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大家吃的都盡興,度藍樺大鼓舞,決定去市集上找點合適的蔬菜,回來做點小腌菜什麼的。
快立冬了,雖然不知道大祿朝的氣候狀況,不過白菜應該下來了吧?蘿蔔如果儲藏得當的話,應該也沒有糠心,嗯……在反季節大棚蔬菜沒有推廣之前,恐怕冬季的北方翻來覆去也就這麼兩樣新鮮菜了。
啊,蓮藕!排骨燉藕、炸藕合什麼的就不用說了,用蓮藕做的醋魚腌菜、滷味之流,它不香嗎?
還有乾菜和菌子,再做點丸、魚丸、臟,一起炒干鍋鮮香麻辣多麼妙!
想著想著,幸福的淚水就忍不住從度藍樺的角流了下來。
現在大小也算個名人了,走出去很容易引發圍觀,還有的店主死活不收錢,所以出門前就稍稍做了一下偽裝,然後半路被傳說中的豬下水三代老店勾去魂魄。
阿德:「……」
這已經不是勾魂的問題了,集市難道不是在另一個方向嗎?
作為資深臟好者,度藍樺來這邊之後只找到一個勉強算有共同語言的雁白明,但兩人的關注點顯然不同:
關心髒的食用價值,雁白明關心的則是髒的實用價值……
一字之差,結局就很有可能是喜劇和恐怖片的天壤之別。
店主是個膀大腰圓的巨漢,頭上閃閃發亮,端的是英年早禿,倒是省了飯菜中吃出頭髮的擔憂。
臟都清洗得很乾凈,囫圇丟進去,用加了筒子骨的老湯徹夜熬,燉得稀爛,要多割多,隔著半條街就聞見香味了。
度藍樺每種都要了一點,外加一個死面小燒餅撕開泡湯,加上醋、蒜兒和油辣子,趁熱吃得滿頭大汗。
面對這些猙獰的臟,有著「下水污穢」傳統觀念的阿德一開始是拒絕的,但被主子按頭吃了兩口之後,就很爽快地對店主道:「再來一碗!」
度藍樺丟去鄙夷的眼神。
雖然還沒到立冬,但天氣已經很冷了,早起地上結了一層白霜,這會兒還沒化乾淨,又又,路過的百姓都走得小心翼翼。
為了抵嚴寒,人需要的熱量會更多,棉襖、食……冬天窮苦人家的日子更不好過,更何況善堂?
昨晚肖明說到立冬那天會設粥棚施粥,度藍樺咯吱咯吱嚼著豬肚,琢磨著要不要再找夏夫人們給善堂捐點錢,給老人孩子們弄點新棉棉被什麼的。
「老闆,再給我加份心尖兒!」飛快地下了決心,忽然聽到背後的店面傳出一聲低低的咒罵,「那些不中用的老廢!」
馬上覺得這個聲音很耳,應該近期在哪個地方聽過。
職業本能促使度藍樺迅速起,神態自然地去鋪子旁邊的小攤位上挑選燈籠,實則用餘去瞟店櫃檯前談的人。
那是個雜貨鋪子,天南海北的東西什麼都賣些,有兩個男人正對著一堆鞋底、絡子、荊條筐之類的玩意兒挑挑揀揀。那個掌柜模樣的手裡拿著幾絡子,舉起來給來人細看,「你看嘛,這裡都刮出了,哪裡賣得出去呢!不如把這個當添頭給我。」
「呸,你想得倒,便宜些賣給你,不然老子就拿出去丟了!」客人又憤憤的啐了一口,「天冷了,那些老貨手上裂了口子,作慢就罷了,竟然還弄壞了東西?看我回去不打死他們!」
度藍樺愕然發現,說著這些惡毒言語的,竟然就是之前忠厚老實的大管事周奎!
「罷了罷了,你且積些德吧,」掌柜的將那一堆東西都收攏到一個用布條裹起來的大筐里,一邊噼里啪啦打著算盤,一邊漫不經心道,「好歹人家也給你掙了這麼些年銀子,黃土埋脖子的人了,何苦來哉?噥,一共算三兩六錢,還是像以往那樣,分三份?」
善堂里的人累死累活做一通,經過層層盤剝,拿到手的也不過三分之一。
周奎哼了聲,唾沫橫飛道:「老子怕什麼?老子辛辛苦苦供他們吃,供他們穿,伺候那些老不死的小不死的,收幾個錢算什麼?有本事他們倒是去查賬,哪裡查得出來?衙門裡自然有人頂著,哼哼……」
難怪肖明查過善堂賬本都沒發現貓膩,周奎他們本就沒有貪污朝廷撥款,而是將裡面的人當奴隸榨!
度藍樺心頭微:衙門裡?會是誰?
能將上上下下瞞得滴水不,底層小吏是不的,那麼就是等等,或許……不是一個人呢?
肖明剛來沒幾個月,基尚淺,哪怕有心肅清吏治,可如果衙門裡的人沆瀣一氣狼狽為,恐怕還真難查出。如此看來,這事兒一時半刻還不能張揚。
掌柜的也不過隨口一勸,左右沒有跟送上門的銀子過不去的,見他不聽便另起話題,又神神道:「我這裡來了些好煙,南洋來的上等好貨!估著你這兩天就到了,特意給你留的,要不要拿些?」
周奎一聽,眼珠都亮了,本能地吞了幾口唾沫,「快拿來給我嘗嘗。」
「哎,」掌柜的卻不遂他心愿,只是搖頭晃腦道,「以前你要的是三錢一兩,照咱們這麼多年的,我便是白送你一回又如何?只是這些好貨著實不凡,足足要七錢銀子,我不過是小本生意,你也諒一回。」
周奎罵了一句,「也罷了。老子又不是沒有銀子。」
掌柜的見說喜笑開,忙親自去捧了裝滿煙的瓷壇過來,一邊撥弄小稱一邊道:「你煙兇得很,我看說也要三兩吧!」
「三兩夠幹什麼?」周奎不屑道,「就給我稱半斤!」
掌柜的手上不停,已經麻溜抓出來半斤,果然一不差,「一兩七錢,半斤五兩,這可是足足三兩五錢銀子!」
一聽最終金額,周奎也嚇了一跳,不過到底煙癮作祟,他咬了咬牙,將已經裝三份的銀子全部推了回去,「就用這個付。」
掌柜的早有預料,抓起荷包往掌心顛了幾下,「這個月你不上供了?」
周奎心滿意足地揣起煙,聞言嗤笑道:「他拿大頭,哪裡在乎這一兩半兩的?胡糊弄過去就完了。再說了,月底賣人,又是好大一筆賬……」
他?度藍樺敏銳地抓取到關鍵字眼,單數,看來是有一個牽頭的,「他」的能量必然不小,恐怕就是衙門知縣之下的幾位吏之一。
賣人?他們還敢賣人?!
周奎練地往腰間煙鍋按了些煙,狠狠了一口,心滿意足地吐出一大口白霧,滿意地點點頭,「夠勁兒,確實是好貨!」
「我哪裡會糊弄人,」掌柜的笑道,「吃著好再來,我給你留著。」
兩人嘟囔了半天,後面那些聲音也漸漸低下去,周奎並不想再多說,一邊吞雲吐霧,一邊出了門往外走,毫不知道某個攤子上肩而過的陌生人,就是曾有過一面之緣的知縣夫人。
重新坐回小吃桌邊時,度藍樺的臉已經跟阿德碗里的豬肝一個樣。
跟著度藍樺跑前跑後幾個月,本就機敏的阿德已經練出來,他瞅了眼周奎離去的背影,低聲音道:「夫人,那人我瞧著有些眼,要不要跟上去?」
「不用跟了,」度藍樺搖搖頭,「就是善堂的管事周奎。」
阿德恍然大悟,「難怪,不過他來這裡做什麼?」
單純出門買東西也沒什麼奇怪的,但若真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自家夫人也不會這麼大的反應。
度藍樺想了下,丟給他一錠銀子,「你去菜市場買一車蘿蔔白菜,若有蓮藕也要些,我先回衙門。」
今天已經是十月初九,月底賣人的話,已經沒有多時間了。要趕跟肖明商量一下,看能不能順藤瓜,抓條大魚。
度藍樺一路疾行回了衙門,直奔二堂,裡面卻正有人說話。
「誰在裡頭?」問門口的阿武。
阿武道:「是杜典史,正跟大人預備來年二月縣試的事兒呢,夫人若是有急事,小人給您通報聲?」
縣試是大事,尤其是肖明上任後頭一場,多小心都不為過,度藍樺緩緩吐了口氣,「不必了,我去隔壁等等,回頭杜典史出來,你喊我一聲。」
阿武點頭,「哎,那您稍作,小人喊人給您上茶。」
之前度藍樺就數過,除開肖明之外,平山縣衙還有「三巨頭」,分別是掌管糧馬財政的張主簿,負責練治安的夏巡檢,再就是這位把控文件檔案、戶籍手續等諸多書面事項的杜典史。
與正值壯年的張主簿和夏巡檢不同,杜典史今年已經五十多快六十歲了,聽說十分老實溫和,早就沒了爭強好勝的心,一心一意要在本地干到死。
杜典史的老妻年歲跟夏夫人們差了一還多,都夠當娘了,本說不上話,平時很往來,當日夏夫人宴請度藍樺就沒喊。
等候的空檔,度藍樺就把衙門裡有名有姓的人都在筆記本上列了個表格,分別寫了他們的年紀、職務和習慣作風,試圖篩選可疑人員。
既然對善堂下手,必有所圖,那麼他們圖的是什麼?
利?那是必然。
名?這個倒未必。
抑或是,腦海中浮現出七丫那張稚卻難掩清麗的小臉兒,忽然覺得噁心。
「夫人!」正想著呢,阿武就敲門進來,「杜典史走了,小人已經跟老爺說了您要見他。」
「這麼快?」度藍樺忙收起筆記本。
阿武笑呵呵陪著往外走,「杜典史一個時辰之前就來了,估計想說的也說得差不多了。」
稍後度藍樺把自己的所見所聞跟肖明一說,後者然大怒,「好大的膽子!」
「昨天我和夏夫人們剛去了,按理說做賊總要心虛的,可周奎毫不怕,今天照樣大搖大擺出來。顯然這種事不是一天兩天了,鏈條非常完善、蔽,所以他們肆無忌憚,並不怕被發現。」
度藍樺從他書桌上了張紙,把剛才自己的推測刪繁就簡重寫一遍,「衙門裡不幹凈,事有眉目之前還是不要聲張的好,但善堂那邊不能沒人盯著,我跟阿德都是臉,實在不便。最好是找能頻繁出現在附近,但誰看見都不會懷疑的,你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太慘了,跟肖明兩邊的兵加起來都湊不夠一隻手掌……無人可用啊!
等了半天都沒迴音,抬頭一看,發現肖明臉上的表猶如吃了腐爛變質的臭魚一樣扭曲。
他的眉頭鎖,頭滾幾下,似乎終於忍不下去了,沉聲道:「你這筆字,真該好好練練了。」
度藍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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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藍樺:「……讓一個現代人寫好筆字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PS,我就是超級臟好者!鹵煮、燒。各種肚和腸,哭唧唧,真的太香了……
追查了許久的謀殺案終於告破。涼嬋得意洋洋的對著自己的屬下說:“這世上沒有破不了的案子,就像這世上沒有追不到的男人。”屬下們立馬露出了崇拜神情。被追到的男人靜靜的坐在一邊,抬頭淡淡的看她一眼:“人在說謊的時候,眼球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向左上方移動半寸,你剛才,移動了兩次。”年少時的愛戀,牽出一生的糾纏。鋼鐵傲嬌女刑警與忠犬禁慾男教授的愛情故事。智商與感情齊飛。來一場燒腦的破案之旅。
一個離奇的電話,一塊殘缺的玉符,一個古老的傳說,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因緣際會,命運交織,當一切的焦點都彙集到我這個倒黴蛋身上,又會碰撞出怎樣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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