮在大院里,能輕而易舉為孩子王,是這一份本事,他和章漾都自愧不如,又怎麼可能真在學校里不能跟同學友好相?
“那你問了章年,今天跟一起去辦公室那個虞什麼的小姑娘對是什麼樣兒嗎?”季行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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