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提一句,“隻是有一條,如今我是姓沈了,你們跟著我,這沈府才是自己家裏。回了那邊,隻說過得好就罷了,別的事,卻是一句也不許往外。尤其是若有人問起大將軍和大爺,那可都是關係到朝廷上的事兒,我們婦道人家不知道輕重,卻難保有心人打聽。若是從我們這裏出去一句兩句不該說的話,到時候我怕都免不了責罰,更不用說你們了。”
板起臉來,又說得這般鄭重,知晴想起在宣城驛被劫持,又想起在西湖許碧被“行刺”,就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連忙指天誓日地表示絕不會說話,那份兒炫耀的心思也被打消了不。
許碧看老實了,便又笑了笑,吩咐知雨:“把那半匹鬆江布拿出來,你知晴姐姐帶回去給幹娘,做裏穿比別的布舒服。”
這是給知晴做臉,知晴高高興興謝了,立馬就又有了笑容,殷勤地給許碧挑裳,歡喜地道:“雖說不住回府裏去,必定也有人要來接一接的,姑娘穿這個神,也他們瞧瞧。”
許碧也是在路上才知道,原來沈家在京城裏是有宅子的。原本是想著西北平定了,多半就會被召回京裏,因而先置辦下來,還想著若是沈雲殊要回京城娶許瑤,便正好用那宅子辦喜事。
當然這句話是沈雲殊說了。他當時說到親,才突然想到原本跟他有婚約的其實是許瑤,便忙忙地把話題岔開了。許碧心裏明白,卻並不怎麽在乎,倒是看他顧左右而言它的模樣有趣,隻笑了一下就罷了。
不過既然他們已經往許家送了信說要回門,按禮數許家是該派人來接一下的,哪怕自家姑娘和姑爺不住回去,也該走這麽個過場。知晴恨不得時時都能向許府眾人炫耀一下許碧如今日子過得多好,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
挑了一件海棠紅的衫子,滾著銀線邊子。許碧隻覺那太豔,挑一件淡的子配,倒是提了件月白子,卻又是一條六幅,每幅麵上都繡著姿態不同的芍藥花,瞧著淡雅,其實卻十分華麗。
知雨往日與知晴意見並不十分相合,今日卻很是讚同,說這裳穿著神,來接人的看見了,回去告訴路姨娘,路姨娘也就放心了。
許碧無奈搖頭,隻得穿了,卻不肯再往頭上戴許多東西,哄著說等回門的時候再,才算把兩個丫頭應付過去。
這會兒船已經停靠了碼頭,沈雲殊在甲板上等了許久,見許碧出來,上下打量一眼,不由得就笑了起來:“真是豔群芳了。”
許碧順手就輕輕掐了他一下:“哪裏來的群芳?”
打從那天晚上沈雲殊在野外親了一下,就有點不好意思直他似的,可掐起人來卻是更順手了。連許碧自己都覺得有點奇怪,難道是穿過來日子久了,連心態也更隨了這的年紀,真了十四五歲的孩子,居然知道害了……
沈雲殊本不怕掐,反而順手挽了的手笑道:“船有些晃,我扶著。”
知晴知雨就吃吃地笑起來,一起往後讓。許碧恨得又掐了沈雲殊一下,好在隨即戴了幃帽,便是臉紅也沒人看見,到底還是讓沈雲殊扶著下了船。
沈家在京裏的家人早就備了馬車等著,上前來向沈雲殊和許碧行了禮,就稟道:“家裏也來了一輛車,就等在那邊。”
許碧瞧了瞧,認得許家派來的是一名管事,乃是許夫人陪房的兒子,似乎是個全貴的,算是心腹了。瞧他帶來的馬車小得很,明擺著就不是接人的模樣,可見許家沒把放在心上了。
全貴過來碼頭的時候還有些不在意的。在他心裏,二姑娘還是當初那個沉默寡言的庶,隻會逆來順,從沒個自己的主意。何況他們本來也是要住進沈家宅子的,許家去接人不過是走個過場,且他還負夫人的命,要二姑娘別回許家來呢。既然如此,隨便帶輛什麽馬車不行?
不過等他走過去看見許碧時,不由得有些驚訝起來——二姑娘看起來仿佛變了個人,穿著華麗的裳,白紗麵幃掀開來,出來的臉真是花容月貌,瞧著比大姑娘還要出,且那眉目間竟有些威嚴之,哪還是從前那個低眉順眼的二姑娘呢?
更不用說,二姑娘邊還站著個人呢。這人跟他在京裏見慣的那些老爺的朋友們不同,材高大,穿一玄袍,年紀雖輕,看人的目卻跟兩把刀子似的,不怒而威。
全貴不自覺地就了脖子,把頭低了下去:“小的給姑請安,給沈姑爺請安。”這一定就是沈姑爺沒跑了,怪道說年紀輕輕的就能做到正五品的守備,那可都是用北狄的一顆顆人頭換回來的功勞,實打實的軍功呢!
這樣的人,手上不知有多條人命,若是惹著了他……全貴想想就沒了勇氣,那頭越發的低了。
“老爺和夫人可好?”許碧其實隻想問路姨娘好不好。
“老爺子尚好,這些日子在翰林院忙著編什麽書。”全貴小心翼翼地道,“夫人——去廟裏了。”
“廟裏?”許碧有點兒詫異。
全貴觀察了一下和沈雲殊的臉,才道:“夫人這些日子子不適,吃了幾副藥都不管用。尋了人來卜算,說是有些星宿不利,去廟裏住幾日,躲過去就好了。”
他頓了頓,越發小心地道:“夫人說,既是不在家中,姑這些日子也就不必過去了。等夫人從廟裏回來,再接姑回娘家好生住幾日。”
許碧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夫人何時回府?”
“總要——”全貴有些含糊地道,“夫人已去了三日,廟裏的住持說,總要住足了七日才算躲過去了。”
“那大姐姐和三妹妹呢?也去廟裏侍奉夫人了?”
“這——”全貴沒防著問這許多,含糊道,“並不曾……大姑娘了初選,還要備著複選呢……”
許碧正在沉,就聽沈雲殊問道:“複選是哪日?”
全貴不假思索道:“便是五月二十。”
許碧恍然,不由得微微冷笑了一下。許夫人從廟裏回來的日子,就正趕上許瑤宮複選,這哪是什麽星宿不利,分明是不想讓在許瑤宮前回許家啊。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家去探父親和姐妹們,然後再去廟裏向夫人問安。”要不是想看路姨娘,許碧才不願意回許府呢,許夫人不在正好!還能多跟路姨娘說幾句話。
“可,可夫人說,姑這些日子不必過去……”全貴有點急了,夫人待的事沒辦好,他回去豈不要挨罵?
“夫人雖然恤我旅途奔波,但父親還在府中,豈有因怕自己勞累,就不去向父親問安的?”許碧大義凜然地說,本無視了全貴的表,最後還拍了板,“我明日就回府。”
全貴還想說什麽,但沈雲殊已經招手了沈家的馬車過來,扶著許碧上了車,回頭輕描淡寫地對全貴道:“你回去稟報嶽父大人一聲,既是夫人不在府中,也不必費心準備,不過是我們回去問安罷了,若是還要勞嶽父費神,便不是為人子的道理了。”
全貴急得直嘬牙花子,可在許碧麵前他還敢說兩句,對著沈雲殊卻是大氣都不敢出,眼看著沈家馬車遠去,隻得趕回府報信去了。
許碧上了馬車,還沉著臉。沈雲殊輕輕刮了一下的臉頰:“還生氣呢?”
“這也未免太過分了!”許碧忿忿然,“趨炎附勢,若是這樣,當初何不就退了這門親事呢?”既不敢擔那毀諾退親的名聲,又想著跟沈家離得遠遠的,莫影響了自己兒的前程,許家夫婦兩個,可真是打的好算盤!有種的幹脆與這個兒劃清界限多好呢,隻怕這會兒沈文還是大將軍,許良圃又沒有這個勇氣吧?
許良圃一家之主都沒個主意,難怪許夫人也隻會弄這種手段了。§思§兔§在§線§閱§讀§
“那可不!”沈雲殊一本正經,“若是當初他們退了親事,那我可怎麽辦?”
許碧一肚子氣都被他一句話打消了,忍了忍還是嗤地笑了出來。
“可算是笑了。”沈雲殊誇張地拍了拍口,“一板起臉來,我這心裏就嚇得沒著沒落的。”
“你可夠了!”許碧忍不住又想掐他了。這裏又沒別人呢,戲演戲給誰看嘛。
沈雲殊笑著抓住的手,將人攏在懷裏:“不在也好。明日我與嶽父說話,你正好去看看姨娘。”
“嗯。”想到路姨娘,許碧心略鬆快了一些,“姨娘看到我現在過得如意,定然是極高興的。”
沈雲殊摟了在懷裏,隨著馬車輕輕晃,應了一聲道:“你親生姨娘葬在何?也該給去上炷香。”
許碧有點汗:“姨娘葬在老家了……”還真的沒想到生了二姑娘的楊氏,“改日去廟裏給上香吧。”
“立個牌位也使得。”沈雲殊隨口道,“如今你自己能做主了,不過花些香油錢罷了。”
許碧其實是不信這種事的,然而自己現在都穿越了,也不敢說世上就真的沒有鬼魂。再者不信,原的許二姑娘大約是會很願意這樣做的,便點了點頭。
沈雲殊看心好了一些,便又說:“你不是說以前總沒什麽機會出門?這次來京城可以多住幾日,想去哪裏逛逛?”
許碧一下記了起來:“我想去看看蘇姐姐。”蘇阮就在京裏嘛,進京一趟,總要去看看蘇阮怎樣了,“不過我不知住在何。”
“這個容易。”沈雲殊一口答應,“讓九煉去打聽——”
他話未說完,猛聽見馬車前方一片混,似乎是人嘶馬響一團。外頭的車夫驚喊了一聲:“有馬車驚了!”
沈雲殊一掀車簾探出頭去,厲聲喝道:“五煉!九煉!”
許碧也連忙頭去看,隻見前頭街道上,一匹馬正拖著輛車狂奔而來。那車的一個子已經不見了,車廂歪斜著在地麵上拖著,極大地妨礙了馬的奔跑。但似乎也是正是因此,那馬越發的暴躁,十分想把後的累贅甩出去的模樣。
此刻車轅上已經沒了車夫,馬匹完全失去控製。京城的街道再寬闊也不住驚馬躥,路邊行人紛紛走避,有人發出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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