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活更為方便。

“既沒人也沒孩子……”沈雲殊輕笑了一聲，“這樣最好。”這樣，殺起來的時候就不必有所顧忌，隻管殺就是了。

海鷹敏銳地領悟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回頭看了看。

大船進不了七星礁，所以這次沈雲殊帶的是二十條小船，每條船上二十人，加起來總共四百人，尚且不抵杜老七的人馬數量呢。這樣就來？

沈雲殊微微一笑：“你可以不上島。”這四百人是從西北帶來的沈家軍銳，水戰他們是還不夠老練，但上了島那就是步戰，且海匪又沒有披掛厚甲的習慣，砍起來想必比砍北狄人更痛快些。

而且七星礁離海岸並不遠，是最明確的一海匪老巢。或許在別人看來這是一塊難啃的骨頭，但在沈雲殊看來，這才是最好下刀的一塊。因為他們隻要找到地方，然後就可以用自己悉的戰法了。

船兩側劃槳的人一言不發，仿佛本沒有聽見海鷹說的那些話。海鷹不由得又仔細看了看他們。這些人年紀從二十出頭到四十歲不等，個個黝黑，被西北的風沙打磨得糙而又結實。

在海上劃槳，人人都隻穿著單褂子，能看到臂膀和肩背賁起的。每人背後都背著一把馬刀，另有一張弓，一筒箭，腳下則有一件厚牛皮連綴的背心，穿上之後能護住前後心，這就是全部裝備了。

這些人揮槳的作完全一致，雖然可能稍稍失之靈活，但海鷹估量了一下船隻行進的速度，就赫然發覺這些人的力氣絕對不小，劃槳的效率也很高，即使跟老練的水手比起來也差不到哪裏去。

沈雲殊仍舊著前方，淡淡地道：“他們來江浙這一年，都在學這個。”學劃槳，學泅水，袁翦不肯安排人教，他們就在沿海找漁民來教。

海鷹覺得後背上忽然一陣發寒。他一直覺得自己家族的覆滅都是因為上了袁翦的當，否則他們可以永遠在海上稱王稱霸。可是這會兒他卻忽然沒有這種信心了——沈家軍有這子必滅海匪的狠勁兒，那麽如果江浙一帶守軍歸了沈家，總有一天海老鯊這條鯊魚也會被滅掉的。

天黑得很快，但是有點點星，有海鷹的指揮，小船又比較輕便，他們還是很快劃過了七星礁外圍那最危險的暗礁帶。

不過沈雲殊卻並沒有急著再前進，盡管前方就是小島了，他反而命令船隊全部停下，都藏在礁石之後：“上下結束，等後半夜進攻。”

一眾軍士沉默地執行了命令。他們披掛上牛皮甲，海鷹看到那皮甲還襯了兩塊銅護心鏡，還有刀弓之類，這些人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耳邊隻能聽見海浪之聲。

這個才訓練有素。他心裏默默地想，不得不承認，跟沈家軍比起來，他們海老鯊幫也隻能算是烏合之眾。

到了夜間，海風就驟然冷起來，海鷹隻覺得自己都快被這風吹了，就在他忍不住想打個噴嚏的時候，沈雲殊仰頭看看星空，淡淡地道：“上島！”

☆、第66章剿滅

這個上島，可不是說把船劃過去，而是每人抱了一塊浮板，從水中遊過去。

雖然杜老七這個七星礁占據天險，又是塊難啃的骨頭，這些年府都沒膽氣跑到這裏來，但海匪們也不可能就大意到晚上蒙頭大睡，連個崗哨都沒有的程度。小船再靈活，二十條船劃到近前也會被發現了。

而且船要靠岸，必須有合適的沙灘。這島上能停船的港口就那麽一小塊兒，是海匪們們布防最嚴的地方。倒是人如果遊水過去，有塊巖石都能攀上去，比船要方便。

小島上有星星點點的火，如果有什麽變故，海匪們也不會眼前一抹黑。但同樣的，這些火也大致上指明了整個島的地勢。

沈雲殊前半夜一直都拿著千裏眼在觀察，這會兒就將人分四隊，分頭登陸。二十條小船上每船留一個人，其餘人全部下水。

海鷹在船頭坐了下來，下意識地手進水中試了試。夜間的海水當然是冷的，但海水很是奇怪，酷暑之時它是涼的，到了秋日裏反倒有些溫，仿佛被暖了整整一個夏天，現在熱意還未散似的。

所以這是個好時機。水不是太冷，海上也未到風季，又是登島襲，對不怎麽悉水戰的人來說，這已是最有利的形了。海鷹一下子就明白了沈雲殊為什麽先撿最難的杜老七開刀，而且他有種預，杜老七這回是難逃一劫了。

耳邊隻有呼呼的風聲，海鷹忍不住拿著千裏眼往島上看。靠近海灘的地方，火把下頭他能約看見巡夜的人，但看他們的樣子，顯然是什麽都沒有發現。

已然是後半夜了，海鷹覺得自己的眼皮子好像墜了鉛塊一般，總是不聽使喚地想往下沉。這時候正是人最睡的時候啊。可是他回頭看看，卻發現留在船上的人個個雙眼大睜，跟那夜裏的貓兒似的，半點懈怠都沒有。

海鷹剛想慨一聲，就聽見島上一下子了起來。

沈雲殊是奔著中路去的，不是燈火最多的地方，而是他據整座小島的地勢推算出來的，既能看得清楚，又方便轉移的地方，那裏偏是燈火最之，基本隻能靠星照亮。

等他帶著八十人到那地方，果然看見黑暗之中藏著一排房子。於是所有人一起彎弓，可出去的並不是海鷹之前所想的箭矢，而是一堆黑丸子，落地就呯地一聲，冒出一子濃煙。

這之後第二排箭則是箭頭上裹了浸滿火油的棉花，外頭用油紙包著不讓它浸水，這會兒扯下油紙，拿火折子一點就著。

八十一火箭過去，正好有人被驚醒，聞到了煙味開門出來。有兩個當場就被火箭在上，痛呼拍打起來。

一時間火閃爍，可是煙霧也很濃。這次用的黑丸可跟之前九煉在京城茶樓裏用過的不一樣，煙霧騰騰沒個完，從屋裏出來的人被煙嗆得睜不開眼，就了黑暗之中沈雲殊這一隊人的活靶子。

在西北與北狄人作戰，沈家軍裏即使不是弓箭手的軍士，也都是不錯的，更何況這段距離也並不太遠，因此在海匪們衝上來之前，已經有二十多人躺在地上，被了刺蝟。

沈雲殊一心二用，一邊箭，一邊盯著那排屋子。有火照耀，他就看見有幾個人影從窗口翻出去，沒有像其他海匪一樣往這邊衝，而是奔海邊去了。

想跑！沈雲殊一聲呼哨，跟在他邊的五煉一拍兩邊的兩人，和他一起趕了上去。

這會兒整座島都了套。沈雲殊帶來的這些人，在沈家軍裏稱為斬首隊。他們人數最多的時候也不超過八百人，個個都用一把馬刀，上馬能與北狄騎兵對著衝鋒，下馬能步行襲敵軍陣營，乃是沈家軍裏的一把尖刀。

沈文父子從西北調到江浙，總共隨帶了五百人，其中四百個就是斬首隊中的銳，這次是全跟著來了。←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此刻海匪們在挨過第一的暗箭之後，也迅速地醒過了神來。到底這島也並不算很大，海匪們又悉地形，於是沈家軍很快被發現，雙方短兵相接。

這一番襲，海匪單是被死砍死的就有五六十人，還有百餘人都了傷，原先在人數上有將近兩百人的優勢，這一下就被削弱了不。

沈家軍訓練有素，三人為一小隊，互為犄角，既能獨立作戰，又能彼此有個照顧。相形之下，杜老七的手下們雖然都是壯漢子，卻遠遠比不得他們進退有度。黑夜之中，隻聽刀兵相擊的脆響與利刃的悶響攪在一起，時不時就有一聲慘，卻全都是海匪們的，本聽不見沈家軍半點聲音。這些人竟好似不知疼痛的，即使了傷也都是悶聲不響，實在教人膽寒。

再是亡命之徒，也並不是個個都能悍不畏死的。若是被牢牢包圍，說不定困一鬥也就紅了眼，可這會兒島四周的海麵上都是安靜的，顯然並沒有被軍包圍，他們還有船，還有逃生的希，又為什麽要死鬥呢？

正在此時，便聽不知哪裏傳出來一聲高喊：“杜老大跑了！”

黑夜之中，誰也沒弄清楚這話究竟是誰喊出來的，但就是這一聲喊，讓海匪們原就有些搖的軍心一下子了——老大都跑了，他們還在這兒拚什麽命？跑呀！港口有船，憑著他們對海上的悉，難道還甩不掉這些軍不？

所謂兵敗如山倒，說的就是軍心渙散之後，人人思逃的景了。這些海匪心思一搖，沈家軍立刻占了上風，那慘之聲比方才還要頻繁，便是沒想逃的也看著形不妙，生出了畏之心。

沈雲殊耳朵裏聽著海風吹過來的呼喝慘之聲，雙眼卻盯著前頭的人。

他已然從海鷹得了杜老七的畫像，認出那跑在中間的一個正是杜老七！

眼看杜老七已經跑到了海灘上，忽然間嗖嗖連聲，一支支火箭從天而降，箭桿上似乎還綁了些東西，停在港口的那些船裏，最外圍的幾艘船上頓時發出炸之聲，火焰騰空而起，一直卷上桅桿，燎著了卷起來的風帆。

杜老七腳下猛地一晃。他這島小，港口也小，船隻都在那一小塊地方。現在最外圍的船被燒，就等於把出口都堵住了，他縱然現在上了船，除非把燒著的船推開，否則也本出不去！

他抬眼看去，隻見就在剛才那陣子混之中，已經有幾十條小船到了港口外頭，火箭正是他們來的。借著騰騰火，他看到那些船並不多，船上似乎也沒有很多人，可它們堵在那裏，如同鷹隼一般，死死盯著他。

“杜老七，還往哪兒跑呢？”背後傳來帶笑的聲音，杜老七沉著心轉過去，就見一個年輕人站在數丈之外，手中槍拄著地，雪亮槍頭上的紅纓似乎是被海水浸了，沉甸甸地垂在槍頭之下，像是被鮮浸一般。

對方隻有四個人。杜老七看了一眼周，他這邊總共八人，都是他的親信。還能一拚！擒賊先擒王，對方固然想拿住自己這個王，但同樣的，倘若他能活捉這個年輕人，也能拿來威脅軍！

雖然手下人數不如海老鯊多，杜老七可是領了一群狼。就如頭狼必定是最狡猾最強壯的，杜老七若是沒一好本事，又如何得住那些亡命之徒？此刻退無可退，他一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