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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兇手》 (小修)人為財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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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藍樺已經很久沒這麼鹹魚過了:

沒有加班,沒有房貸,沒有無不在的催婚……甚至還頗有家!

無所事事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轉眼來到正月初六,蓮葉已經迫不及待地跟商量起上元節扎什麼花燈,吃什麼餡兒的元宵的重要問題了。

「夫人!」

當門外的匆匆腳步聲傳來,度藍樺張的同時竟然湧起一點久違的興,不等來人進來回稟就先一步掀開窗子,「是不是出事了?!」

來人似乎驚訝於的未卜先知,有一瞬間的錯愕,「是。」

來傳話的是之前李衛疆舉薦的韓東,此人才不過二十來歲,但年喪父,母親為養兩個孩子,寒冬臘月替人洗服凍壞了腳。偏他還有一個九歲的妹妹,五歲時一場高燒后啞了……為了更好的照顧家人,他辭去相對穩定的城門守衛一職,轉而去做了三份更累,但賺錢更快更多的力活。

經過善堂一事,度藍樺初步了解到他的機敏和細心,又調查了底細,便在年後將他聘為護衛,跟阿德一起共事。又許他將母親和妹妹接到衙門,和張大娘等人住在一,幫著做些補補之類的輕快活計。

度藍樺一手按上窗框,直接從窗子里翻了出來,二話不說往前頭去,「邊走邊說!」

蓮葉衝到窗邊,將的大斗篷丟出來,「夫人接著!」

度藍樺頭也不回地反手一掏,將斗篷穩穩接住,猛地一抖便披在上,卷落一樹雪花。

韓東對出格的行為視無睹,與阿德一左一右隨在後面,語速飛快道:「才剛有人過來報案……」

來報案的人蘇開,是平山縣后河村人,據他說正月初四那日來城中探姐姐姐夫,誰知卻被告知兩人於臘月二十九當日出城拜佛,至今未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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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河村距離縣城很遠,蘇開騎騾子也要走上大半天,來一趟十分不易。他想著今年風雪格外大些,路上偶然耽擱也是有的,便決定在附近小客棧等兩天。

結果一直等到正月初六,姐姐姐夫依舊沒有靜,蘇開覺得不對勁,又聽說外頭大雪封山,生怕出了事,便急忙忙跑來報案。

「臘月二十九出城拜佛?」度藍樺詫異道,「不過年了嗎?」

所知,平山縣城外最近的一座寺廟也在二十多裡外的山上,最近這樣風雪加,一天之本回不來,究竟怎樣迫切的事才會讓他們連過年都放棄了?

「大人也是這麼問的,」韓東道,「蘇開說姐姐姐夫一直膝下荒涼,如今年近三十,十分焦急,幾乎將十里八鄉的寺廟、尼姑庵的門檻都踏破了。尤其這兩年,他們每年臘月底都出去搶開年後頭一炷香,順利的話大約初二三就能到家。因兩邊都沒什麼親戚,會來拜年的也只有蘇開一人,他每年都是初四來,也耽擱不了什麼。」

就聽阿德很順暢的接道:「搶頭香的話,應該是去城北的白雲寺吧?好像那兒的麒麟送子觀音像十分靈驗,說是只要搶到頭香,生兒能考狀元,生能做王妃。」

話音未落,度藍樺和韓東就齊刷刷朝他去,尤其是後者,表微微有些古怪。

「我是本地人都只聽過一耳朵,難為兄弟你竟知道的如此詳細。」

一般關注這事兒的,不都是人嗎?

阿德愣了下,一張臉紅,結結道:「不,不是我啊,那什麼,就之前張大娘們閑聊時,我胡聽了一耳朵!真是偶然間聽見的!」

解釋就是掩飾,度藍樺瞇了瞇眼,「你小子,好還別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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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歲出頭的大小夥子偏跟大娘們閑聊……你冷酷寡言的人設完全崩塌了好嗎?

「不過,」度藍樺放過阿德,又皺眉道,「他姐姐姐夫遲遲未歸,怎麼是他來報案?那家的老人呢,難不不著急?」

韓東道:「說是老人與兒媳不大合得來,又在城裡住得不習慣,數年前便讓兒子在老家修繕房屋,並不同住,所以應該還不知道。過年好像都是先去探老人,然後再去拜佛,不然也不必趕在臘月二十九就出門。」

度藍樺想起此時百姓對於在大年夜闔家團圓的執著,不由咋舌,「也就是說,老兩口已經很多年沒跟兒子一起過年了?」

「想團圓什麼時候都能團圓,」韓東神複雜道,「過年哪兒有抱孫子要啊……」

抱孫子抱孫子,度藍樺都快被這三個字洗腦了。豁出去年都不過了也要去求子,想也知道那兒媳婦得承多大力。可生孩子這種事本也不是一個人就能的,這麼多年沒消息,誰知道是不是男方的問題?

不過恐怕公婆不會這麼想……原來如此,看來婆媳矛盾真是超越時空限制,永遠都無法解決的難題啊。

度藍樺原本以為等他們到時要過好多信息,沒想到去了之後才發現肖明正等著,見進來,示意坐在案桌一側的椅子上,這才示意蘇開繼續。

被尊重的覺很棒,度藍樺的心一下子就起飛了,落座前還朝肖明笑了笑。

新年新開始,小夥伴太給力了,回頭一定再多送幾雙子。

案桌的另一側是新來的劉主簿,見此景,眼中飛快閃過幾驚愕。

他之前只是聽說過度夫人頗寵信,不同於尋常閨閣子的弱質纖纖,乃是肖知縣的左膀右臂,大小案件更是無有不到,如今親眼見了才知傳言不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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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明這才繼續問蘇開,「你姐姐姐夫姓甚名誰,家住何?可知他們出門時走的哪條路,坐的什麼馬車,穿什麼裳?」

蘇開忙道:「姐姐蘇梅,姐夫汪河,做藥材生意的,家住城東玉泉街。這,這其他的,小人來時人都出門好幾天了,也沒親眼見過,實在是不知啊。」

他才一說到汪河的名字,一干捕頭、衙役便有了反應,再說到地址,反應就更大了,有兩個甚至當場就開始竊竊私語。

肖明示意孫青山回話,「怎麼,你們都認識?」

孫青山道:「回大人,恐怕城中的老街坊沒聽過汪河的人倒是不多。他的藥材生意做的頗大,前些年還吞了幾家,算是咱們平山縣數一數二的大藥販。」

蘇開聞言連連點頭,「是,那正是我姐夫。」

孫青山瞄了他一眼,沒做聲。

見他有些不大方便細說的樣子,肖明也沒急著追問,「李孟德,你隨蘇開去問問那些鄰居,看汪河夫婦出城時所乘馬車和穿著是什麼,再拿我手令,讓馬巡檢點起一百人馬,沿著出城到白雲寺之間的山路細細搜索,不得有誤。」

這幾天一直都在斷斷續續下大雪,北風又大,汪河夫婦被困在城外回不來倒也罷了,怕只怕山路難行,出了什麼事……

蘇開也是想到這種可能,所以才急急忙忙來報案。

「謝大人!」蘇開忙磕頭謝過。

他正要起帶李孟德等人去問話,卻聽進來后未發一言的度夫人忽然開口問道:「等等,你的胳膊怎麼了?」

蘇開苦笑道:「回夫人的話,草民擔心姐姐姐夫安危,來報案的路上險些與迎面而來的馬車相撞,慌忙躲避間在地上摔了一跤,胳膊怕是臼了。」

「怎麼不早說!」度藍樺剛才就發現他胳膊好像有些不大協調的樣子,沒想到這麼能忍,從頭到尾一聲不吭,「來人,去請宋大夫。」

「倒也不必,」誰知蘇開又道,「小人平日上山打獵為生,也時常有些磕,方才已經自己接上了,不過恐怕還需將養些時日。」

眾人:「……」

自己接上了?也是個狠人!

李孟德帶著蘇開走後,肖明才讓孫青山上前,「剛才你還想說什麼?」

「大人明察秋毫,」孫青山道,「方才那蘇開在場,到底是親戚,如今又生死未卜,卑職實在不便出口。」

原來那汪河雖然確實有做買賣的天分,但很有點不擇手段,當初吞併他人藥鋪時就鬧得滿城風雨,坊間多有流言,說他是對競爭對手使了很不好的手段。

「這倒也罷了,」孫青山皺了皺眉,很有的表現出對某個人的厭惡,「反正生意場上的事兒卑職也不懂,真相如何不便。倒是大約六七年前吧,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城中發了好大一場風寒,百姓之中十戶八中,治療風寒的藥材一時供不應求,兩天之價格就翻了幾番。」

「偏那汪河也是走運,前不久剛和別人進了一大批,可他非但不往外售賣,反而拉著同行一起抬價。原來不過三四十文一副的湯藥,生生被他們抬到兩百多文!」

「如此一來,普通百姓家中難以承,頓時苦不堪言。」

肖明黑著臉道:「當時的縣令就沒出面干涉?」

孫青山苦笑一聲,「他提前收了賄賂,大筆銀子拿到手,哪管外頭死活?只道買賣你我願,風寒一時半刻也害不死人,他不好手。」

對尋常百姓而言,縣令就是這裡的天,連他都包庇起來,當真是求告無門。

度藍樺罵了一句,「那老東西死得不冤枉!」

賣存糧啊!現在殺是誅三族,若再晚幾年發現,林林總總的罪名全加上去,只怕要直接誅九族了。

風寒一時半刻確實害不死人,但你傳我我傳他,如果拖得時間久了,或是引發高燒,後果之嚴重絕不亞於瘟疫。

都君子財取之有道,那老混賬完全是不把百姓的命當命啊。

「風寒需要長期用藥慢慢調養,若藥材價格一直居高不下,尋常百姓縱使砸鍋賣鐵也磨不起,可本未曾在人口冊子上看到大量減員,」肖明回憶著平山縣人口戶籍文檔,「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孫青山點頭,「確實,後來跟汪河合夥抬價的另一個藥販子不得良心譴責,自己主降價賣葯,為此兩人直接決裂,勢如水火,至今兩家的夥計見了也是互不理睬,經常相互詆毀。」

本來兩人一起抬價,有力也一起扛,但偏其中一個人提前退出,所有的譴責和謾罵便都集中到汪河上,幾乎讓他一夜之間敗名裂。

但這世上往往是好人不長命,禍害千年,汪河雖然被人斷脊梁骨,但他做買賣很有一套,事後又逢年過節幾次三番施粥舍葯。幾年下來,大部分人竟都原諒他了,生意又漸漸紅火起來。

他們的想法也很好理解:過去的已經過去了,難道還要為了死人慪氣,放著便宜不佔去花冤枉錢嗎?

「不過大家也都在背後議論,」黃兵忽然道,「說他做了太多喪良心的事,老天爺都看不過去,所以讓他絕後。」

汪河是家中獨子,父母年事已高,若真的沒有子嗣,留下萬貫家財也只能便宜旁人,對一輩子不擇手段撈錢的人來說,這個懲罰真的很殘酷了。

黃兵又道:「汪河的父母早年其實也是跟著兒子居住的,綾羅綢緞金奴銀婢十分自得,但出了這事兒后,老兩口頗覺面上無,出又總被人脊梁骨,加上與兒媳的不怎麼好,便借口搬回鄉下老家去了。」

在場大多數都是平山縣人,對此事早有耳聞,並不驚訝,倒是度藍樺和肖明面面相覷,顯然不大相信什麼天譴。

若真老天有眼,杜典史那老幫菜早就該一道雷劈死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

度藍樺看向肖明,「你怎麼看?」

肖明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先讓人出城找找吧,若……就細查。」

他雖然沒說明白了,但在場眾人都清楚去的幾個字是什麼:

若是死了,就再細查。

不知是全球氣候變暖之前的冬天都這麼冷還是今年尤甚,接下來的幾天,大風大雪就沒停過,地面積雪平均一尺多厚,滴水冰都不足以形容其酷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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