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樊一聲「好的」還沒說出口,蘇敬卉就掛了電話,只能聽見一陣嘟嘟的忙音。
母倆的關係一向如此。
蘇敬卉對林樊的管教很嚴,林樊的大事小也都放在心上,可也就到此為止了,兩個人的關係從五年前就開始像現在這樣不咸不淡,缺一般母之間該有的親昵。林樊對自己的母親始終抱有很大的愧疚,又覺得蘇敬卉到現在為止一直沒真正的從心底原諒,躊躇著不知道該如何向前。
掛了電話,林樊便直接登錄了微博,果不其然又是癱瘓的狀態。
林樊刷了幾次都沒有刷出一個結果來,倒是一開網,微信就炸了,各種消息一腦地湧上來。6020群里已經算刷出了999+,王慎一連發起了幾次視頻通話林樊都沒有接,便直接將幾張微博截圖摔在群里,底下惡狠狠地留言道:「快出來解釋,不然我直接開飛機過去找你!」
這可太嚇人了,林樊趕點開那幾張微博截圖,等圖片一緩出來也傻了眼。
第一張截圖是林樊之前眼的一個營銷號,整天發一些有關明星捕風捉影的花邊新聞,有的時候是事實,有的時候是造,也到過幾次律師函,最後都不了了之。今天他卻一改往日關注娛樂圈的風格,一大早就發了一條簡潔的冷門新聞——「葉以謙攜前友歸葉家大宅一夜未出,國民男神要結婚了?」
下面附著的是兩張照片。
林樊點開第二張截圖,將其中一張照片放大,這才發現照片上不是別的,正是同葉以謙去葉家大宅的路上,葉以謙俯過來給系安全帶的場景。只是因為拍攝角度的問題,從照片上看不出來葉以謙是在給系安全帶,反而像是傾過來要吻。
不過還好當時戴著墨鏡,頭髮也被風吹得凌,照片上只能看見一個側臉,不悉的人一時間也分辨不出來。
林樊啞然失笑,隨手劃向第三張截圖,好看的眉猛地一抬,這才真正驚訝起來。
不知道這營銷號博主是從哪裡翻出來的陳年舊賬,竟是找到了林樊念中學時候的照片,好像是在一塊宣傳板上拍下來的,早就已經有些褪了,模模糊糊還看得出照片的主人公是年版的葉以謙,懷裡打橫抱著一個生,正力狂奔。
別人不知道,可林樊比誰都清楚,第二張照片上葉以謙抱著的那個人,還真的就是林樊。
這事回憶起來也是往事不堪回首。
林樊念中學的時候,天卓中學還是每兩年開一次全校運會。運會開幕式的當日相當熱鬧,彩虹門和熱氣球是必不可的,不但有以班級為單位的化妝□□,還有市裡主管教育方面的領導親自蒞臨。
這一天向來戒備森嚴的天卓是完全對外開放的,是以除了天卓中學的本校學生們,還經常有其他中小學的學生翹課跑過來跟著看熱鬧。
天卓中學的每個班也是非常重視這樣大型又熱鬧的盛會的,林樊所在的班級更是如此。們算是比較幸運的一屆,分別在高一和高三都趕上了運會,即便是在畢業季這樣張的時刻,也有不學生早早地就每天鍛煉為運場上一展宏圖做準備。
林樊高一的時候還算是個育健將,大概因為個高長,人又瘦,跑起來也算是輕如燕,誤打誤撞地報上了子三千米長跑,跑跑停停地最後居然還拿到了第一名的好績。
因此,在高三運會前夕報項目的時候,班級育委員竟然都沒跟林樊商量就直接替報上了三千米的長跑。等到當天廣播里播出林樊的名字去提前檢錄的時候,林樊便傻眼了。
以前是跑的快也有毅力的,可那都是高一學的時候的事兒了,這三年尤其是最後一年,因為力很大,林樊幾乎沒怎麼運過,質早就不如以前了,又正好趕上了冒的時候,本來就上吐下瀉一晚上沒怎麼睡,哪能跑得下來三千米。
林樊剛聽到廣播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找育委員退賽換人,哪知道育委員只說這事兒得找班長,便將林樊推給葉以謙了。林樊沒辦法,又滿運場地找葉以謙,運場上人山人海,葉以謙當時兼學生會主席的份,早就忙得腳打後腦勺了,上哪找去啊,林樊找了一圈無果,只好著頭皮上了場。
這個人呢,那時候很是爭強好勝,半點都不肯落在被人後邊,既不管自己上帶著病,也不管賽場上有多育特長生在同場競技,只牟足了勁兒往前沖,才跑了一千米不到,空空如也的胃裡就開始翻江倒海。
按著林樊當時的個,是絕不可能中途認輸的,只一手捂著胃滿頭冷汗地繼續跑,經過主席臺附近的時候林樊下意識地朝上邊看,沒想到竟然真的看到了正在同市領導說話的葉以謙。後者餘掃到後背一片濡的影,也不知道是了哪門子的邪瘋,突然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把正在同他談的市領導晾在了一邊。
林樊當時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了,冷不丁看到葉以謙忽然站起來,貌似正在朝這邊看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一咬牙鬆開手跑得更快些。
葉以謙就站在上邊看著,不想他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好。
餘里,主席臺上的那道筆影忽然轉離開。
與此同時,運場上的林樊突然被橫空斜刺出來的一個育特長生絆倒。
接下來的事林樊就不是很清楚了。
原本就是帶著病咬著牙著頭皮上場的,能堅持到那時候全憑一口不肯認輸的氣,哪裡經得起強力壯的育特長生的蓄意一絆,當即摔倒在跑道上,眼前一花失去了意識。
林樊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整個天地都在搖晃,鼻翼間縈繞著一清冽的氣息,好像被一個人抱在懷裡,朝著什麼方向飛奔而去。
林樊睜不開眼睛,全綿綿的一點力氣也使不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地掉下來打了那人的服前襟,林樊只覺得自己無法呼吸,腦袋裡七八糟的彩在旋轉跳躍,就好像一隻打翻了的調盤,想要抬手抓住那人的襟,卻連手也抬不起來。
迷迷糊糊之間,林樊聽到了一個悉的聲音,還是如同暖一樣和煦,只是多了一份著急,「林樊,你醒醒!」
這個聲音……是葉以謙。
這件事最終是以醫務室診斷林樊胃腸冒+貧為終結的。葉以謙在聽到診斷結果並親眼看著校醫給林樊開了葯打上吊瓶以後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林樊一個人躺在醫務室充滿消毒水氣味的床上說不出自己心裡到底是開心還是難過。沒想到自己暈倒之後會是葉以謙將抱到醫務室的,那人顛簸的膛、溫暖的懷抱和清淺的氣息彷彿還殘留在上,可是這個人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頭也不回地轉走了。
反而是沒過多久,當初擅作主張將的名字報上去的育委員期期艾艾地跑過來同道歉,一米八幾的大個子男生臉漲得通紅,角有點腫,語無倫次地同林樊道完歉,聽到了林樊不甚在意的回應,又慌慌張張地跑掉了。
隔天天卓中學的宣傳板上在宣傳運會彩瞬間的時候,還將葉以謙抱著往醫務室跑的照片在了上邊,打出來的標題是「學生會主席關心同學,積極送傷同學就醫」。林樊經過那宣傳板前的時候,幾乎是哭笑不得,掩面而過。
至於那天在賽場上故意道將林樊絆倒的育特長生,當天的績被取消,又被全校通報,在每棟教學樓的LED大屏幕上循環通報批評了一周,很快就不住輿論的指責轉學了。
林樊託運會的福一暈名,很快就了走到哪裡都會有人認識的生,可林樊在意的事卻不是這個,而是自己在葉以謙面前丟了人。
時隔七年,林樊再一次看到這張照片,還是被營銷號的博主放在微博上當做緋聞出來的,林樊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天知道這個博主是怎麼找到這張舊照的。
不過博主大概也沒想到前幾天剛剛小火了一把又很快沉寂下去的葉家大其實是有這麼多的的,一石激起千層浪,營銷號的微博很快就被頂到了微博熱搜的第一名,王慎給林樊截圖截得明白,當時關注度已經達到了【】的程度。
林樊覺得腦袋有點疼,又看了一眼微博上自己被葉以謙擋住了半邊的側照,舒了一口氣決定去隔壁找葉以謙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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