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東大營。
“參見王爺。”早已得到楚飛揚的令戎裝整齊的大軍嚴陣以待地立于夜幕中,等候著楚飛揚的到來。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清冷月的照映下,眾人只見一戎裝的楚飛揚領著一縱隊狂奔而來,在眾人的高呼聲中停下駿馬,冷目看著面前的十萬大軍。
“末將參見王爺。”這時,從陣營中跑出一名穿三品參將盔甲的男子,單膝跪在楚飛揚的面前,等候楚飛揚的差遣。
收回看向將士的視線,楚飛揚轉目看著面前的孟濤,沉聲問道:“孟參將,此人數可點清?”
“回王爺,連同末將在,京城駐北軍營一共十萬三千五百一十三人,此時全部在此,等候王爺檢閱。”孟濤毫不含糊,朗的聲音在寂靜的郊外響起,帶著軍人的耿直與忠心。
“很好。”楚飛揚微點頭,凌厲的目再次掃過面前黑一片的大軍,朗聲卻又嚴肅地開口,“此次海王設計陷害太子,起兵叛變一圖奪得這西楚天下。天下,將士們的家人亦會跟著遭殃苦。百姓養育咱們多年,如今國難臨頭,已到咱們出力的時候,希大家跟本王打一場勝仗,莫要讓賊人得逞。”
一番話,聽似極其普通,卻含著深與威懾。國與家素來是聯系在一起的,沒有國哪有家?同理,沒有家,又哪來的國?
這些將士的家人均是普通的老百姓,家破城亡,最先遭殃的便是黎民百姓,即便是為了自己的親族家人,大家亦是會拿命相抵。
只見寂靜的夜空中,頓時響起震天的高呼聲,“打敗海王,還我家園,打敗海王,還我安寧!”
“很好,希所有人均記住此刻心頭的這抹熱,為自己的親人戰到底。”楚飛揚一個翻下了馬背,在孟濤的引領下走進駐北的營帳,共同研究作戰計劃。
“王爺,皇上撥了二十萬大軍,咱們此卻只有十萬人馬,這人數僅僅只有一半。而海王手下的四員猛將今夜卻是攻克十余座城池,咱們想要短時間收服海王,只怕是有些難。”幾盞油燈點亮了營帳,幾人走到地圖模型前,孟濤指著已經落海全手中的十余座城池,心中擔憂道。
楚飛揚一覽孟濤手指掃過的城池,墨黑的眼眸中頓時出一記極寒的冷,薄微微抿,半晌才開口,“不必憂心此事。本王已命曲長卿前去西城郊的駐地調遣人馬。只是,那十萬人是用來守護京城的,咱們這十萬人則用來擒拿海全。”
說完,楚飛揚的注意力便盡數放在面前的地圖上,心中算計著敵我雙方的人馬懸殊和對己方最有力的作戰方案。
“曲尚書?”孟濤乃楚飛揚心腹,自然與曲長卿相。
可如今曲長卿為刑部尚書卻貿然接手兵部的事,只怕這對曲長卿本人而言并不是好事。更何況,如今天下局勢已是萬分復雜,皇上百般忌諱王爺,這才將曲長卿調離兵部侍郎的位置。可此時王爺竟不通稟皇上便起用曲長卿,若是被有心人加以挑撥離間,屆時王爺定會更加困難。
思及此,莫說孟濤皺起了眉頭,營帳所有想到這一點的將領們紛紛是面顯凝重與焦慮,均是為楚飛揚此舉憂心不已。
“不必擔憂,非常時期非常對待。事有輕重緩急,難道還指兵部那群只會紙上談兵之人的調遣?屆時咱們只怕會潰不軍,有祖父帶著曲長卿,不會出事。”見孟濤關心曲長卿,楚飛揚緩緩開口,修長的手指卻是沿著被攻下的城池緩緩,雙目中閃現出明的目。
“老王爺!”沒想到此事竟驚了楚南山,孟濤頓時肅然起敬,不敢再有所疑問。楚南山功績卓越、戰功赫赫,就連楚飛揚亦是師承于楚南山,有楚南山坐鎮曲長卿邊,那就可以放心了。
楚飛揚此時的注意力卻始終放在地圖上,手中的炭筆在地圖上圈出鄭州、通州、義城等城池,隨即指著這幾座城池沉聲開口,“海全真是明,端的是好打算。先發制人地拿下這幾座城池,掌握了西楚東南西北的運輸大城,等于是斷了咱們的后備儲糧。若是按照朝廷對軍糧的供給路線,必定是從各地調軍糧,然后沿水路或陸路運往軍營,而不管東南西北,都必定要經過這幾座城池。海全最先對這幾座城池下手,便是想截斷咱們的后方供給,這不但是想置我軍于死地,更是想要渙散我軍心,想讓我軍不攻而潰!”
“王爺所言極是。我們幾人之前也已做過研究,若是從各地調糧食,必經鄭州、通州、義城等地,但按照如今的局勢看來,等于是將糧草送給海王軍,咱們必須另辟新路。要麼就是先將京城儲備的糧草用作軍糧,要麼就是繞遠路運輸。可這麼一來,京城百姓以及皇宮的用糧定會到影響,屆時京城百姓定會人心惶惶造。而若是繞遠路,也難保海王不會想到這一點從而劫持咱們的運輸大軍。”葉馳雙手齊齊指向地圖,一手按在京城的位置上,一手則是繞著鄭州、通州、義城等城池外邊的地區開口,雖提及兩個方案,但卻均不是極好的解決辦法。
楚飛揚雙目半斂,視線順著葉馳手指的方向看去,冷靜的眼眸中出一抹寒,隨即穩重地開口,“你所說的極其正確。京中儲糧不到萬不得已是絕不能用的,否則定會造百姓,反倒是中了海全的圈套。至于另一條解決方案,我們能夠想到,海全定也早已想到,可行極低。只是,海全卻是算了一點,如今江南水患,皇上為了節省國庫開銷,竟是派容云鶴前去賑災,如今容云鶴不在京中,倒是幫了我們的大忙了。”
說到此,楚飛揚臉上泛出冷意,幸而及早告知容云鶴不可前去白無痕所駐守的欽州,否則容云鶴一旦落在海全的手中,只怕容家的家財便要盡數歸于海全的名下了,他們的境可就更加困難了。
眾人聽完楚飛揚的分析,心中漸漸明了……
“報!”幾名將軍與楚飛揚正商討著作戰計劃,帳外竟傳來侍衛的聲音。
“進來。”另一名副將葉馳見楚飛揚正分析著戰局,便開口讓那侍衛進來。
“報,王爺,方才傳來消息,京城城防軍已關閉了城門,并且堵住了京城的所有口,不準百姓出京城。”侍衛立即跪在眾人面前,快速將剛剛得到的消息說出來。
“什麼?”所有將領心頭一,所有人頓時轉目看向楚飛揚。
只見楚飛揚在聽到這則消息后,平靜的眼眸中瞬間劃過一抹濃烈的殺氣,只是轉瞬即逝便于眼底。
“好個江沐辰,竟在這節骨眼上來了這一手。如此看來,咱們這二十萬大軍包括海沉溪的人均被關在了城門外。而江沐辰的手中,竟是握著京城上百萬百姓的命。”冷笑三聲,楚飛揚心頭已是蓄滿怒意,想到夢兒被困楚相府,想到江沐辰對夢兒的垂涎,即便此時夢兒沒有危險,只怕等江沐辰穩定了京中的局勢便會對下手。
“王爺,如今咱們該如何辦?是對付海王還是對付辰王?”辰王趁火打劫的行為已是向世人說明了他的野心。更是想趁著楚王與海王大戰之際坐收漁翁之利,當真是卑鄙無比。
楚飛揚右手搭上腰間的佩劍,關
節微微泛白,半晌才見他松開了手,半天才果斷地開口,“派人將此消息告知韓勉。盯海沉溪的人,若他們有異,立即回來稟報。咱們按照計劃進行。”
現在還不能確定海王是否也知曉辰王的事,若海全還不知道,事則還好辦一些。但若海全知道了此事,只怕他會趁著混之際對京城發進攻,到時候自己手上這二十萬大軍要對付兩方人馬,只怕是極其吃力的。而若是從別調遣軍隊,則也要半月,待援軍前來,這天下也早已易主了。
“王爺,此事末將親自去辦。”葉馳朝楚飛揚拱手,當機立斷領著侍衛踏出營帳。
“速去速回,一切小心。”楚飛揚微點頭,信任地將此事給葉馳去辦。
這時,帳外傳來一陣急速的馬蹄聲,隨之帳簾被人再次掀起,習凜披星戴月地大步走了進來。在看到楚飛揚后,習凜立即單膝跪地行禮道:“卑職參見王爺。”
楚飛揚劍眉一皺,看著原本應當呆在云千夢旁的習凜,沉聲問道:“你怎麼回來了?王妃呢?相府形如何?”
“回王爺,相府暫時一切安好,王妃讓卑職前來保護王爺,一切請王爺放心。”楚飛揚雖未出言責備習凜,但習凜卻依舊能夠到楚飛揚外的迫,忙低下頭回答著楚飛揚的問話。
“胡鬧!你既然已知辰王關閉城門,把控整個京城,怎麼能夠撇下王妃獨自離開?”楚飛揚心頭怒極了,雙目盯著跟了他十多年的習凜,腦中不斷浮現的則是云千夢的容。
被楚飛揚一陣呵斥,習凜的頭得更低,卻只能頂著楚飛揚的力開口,“是王妃執意讓卑職前來保護王爺,王妃本已做好離開京城的準備,不想城防軍率先關閉所有城門,這才使得所有人無法出城。”
習凜豈會不知云千夢在楚王心中的分量?可兩位都是主子,且王妃有句話是說對了,相較于京城而言,戰場更加兇險,王爺的境則更加的危險。
“王爺暫且放寬心,辰王想必還不會對城中百姓手。他若是屠殺城中百姓,相信天下百姓定會群起而攻之。”杜榮輝上前分析道,心中卻是敬佩楚王妃的膽識,卻也更加欽羨楚王夫婦的。
杜榮輝所說的這一切,楚飛揚豈會不知?他氣惱的,不過是在危機時刻,云千夢心中半點沒有為自己著想,若是習凜呆在京城,至能夠讓他安心些。可夢兒為了他的安危,竟連習凜也不肯留在邊,怎不讓他擔心?
此時大敵當前,楚飛揚自是知曉輕重緩急,只見他猛地閉上雙目,仰頭深吸口氣將所有擔憂焦急的心緒盡數藏于心中后,才睜開眼眸,聲音冷靜道:“罷了,你且先起來吧,與喬影保持聯系,隨時向本王稟報王妃與相府的近況。”
“是。”習凜沉聲應下,眼底一片赤誠。
城郊西大營。
曲長卿率先到達城郊西大營,此時見暗夜中飛奔來幾道影,趁著銀月看去,認出竟是楚南山與夏侯族長,曲長卿立即上前行禮,“卑職參見老王爺,見過夏侯族長。”
將在外,沒有士族貴公子的份、沒有姻親關系的牽絆,楚南山的功偉績值得所有人的尊重,讓所有人只認他這名昔日威叱天下的老楚王。
楚南山跳下馬背,將手中的韁繩丟給焦大,走到彎腰行禮的曲長卿面前,手拍了拍曲長卿的肩膀,沉著道:“好小子,果真是你。走,咱們進營帳商量事。”
語畢,楚南山領著所有人快速走進營帳。
“老楚,辰王如今突然發難,咱們被關在城外,前面有海沉溪與城防軍兩道阻攔,一旦城海王軍與辰王軍打斗了起來,咱們這十萬人想要護衛京城,只怕是……”營帳燈火一片,讓地圖上的每一寸山河都清晰地呈現在眾人的面前,夏侯族長率先開口,說出心中地擔憂。
楚南山亦是埋頭于地圖中,睿智的雙眸掃過西楚的大江南北,在心中謹慎地分析著戰局與地勢,肅穆的神毫不似多年未接過戰事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