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婢手腳麻利地為云千夢拭干渾的汗水,又替換上干爽的衫,將床上已經臟掉的被褥換去,這才小心翼翼地將榻上沉睡的云千夢抬上床。
而容蓉則是不釋手地抱著剛剛出聲的孩子,滿心滿眼的都是一片慈母的憐。
只見出纖細的手指輕輕孩子的,見睡夢中的孩子居然無意識地張開無牙的小,容蓉笑得開心不已,時不時地俯下臉蛋親吻孩子一番。
“太子妃,該喂了,還是讓奴婢抱給娘吧。”婢見容蓉這般喜歡孩子,也跟著無聲地笑了起來,只是孩子出聲許久尚未喂,怕是早已了,這才出聲提醒。
容蓉有些舍不得地將孩子給婢,千叮嚀萬囑咐讓們照顧好孩子,這才讓人將孩子抱了下去。
隨即容蓉站起走到床邊緩緩坐下,看著躺在床上沉沉睡覺的云千夢,心中涌上一心疼,不由得出手為云千夢掖了掖被角。
這時,喬影抱著吃飽的孩子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放在窗,這才小聲地對容蓉說道:“容小姐,讓您跟著累了,卑職已讓小廚房準備了些吃食,您一會用一些吧。”
經喬影這一提醒,容蓉這才發現外面天早已大亮,前一天還下著大雪,今日卻已放晴。
這讓容蓉不由得回頭看了窗酣睡的孩子一眼,低聲笑道:“這小家伙,定是個小福星。我就不留下用膳了,早點回去歇息會,晚些再來看夢兒。”
見容蓉不似是推之詞,喬影恭敬地答了聲‘是’,隨即親自將容蓉送出了院子。
被溫暖的籠罩在其中,容蓉這才想起過去一夜的辛苦,正打算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卻被立于院外的那抹拔影嚇了一跳。
“云鶴,你怎麼在此?”容蓉立即走上前出聲問道。
只是走進容云鶴,這才發現他上竟只著單,容蓉忙解開上的大氅為他披上,同時將手中的小暖爐塞進容云鶴已經凍僵的雙手中,忍不住地輕責道:“你在此占了多久?外面這般寒冷,你竟然也不多穿些。”
說著,容蓉忙回頭囑咐婢趕去廚房準備姜湯,又讓人準備熱水讓容云鶴泡澡,關之意讓人心暖。
“姐姐,可渡過危險了?”雖然在外面聽到了孩子的那一聲啼哭,可關于云千夢的況,容云鶴卻是一無所知。
見容云鶴在此時,心里竟還不惦記他自己,容蓉忍不住地低斥一句,“呆子!”
隨即,便見容蓉替容云鶴拉攏上的大氅,姐弟二人一面往回走、一面將云千夢大的況告知容云鶴。
一縱上百人的人馬,護著一輛馬車從西楚京城往北方疾奔而來。
領隊的是楚飛揚的侍衛習凜,只見習凜滿目肅穆地盯著前方的路,卻時不時地滿眼擔憂地轉頭看眼后的馬車,心中忍不住地嘆出一口氣。
當日王爺一時不察被辰王鉆了空子,卻不想運氣極差,常年使用的佩劍竟在關鍵時刻被辰王砍兩段,幸而王爺反應敏捷閃過了致命的一擊。
盡管如此,辰王手中的劍卻從王爺的左肩一路劃到右腰,若非及時找到聶懷遠醫治,只怕王爺早已……
可即便重傷,王爺卻的心中依舊掛念著王妃,撐著在昏迷前要求前往北齊見王妃,直到老王爺含淚答應了他的要求,王爺這才昏厥了過去。
只是,這一昏厥,卻是從大戰后持續到了現在,每每看著依舊于昏迷狀態的楚飛揚,習凜的心中便疼痛難以,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見馬車在雪地上行駛地十分穩妥,習凜這才放心地轉過頭來,繼續看著前面的路,按照楚飛揚的要求,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北齊。
只是,算著日子,王妃應該已經生產完畢,不知王妃是為王爺添了一位小郡主,還是一位小郡王。
思及此,習凜竟又傻傻地笑了起來,只覺刮過臉龐的寒風也是這般的溫可親。
云千夢生產完大病了一場,整整病了十日才緩緩好轉。
只是終究是傷了,上始終無力,雙臂更是連自己的孩子也抱不起來。
容蓉大焦急,忙請醫為云千夢把脈開藥,服用了多日的湯藥后,云千夢的上才漸漸恢復了力氣。
今日終于能夠坐起,第一次將自己的孩子抱在懷中。
容蓉讓婢們放下端來的補品,自己坐到床邊,出一手指輕孩子的小臉,笑道:“夢兒,你看這孩子多漂亮,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如天上的繁星,像極了你的眼睛。”
容蓉與楚飛揚并未有過太多的集,以往見面亦只是君臣有別地分開而坐,因此對于楚飛揚的容貌只限于長得俊,至于的五卻完全沒有印象。
如今看孩子的眼瞳黑的這般純粹,又見云千夢有一雙極的雙眸,便那般夸贊道。
云千夢順著容蓉的話低下頭,看著這張像極了楚飛揚的小臉,淺淡地笑道:“這孩子,長得極像飛揚。”
容蓉抬眸看向云千夢的側面,只見云千夢眼角散發出抑的思念,聲寬道:“靖元說楚王已在路上,你且放寬心,好生調養好自個的子,莫要讓楚王跟著擔憂。”
云千夢點了點頭,隨即低頭在孩子的小臉上輕輕印下一個親吻,輕道:“我知道。”
“夢兒。”云千夢的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道悉的清朗之聲。
云千夢抱著孩子的手微微收,心頭竟涌上一抹張,目卻是控制不住地瞬間看向被門簾遮住的門外,似乎想知道門外站著的是否是讓日牽夜掛的那個人。
只是門外的人卻沒有給猜測的機會,一陣微涼的暖風灌進溫暖如春的暖閣,云千夢已是被擁一溫熱的懷抱中。
“夢兒,我回來了。”承諾之聲在耳畔響起,楚飛揚將心中缺失的那一半找了回來,只覺此生再也沒有憾了。
“你回來了。”云千夢將頭埋在楚飛揚的懷中,哽咽著卻又喜悅地開口。
“是,我回來了!永遠回來了,再也不會離開你!”楚飛揚的聲音亦是沙啞哽咽,漫長的分離后能夠看到彼此安然活著的重逢,還有什麼比這更讓楚飛揚的?
“不是我,是我們!”悶悶的聲音自楚飛揚的前傳來,云千夢意有所指地提醒著他。
楚飛揚何等聰明,瞬間領悟了云千夢話中的意思,那雙滿含期待的眸子瞬間鎖定在被云千夢抱在懷中的小人兒上。
只見云千夢的臂彎中正躺著一個小小的人兒,小東西此時正大睜著一雙活靈活現的大眼盯著自己。
這讓楚飛揚心中頓時涌上一難言的激,忍不住地出雙手,卻又不懂如何去抱一個孩子。
云千夢見他的雙手在空中比劃了半天,依舊是不敢將自己的骨抱在懷中,不由得輕笑出聲,隨即手把手教著楚飛揚,最后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放到楚飛揚結實有力的臂彎中,自己則是手逗弄著孩子的小,笑道:“瞧這小饞貓,一旦有人的小,便會張要吃的。”
一只溫熱的手卻在此時挑起云千夢低下的,讓那張讓他魂牽夢縈的容完完全全地呈現在自己的面前,楚飛揚額頭輕抵住云千夢的,沙啞著聲音道:“夢兒,我也了!”
語畢,不等云千夢開口,便將云千夢口中所有的話含進了自己的口中……
西楚玉乾一十九年二月十日,辰王被楚王生擒。
老楚王楚南山攜先祖帝之賜丹書鐵券重新踏皇宮金鑾殿,廢德夕帝,另立端王之嫡子寒澈為新帝。
同年同月同日,新帝登基即位,稱青帝,改元廣德。
廣德元年,青帝冊封輔國公府嫡小姐曲妃卿為皇后,同年將廢帝江沐辰幽于京城寺廟中。
青帝初登基,西楚遭此磨難,大赦天下,減免稅賦,得到百姓擁護。
而當年本想趁西楚而吞并西楚的東羽國,卻因曲長卿擒住東羽國公主,經過一番談判后,東羽愿意十三座城池換回東羽公主,且被西楚同時要求退兵至兩國邊界三十里外。這一振人心的消息一經傳開,百姓自是一片歡騰,對于新皇便更加擁護。
一輛普通的馬車緩緩行駛在道上,云千夢依偎在楚飛揚溫暖的懷中,看著手中的圣旨,笑道:“想不到皇上竟封你為逍遙楚王,只怕皇上還是希你朝為,為百姓做些實事。”
楚飛揚攬著云千夢漸漸恢復纖細的腰,笑道:“我已為皇家賣命這麼多年,剩下的人生,只屬于我的家人。”
聞言,云千夢抬起明眸目,進楚飛揚那雙漆黑一片卻蘊藏深的眸子中,心底一片。
他曾說與攜手共游這西楚天下,如今,這樣的愿已在他們的腳下。
楚飛揚溫一笑,手上云千夢淡的臉頰,深道:“夢兒,我此生的心愿,便是與你執手歸,踏遍這大好江山的每一個角落。”
而終于送走一家三口的齊靖元可謂是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氣。
他終于可以在每日辦完父皇給他的公事回到太子府后,能在第一時間見到容蓉;
他終于可以在閑暇之時與蓉兒手拉著手在太子府踏青,不用再與那整日躺在床上的云千夢爭奪容蓉了;
他終于可以將容蓉的注意力從那小豆包的上轉開,讓蓉兒一心一意籌備他們大婚時的一切了;
他終于……
終之,楚飛揚一家就是礙眼的存在,如今終于將一家三口送走,對于齊靖元而言真是普天同慶的好日子。
廣德元年五月十五日,青帝迎娶輔國公府大小姐曲妃卿為皇后。
由于之前經歷一番戰,民生到極大影響,青帝便主張節約朝廷開支,簡樸迎娶皇后。
這一做法頓時贏得朝野一片贊譽。
只是,雖是簡單迎娶,但畢竟是帝后大婚,豈能馬虎?
更何況,這是大戰之后西楚最重要的一件喜事,朝野自然是希皇家能夠辦得風風熱熱鬧鬧,為西楚去去霉氣。
十四日,輔國公府迎來幾名神的客人,更是讓府中眾人激不已。
來得不是別人,正是從北齊趕回京城的云千夢楚飛揚二人。
兩人懷抱已經滿百日的小楚悠出現在輔國公府,頓時引得眾人前來探。
而這些人中,尤以楚南山與谷老太君爭搶地最為嚴重,兩位均已過了花甲之年的老人為了與小楚悠多待些時日,差點大打出手。
這樣一來,云千夢倒是有空余的時間與即將出嫁的曲妃卿相。
“表姐。”云千夢踏進聽雨軒,見曲妃卿正梳妝描眉,角含笑地走近曲妃卿,接過手中的木梳,輕地為曲妃卿梳著一頭水青。
“夢兒,我始終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嫁給寒澈。”銅鏡中,曲妃卿剛剛沐浴完的如珍珠般散發著瑩潤的澤,臉頰上更是泛著一抹淡紅霞,說不出的標志漂亮,就連云千夢也險險看呆了眼。
立于曲妃卿的后,云千夢過銅鏡與曲妃卿雙目相,只見云千夢左手輕搭在曲妃卿的肩頭,盈盈眸中著淺淺笑意,清聲開口,“表姐應該看到他對你的用心和真心。從寒門一路走到那張龍椅,個中滋味,只有他一人知曉,相信他定會更加珍惜眼前的一切,也會更加珍惜眼前人。”
聽著云千夢的寬解,曲妃卿不輕點了點頭,抬起左手覆上云千夢的左手背,淡雅一笑,半垂的眼眸中憶起那晚在海王軍營看到寒澈的那一刻,曲妃卿的心頭頓時涌上一甜,“夢兒,你可知,那一晚若是寒澈晚去片刻,我只怕便會被袁耀當眾侮辱,若真是那樣,我寧愿一死了之。你可知,他竟護著我一路,若非他替我擋下一箭,只怕我早已不在這人世間。只是,卻害得他險些喪命,在床榻整整躺了一月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