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明鬆了口氣,「幹得不錯。」
話音未落,就見閉的善堂大門再一次吱呀一聲開了條,一顆腦袋從裡頭探出來,左右搖擺著觀察片刻,又將子了出來,懷中還抱著個小包袱。
是周奎!
眾人神頓時為之一振,肖明一抬手,「他一定是去杜典史家,跟上!」
周奎果然朝杜典史家疾行而去,眾人都知道勝利在,熬夜的疲憊都不翼而飛,腳步也輕快了。
按照計劃,他們會在周奎把贓款給杜典史時闖,拿個人贓並獲,然後大功告,但度藍樺走著走著就覺得哪裡有。
「等等!」一把拉住肖明,「我覺得拿現行並非上上策。」
見肖明停下,眾人也跟著停下,可眼睛都忍不住去看越走越遠的周奎,心中急切可見一斑。
肖明知道度藍樺不是在關鍵時候胡鬧的人,當即耐住子問:「為什麼?」
度藍樺的大腦飛速運轉,很快意識到問題關鍵所在,「抓現行乍一看不錯,能直接證明周奎與杜典史有金錢易,但那又怎麼樣呢?」
肖明沉默不語,孫青山等人卻耐不住了,面面相覷后疑道:「夫人,這捉捉雙,拿賊拿贓,那頭買家已經供出周奎,如今周奎又將銀子給杜典史,這不都明擺著的嗎?肯定是一條賊船上的人吶!」
度藍樺用力做了個深呼吸,冰涼的空氣腹,讓的頭腦愈加清醒,也真正意識到遇見了一個怎樣難纏的對手。
「那又如何?」反問道,「辦案講究的是人證證,鐵證如山,但凡有一點疏都有可能前功盡棄,杜典史在衙門多年,他難道不知道這個道理麼?」
孫青山他們已經快被繞暈了,肖明卻約意識到什麼,不過時間並不容許他慢慢思考,「你繼續說。」
度藍樺示意眾人繼續跟蹤,邊走邊說:「即便我們抓了他們兩個人現場銀錢易,但並沒有證據證明杜典史收的是買賣人口的贓款啊!萬一他們一口咬定是借錢,又或是周奎意圖行賄,那我們就很被。」
眾人一愣,恍然大悟,確實啊。
已經大略知道前因後果的孫青山低低罵了一句,「他娘的,那老賊當真猾!」
李孟德則再次發揮馬屁的本能,滿面真誠道:「夫人深謀遠慮,心細如髮,卑職等自愧弗如!」
度藍樺擰起眉頭:「你是不是就這一套詞?」
太耳了好嗎!
李孟德道:「那卑職再學別的花樣。」
度藍樺:「……倒也不必。」
李衛疆不是衙門中人,不大清楚裡頭的道道,懵著一張臉喃喃道:「誰大半夜借錢啊?怎麼看都有鬼。」
「律法嚴明,縱使所有人都覺得有鬼也不。你說得對,」肖明沉聲道,「我們確實沒有足夠的證據。」
而且杜典史的份又很敏:在百姓和絕大部分衙役眼中,他是一個幾十年如一日的好吏,清正廉潔堪稱表率,年紀又那麼大了,如果證據不足,縱使肖明用縣令強權他認罪,恐怕外面也會民怨四起,肖明剛營造起來的親民務實形象便要毀於一旦。
連幾十年的好都能說抓就抓,咱們老百姓還能有活路嗎?
「這麼著,」電火石間,度藍樺已經重新擬定了策略,「你們繼續在外蹲守,等周奎出來后就抓人,千萬別讓他有機會出聲。我進去探探,最好能找出杜典史藏錢的地方。」
杜典史自傲自負,對外界極度不信任,既然搜刮錢財又不花,肯定也不會存進銀號留下把柄,所以一定就藏在自家。多年下來,絕對是一個很可觀的數目。
如果能在他藏錢的瞬間拿人,又有周奎作證,那才是人證證俱在!
肖明馬上就意識到這麼做的好,但不免還是有些擔心,「這麼做太冒險。」
一旦被發現……就有可能連同謀的罪名都扣不上了。
度藍樺自信一笑,「放心吧,小菜一碟!」
當警察那會兒可沒干暗中潛的活兒,尤其古代沒有電燈,晚上真的是貨真價實的手不見五指,乃是天然保護層。
且杜典史再狡猾也敵不過歲月侵蝕,他畢竟年紀大了,耳朵和眼睛的功能都漸漸退化,度藍樺很有自信不被發現。
眼見著度藍樺悄無聲息地上了牆,猶如一隻靈巧的黑貓般躍了下去,整套作行雲流水般流暢,宛如已經練過無數遍,同行的孫青山等人都看傻了!
這,夫人以前到底幹嘛的?
別說他們了,就連共一個屋檐下的肖明都目瞪口呆,見的失態了。
縱使他知道度藍樺手不錯,可眼前這幕也還是再一次顛覆了他的認知。
忽然就有點擔心自己在合作關係中的地位了呢。
度藍樺不知道自己一番基本作震驚了外頭一干老爺們,實際上,上牆前就忙著在系統中翻找麻/葯了。
記得杜典史家養了狗,如果不先把狗理掉,等會兒起來就麻煩了。
系統商城的最大優點就是:只要有積分,沒什麼違/品是買不到的,而且價格都很良心。
花1積分買了火腸,剝皮后蘸滿價值10積分的麻/藥末,抬手就往記憶中狗窩的位置拋去。
杜典史夫婦自己吃的都很清淡,更別提狗了,上回度藍樺來時,那狗兩排肋骨比剛接手雁白鳴時都凸出,聲也有氣無力的,難為那對夫婦還堅持養著,這是懷著聊勝於無的心思嗎?
果不其然,黃狗本來不及蓄力喚就被香腸散發的濃烈香味吸引,嗚嗚咽咽的聞過去,毫不猶豫一口吞下,然後幸福地昏死過去。
在它短暫的狗生中,當真從未吃過如此味!值了!
躲在黑影中的度藍樺嘖嘖兩聲,看把孩子給得……
耐心等了約莫一刻鐘,周奎就空著手出來了,忙又往黑影里了。
又過了會兒,杜典史擎著一盞油燈巍巍出來,昏黃的火不斷搖曳,映照在他乾瘦皺吧的老臉上,猶如鬼魂夜行。
在他後面,還跟著一個扛鐵杴的杜夫人。
寒冬,深夜,不睡覺的老兩口,訪客,鐵杴……多麼詭異的搭配。
度藍樺乖巧地蹲在黑影中,看著這對好別緻的老夫妻揮汗如雨地進行夜間活,不僅沒有上前阻止,甚至還無聲無息地為他們加了個油。
快點挖啊!
現代社會五十多歲的人大多健步如飛,廣場舞跳得嗖嗖的,一拳打倒一個嚶嚶怪不是問題。可封建社會則不然,大祿朝人均壽命也才多啊,基本就是黃土埋脖的人了,隨時可能撒手人寰。尤其杜典史夫婦平時飲食寡淡,又不運,很有點營養不良的虛弱,挖幾下就要歇一歇,就這麼著還得跟牛一樣。
度藍樺蹲得都麻了,兩隻腳不住轉移重心,覺得回去之後真得督促下肖明鍛煉,不然以後難道要自己照顧他嗎?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戰略合作夥伴裡頭絕不包括這一項!
也不知過了多久,杜典史終於吭哧吭哧地從桂花樹下抱出來一個直徑約三十厘米的瓷壇。
杜夫人忙打開蓋子,又將油燈湊近了,兩張老臉上頓時布滿金屬折出的人澤。
兩人相視一笑,十分滿足,又將罈子頭朝下倒在地上,只聽嘩啦啦一陣響,地上竟堆起一座小小的銀山!
杜典史才要口氣,卻聽背後忽然幽幽響起一道音:
「半夜不睡覺卻在院子里數銀子玩兒,好雅興啊!」
老兩口渾一僵,嘎嘎轉過去一看,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度藍樺倒背著手上前,大略掃了眼銀山,微笑道:「晚上好,兩位,杜典史,你因涉嫌販賣人口,以及巨額財產來源不明被逮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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