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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兇手》 (後半部分小修)人為財亡(四)

也不怪他害怕,整個平山縣的人都知道他們倆新仇加舊怨,相見分外眼紅,偏汪河出事前兩人還幹了一仗,如今汪河死了,他簡直就是頭號嫌疑人人選。

「大年初一呢?」最後見過汪河的神人便是初一早上出現在白雲寺的。

潘掌柜手,到這會兒還不忘踩汪河一腳,「草民這一大家子有兒有的,兩邊父母還都健在,自然是忙著三代同堂,其樂融融。因初三開始就要四走親訪友了,大人,草民一年到頭應酬不停,也就那兩天能清閑一回,守完歲之後就打發老婆孩子前頭玩,初一初二基本上都是自己在房中睡覺。啊,偶爾也在院中散步,家中上下百十口主僕都可以作證。」

拋開對汪河無不在的敵意之外,潘掌柜應答自如,神態自若,看不出任何心虛,不過有一點:他口中的人證全是潘家人!

潘家上下主僕一百多口人全都仰潘掌柜的鼻息過活,別說替他作證,就算為他殺人又有何不可?

「你的人自然都向著你,」肖明涼涼道:「還有其他人嗎?」

「這?」潘掌柜急得臉都紅了,「這大過年的,誰沒事兒跑別人家去?大人,您這實在是難為草民啊!」

「並非本難為你,而是你難為你自己,」肖明不慢道,「你也知道自己是頭號嫌疑犯,若無切實鐵證,本也不好為你說話。」

潘掌柜整個人都涼了,向後跌坐在地,一張胖臉上滿是冷汗,兩眼發直道:「等等,大人等等,容草民再想想,再想想……啊有了有了!」

他激地喊道:「,草民曾招過!」

阿武:「……噗」

短暫的沉默后,肖明善意提醒道:「潘掌柜不必如此大聲宣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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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口聲聲「一年到頭難得清閑,那兩日都在房睡覺」,合著不是自己睡啊。

回過神來的潘掌柜面上紫紅一片,好像只要輕輕一就能噴出來,他訕訕道:「草民的婆娘極厲害,不能容人,草民也是沒法子,就命心腹找了天香樓的歌姬文惠,悄悄從後門溜進來……」

因此事做的極其,無人發覺,他潛意識裏當本沒做過,結果現在二十天過去了,騙得他自己都差點信了。

歌姬?也不是什麼有人品保障的群

肖明眉頭微蹙,「本稍後會命人去天香樓核查,案子水落石出之前你不許擅自離開平山縣城,莫要多生事端。」

潘掌柜恭敬地應了,見肖明要走,又親自送他到了門口。

「對了,」本要上馬的肖明突然轉過來,意味深長道,「君子財,取之有道,尤其你做著藥材買賣,更與百姓命息息相關,若作得當也不失為一樁善事。」

潘掌柜用自己數十年的生意經驗發誓,他好像聽見了言外之意,但經過剛才一番敲打,卻又不敢輕舉妄,只好試探著問:「草民愚鈍,還請大人指點迷津。」

肖鳴微微揚了揚眉,漫不經心道:「冬去春來萬復甦,本是一件喜事,奈何許多病癥也是如此,可憐百姓生活艱難……」

潘掌柜秒懂,忙熱道:「草民也有此擔憂,正想著二月里辦幾場義診,若有家貧者,藥材自然也是贈送的,不知大人可否應允?」

肖明微微頷首,「可。」

********

幾乎與此同時,度藍樺正在詢問前來認的蘇開。

「說起來,正月初四你進城探姐姐姐夫時,他們禮佛未歸,你說自己住在客棧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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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河腰纏萬貫,空屋子不知有多間,他統共就這麼一個妻弟,留下住幾晚怎麼了?

而蘇開生活拮據,日常便打細算,可為何偏偏捨得花錢住客棧?這不是很矛盾嗎?

蘇開用力抿了抿,「夫人懷疑是我害了自己的親姐姐嗎?」

他風塵僕僕的趕來,見到的卻是姐姐面目全非的,當場淚崩,現在兩隻眼睛還是紅腫的。

度藍樺固然同他的遭遇,但也不會單純因為同而放棄任何一點懷疑,「你不要誤會,在案查明之前,所有人都是嫌疑對象,誰也不能例外。如果我的問題對你造困擾,那很抱歉,但一碼歸一碼,我還是希你能如實回答,若有瞞,大家都很麻煩。」

蘇開很用力地看了一眼,好一會兒才挪開視線,聲音沙啞道:「想必夫人也猜到了,草民與姐夫的關係其實並不好……」

因為蘇梅遲遲未有孕,汪河和他爹娘意見很大,再加上後來汪河生意有了起,兩家家境過分懸殊,汪家人越發覺得是蘇梅高攀了,自然也瞧不起蘇開這個弟弟,每次他來都沒有好臉

恰在此時,外頭傳來汪河爹娘的哭喊聲,除了哀嘆兒子早逝之外,還夾雜著許多對蘇梅的辱罵,什麼不下蛋的、掃把星……

有幾個衙役上去勸說,奈何老兩口悲痛絕喪失理智,本聽不進去。

別說蘇開額頭青筋暴起,顯然怒極,就連作為旁觀者的度藍樺也聽得無名火起:生不出孩子來究竟是什麼原因,你們真的沒有一點數?臨了臨了了,竟然還想往兒媳婦上潑髒水,真是令人作嘔。

有個衙役進來回話,說汪家老頭兒和老太太拒絕帶蘇梅回去,只道是喪門星,讓他們汪家絕後不算,如今又剋死了他們唯一的兒子,不配汪家祖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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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開睜著猩紅的眼睛,青筋暴起地沖著外頭喊:「你們汪家人骨子裏淌的都是臭的,我們蘇家人就是去街上要飯,也絕不再踏進你家門檻半步!你兒子合該下十八層地獄,你們家下輩子,下下輩子,也都是絕子絕孫的爛命!」

外頭突然靜了片刻,然後汪家老太太從嚨中出一聲尖利的,猶如殺般的鳴,朝著蘇開所在的屋子大聲咒罵起來。

汪老頭兒也在旁邊幫腔,那滿口污言穢語就如同大街上翻了的大糞車,度藍樺只聽了一兩句就覺得腦門子突突直跳,算明白汪河的子是怎麼養出來的了。

有這樣不講理的爹娘,汪河能是什麼好貨?

「吵吵什麼!」一腳踹開門,沖著院子裏發瘋的老太太喝道,「這裏是衙門,豈容你撒野?」

又對旁邊幾個被撕扯的十分狼狽的衙役道:「你們做什麼吃的?趕把人丟出去!若是再鬧,便以咆哮公堂論!」

幾個衙役面面相覷,才要說這事兒算不得咆哮公堂,但轉念一想,這種小細節誰在乎?

他們也早就被弄煩了,之前顧忌著兩位老人家老年喪子不願意,可現在夫人都發話了,還等什麼?

這些年汪家兩個老貨因兒子有錢,很是被慣得不知天高地厚,方才又見衙役們客氣,越發氣焰囂張。誰知半道上突然跳出來一位看著就極其厲害的太太,這才慫了,又嘟囔幾句,便訕訕地帶著兒子的骨走了。

重新安靜下來之後,蘇開才啞著嗓子道:「草民雖窮,卻也有幾兩骨頭,不想姐姐難做,更不想外人脊梁骨,說我們蘇家人賣兒,連帶著小舅子一家都上來吸……主人在時草民尚且不去住,更何況主人不在?」

度藍樺點了點頭,這倒也說得通,「不過你姐姐一直沒能生育這件事,難道你們就沒懷疑過是汪河的問題?」

之前肖明就查看過兩家的戶籍檔案,汪家多年來都是子嗣艱難,其實就是質問題,先天不行,本怪不到蘇梅頭上啊!

「自然有過,」蘇開嘆了口氣,「草民之前就跟姐姐說過,而且後來汪河也收了幾個房裏人,都沒有靜,姐姐多也察覺到了,聽說還跟他吵過幾回,可又能如何?」

還「又能如何」?怎麼就不能了!度藍樺聽不得這種窩囊事,忍不住道:「你姐姐年紀也不大,既然汪河待不好,又將過錯一味怪在上,何不改嫁?」

「草民勸過!」蘇開突然激起來,語氣也哽咽了,「可,可不捨得,說什麼既然嫁了人便要從一而終,生是汪家的人,死是汪家的鬼……」

度藍樺沒話說了。

自己作死,非要弔死在一棵歪脖樹上,外人能有什麼法兒?

蘇開用力抹了把眼淚,又哭又笑,「如今,可算如願以償了。」

「唉,你節哀,」度藍樺嘆道,「他們沒有孩子,難道就沒想過從外頭抱養一個?」

蘇開了把臉,搖搖頭,「草民也只是一年過來一趟,他家的事草民不問,也不知道。」

度藍樺皺了皺眉,一時間也難分真假。

「對了,方便告知下你年三十和大年初一在哪兒嗎?」

蘇開略回憶了下,「三十在家守歲,初一還帶著家裏人去村長家拜年了。三十夜裏草民還給前街的魏送過餃子,跟村長一家都能作證。」

度藍樺愣住了:他竟然在家?!

去通知蘇開的正是黃兵,方才還特意問過,從蘇開家所在的后河村到平山縣城要多久。

黃兵非常肯定地說,后河村道路崎嶇難行,距離平山縣城又遠,就算騎著騾馬一刻不停地走,說也要足足兩個時辰,若要去白雲寺,至要再加一個時辰。

也就是說,哪怕一切順利,往返蘇開家和白雲寺至也要六個時辰,足足十二個小時!

就算蘇開是送完餃子后立刻出發,也本來不及往返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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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白鳴:「小蘭花

度藍樺:「來,先喝熱牛,再吃香香甜甜的叉燒包!」

肖明:「……你看這個雪球像不像塊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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